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澈不满地吵道:“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通情理的异类,讲了多少次,我是依然的哥哥,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比你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路人甲更有资格代替依然安排一切。可从事发直到现在,你始终像个煞神一样左拦右挡,任咱们好话说尽,就是不肯让我们和依然见上一面。姓秦的,你有什么资格替依然代言,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任司徒澈如何发火,秦朝阳始终面脸相对:“再重申一次,我只是在执行依然的命令,并没有资格替她做任何决定。她执意不想与你们相见,我也没办法……”
“我说你这个人……”
司徒澈正要再吵下去,忽然看到凤依然在一个身材纤细、容貌俏丽的短发女孩的陪同下,捧着骨灰盒从骨灰存放处走了出来。
司徒澈脸上一喜,忙朝凤依然招手:“依然,这边。”
轩辕墨辰也在同一时刻朝凤依然这边望了过来。
自从那天她因为失血过多差点丧命,后来被秦朝阳派来的人从医院接走,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凤依然正面交锋。
印象中那个总是露出自信笑容的美丽少女,在历经了失亲之通之后,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她仍旧如记忆中那么美丽,只是整个人被一层阴郁和悲伤所取代,面色憔悴、神色悲伤,再也不复第一次见到她时那般阳光明媚、神采奕奕。
轩辕墨辰一边心痛、一边愧疚。
依然落得今天的下场,他必须肩负一多半的责任。
看着日思夜想的女孩近在咫尺,他双腿就像被灌了铅,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
轩辕墨辰目不转睛看向凤依然的时候,凤依然也在同一时刻朝他这边望了过来。
两人之间只有咫尺之距,对轩辕墨辰来说,却仿佛相隔千里。
司徒澈可不像轩辕墨辰那样伤春悲秋,好不容易逮到凤依然,他有很多话想要当面对她说。
不客气地将挡在面前的秦朝阳推至一边,他迈开长腿,大步走向凤依然,上上下下打量凤依然疲惫又憔悴的面孔,担忧地问:“你脸色怎么这样差?”
经此一事,凤依然对司徒澈的印象大打折扣。
虽然司徒澈努力想要在她面前扮演好一位哥哥的角色,和司徒家其他人相比,眼前这个大男孩更加纯粹、也更加直率了一些。
但说到底,他姓司徒!
这个姓氏,注定让她没办法与之亲近。
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凤依然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
聂洛看出凤依然的想法,横挡在司徒澈面前:“依然心情不好,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你谁啊?”
司徒澈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女孩心生不满:“我是依然的哥哥,哥哥找妹妹说话,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秦朝阳见不得自己喜欢的女孩被人用这种态度对待,在司徒澈的厉声质问下,他当着众人的面,轻轻将手臂搭在聂洛的肩头,露齿一笑:“洛洛目前是依然最信任的一位朋友,这些天,一直陪伴在依然身边。如果你真的将依然当做自己的妹妹,请你适当地尊重一下你妹妹的朋友。”
“洛洛?”
司徒澈仔仔细细打量着聂洛。
肆无忌惮的目光,看得聂洛浑身上下不自在。
站在司徒澈的角度,他是单纯地想要判断这个名叫洛洛的女孩究竟是何方神圣,渐渐看清对方的五官,他忽然叫道:“你……你不是聂教授的弟弟,聂洛吗?”
另一边,沉浸在后悔和自责中的轩辕墨辰也深深看了聂洛一眼。
除了凤依然,他的眼中一向装不下闲杂人等。
若非司徒澈提醒,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聂洛的存在。
聂洛?
那个陪在依然身边的女孩,居然是聂洛?
很快,司徒澈便替轩辕墨辰提出疑问:“我明明记得我认识的那个聂洛是个男生,所以这位小姐,你真实的性别到底是男是女?”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聂洛的表情有些尴尬,尤其提出问题的人,还是司徒澈。
秦朝阳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聂洛面前,皮笑容不笑地说:“洛洛是男是女,与眼前的情况毫无关系。现在的问题是,依然不想看到你们,在她改变主意之前,请你们与她保持距离。”
司徒澈被这番话气笑了:“秦先生是吧,请你睁大眼睛看看清楚,站在你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依然的亲哥哥,一个是依然未来