6、动手动脚(1 / 1)

霍沉鱼滑动手机的食指一顿,垂下眼睛,看了一眼她腿边凳子上的脚,身体僵硬地一紧,双眉紧皱。

这个人想干什么呀。

她不知道陈邪这是故意针对她,还是他平时本来就习惯这种姿势。

总之她不想理会,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继续看手机。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覆盖住她眼底不耐烦的情绪。

过了一分钟,那只脚往前伸了一点,鞋尖碰到她的裙子,一晃,蹭出了一条灰蒙蒙的污渍。

灯光暗淡,但她裙子是白色的,一点点痕迹都十分明显。

陈邪看着被他弄脏的白裙子,不知怎么,莫名觉得那团污渍有点刺眼。

仿佛干干净净的白纸被溅上了混沌的墨汁,让人又可惜又碍眼。两种颜色泾渭分明,无论如何也不能相融。

他越看越烦躁,无所谓的颓废笑意一下收敛了,变得面无表情。

霍沉鱼瞟了一眼裙子,不动声色把双腿往文仪那边移了一点,微微侧坐,冷着脸伸手拍掉裙子上的灰尘,然后拿纸巾擦手。

很快陈邪的脚又移过来,伸得更过分,差不多碰到她的腿,裙子被军靴压得贴在她肌肤上。

霍沉鱼豁然转过来,认真又愤怒地瞪着陈邪。

她真的生气了,再得体理智的人也是有脾气的。

她这一动,一桌人都跟着看过来,沈续看了看两人,觉得不对,忙提醒说“邪哥,你脚蹭人裙子上了。”

陈邪脚没动,偏头淡淡地看了一眼沈续,漫不经心地开口“关你什么事?”

“啊?”沈续不可思议地盯着陈邪,印象中他邪哥走到哪儿都是一堆女生往身上扑,但他从不在这方面有什么兴趣,没见他搭理过哪个美女,更别说故意弄脏小姑娘的裙子。

看来以前结的梁子还挺大?

沈续目光又移向霍沉鱼,迷得他神魂颠倒的雪白小脸上,满是忍无可忍的怒意,还带一点点委屈,深色眼瞳犹如一汪清泉,因为生气而微微泛红,让人情不自禁想保护她。

沈续再硬的心也化成一滩水了,她现在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沈续也想去摘给她,于是硬着头皮挺身而出

“不是,邪哥,人沉鱼妹妹穿的白裙子,弄脏了多难看。”

“人搭理你吗?你就哥哥妹妹地叫上了?”陈邪轻蔑地嗤笑,眼神冷冷的,有种压着火的危险意味。

沈续莫名其妙被怼,呼吸一滞,咂了半天嘴巴,没好再说什么。

宋青几个人看他吃瘪,想笑,又觉得气氛不合适,强忍着。

霍沉鱼之前打定主意不和他讲话,但是他太过分了,她忍不住怒道“你能不能不要把脚伸到我这边来呢?”

前面一整句话都很能表达她的愤怒,偏偏最后加了个娇气的“呢”,气势一下就垮了。

而且她声音虽然偏清脆的高冷,奈何年龄在那,摆脱不了少女特有的软甜,用这种声音发怒,可以想象她这话多么没有威慑力。

宋青甚至觉得,这真的不是在撒娇吗?

陈邪在牙齿间过了一下她这句话,喉结滚动,心里操了一声。抬眼看见她气到眼睛都水汪汪的,他把脚收回来,随意翘在另一条腿上。

陈邪没想要她怎么样。他一个大老爷们,还不至于追不到人就故意报复,没那么小气。

他就是一想到霍沉鱼对他那种明显的区别对待,心里就烦燥。

而且他把脚伸过去,她还故意装看不见,不搭理他,也平静得没有情绪。他心底滋生出一股特别不服气的闷,行为也逐渐放肆。他非要激起她的注意,非要她忍无可忍,非要她搭理他,哪怕是对他生气也行。

他就不想看她高高在上、讨厌得生怕沾上半点关系、对他视而不见的样子。

他以前看了太多次。

霍沉鱼快忍不住了,如果陈邪还不收敛,她就要直接走人。

陈邪盯着她,感觉小腹里有团邪火,本来已经到嗓子眼的一个“行”字被他咽下去,想了想,明知故问“怎么?”

他还好意思问怎么。

霍沉鱼扯开裙子抖了一下,更生气“你把我裙子弄脏了。”

“那你要怎么样?”

霍沉鱼停一停,灵机一动,决定借机离开这,故意放大了脾气,不高兴地说“所以我不请你吃饭了。”

说完抓起包包就往外走,速度飞快,生怕慢了一步,后面的人就要出声拦她。

文仪尴尬地跟他们说了声抱歉,急急

忙忙追出来。

一桌的人见两小姑娘都走了,陈邪也面无表情,怪压抑的,试图活跃气氛“邪哥把买单的人气走了,那今天这局邪哥得买吧。”

“那是啊,那咱可不能给邪哥省钱啊,还有什么贵的酒,赶紧点。”

“咱能点几瓶这五万七的不?邪哥?”

陈邪懒散地靠在沙发上,眼皮都不抬一下“点啊。”

几个人起哄地笑“邪哥大气!”

果然点了五瓶拉塔希。

陈邪倒不喝那个,抓起一瓶啤酒一仰头吹了,起身就往外走。

“猛啊。”谢霖对陈邪竖起大拇指。

宋青问他“干嘛去?”

陈邪头也不回“上厕所。”

沈续急忙“诶”了一声,说厕所在里面,他走反了,那是酒吧大门。

宋青翻了个白眼,倒了一杯五万七,跟沈续碰个杯,语重心长地拍拍他肩膀“长点心吧孩子。”

现在晚上十点左右,街道上稍微冷清了些,夜风吹得有点凉。

两个人站在皇庭门口的台阶下,文仪抱着霍沉鱼的胳膊,啧啧感叹“你胆子真的大,我当时都没想到你能真的跟陈邪发火,还当场甩脸出来了。”

“谁让他那么过分。”霍沉鱼想到这,又弯腰去拍了拍裙子上的污渍,扯着裙子,皱眉,“你看,拍不掉了。”

“老子赔你一条新的成不成。”陈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霍沉鱼回头看了一眼,他靠在大门旁边的墙壁上,双手环胸,歪着头。

她转回来,背对他说“不要。”

为什么还要追出来,离她远一点不行吗?怎么就躲不开呢。

此时,司机把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文仪打开车门。

霍沉鱼立刻要坐进去,忽然斜刺里伸出来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温度滚烫,力气大得惊人。

霍沉鱼吓得“呀”了一声,抬头看见是陈邪,脸一白,又一红,厌恶地皱眉,使劲儿把手往回缩。

但她越挣扎,陈邪的手就越用力,收得越紧。

文仪震惊得呆了几秒钟,急忙去帮忙掰开陈邪的手,劝道“陈邪哥有什么话好好说行不行?别动手啊,你吓着她了。”

陈邪冷冷地斜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我动手了。”

“那您这……”

那您倒是放手啊。

“你上车,我有话问她。”陈邪拽着霍沉鱼的手腕往里走。

他的手极其粗糙,掌心全是厚厚的老茧,还有起伏不平的伤疤,贴在霍沉鱼娇嫩白皙的肌肤上,一磨擦就特别疼,尤其他还那么用力。

霍沉鱼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第一次惊得汗都出来了,毕竟要是大打出手,她没有胜算。

见实在挣脱不开,她就用另一只手去打陈邪的手腕,可惜陈邪的手臂硬得像铁,全是紧实的肌肉,她越打,自己手越疼,后面霍沉鱼手掌心都打红了。

“你放开,”霍沉鱼又疼又气,偏头不看他,说话却带上了颤音,“你抓疼我了!”

陈邪顿了一下,真的松手,目光落在她被抓的手腕上。

那里先浮现五个雪白的手指印,紧接着慢慢变得绯红一片,看上去似乎有一点点肿胀。

娇气。

他明明没有很使劲。

陈邪眼神深了深,刚才抓过她的那只手背到身后去,握成拳,凝视她低头揉自己的手腕,也不说话。

两人离得很近,霍沉鱼忽然嗅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气,脑中瞬间闪过无数酒后失德的可怕行为,心里一慌,抬头仔细看了一眼陈邪的脸色。

可惜她看不出他有没有醉。

刚才她还想转身就跑的,现在可不敢激怒他了,喝了酒的男人多少有点不理智。

霍沉鱼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低着头不直视他,尽量以最平静的语气问“有什么事吗?好晚了,我要回家了。”,,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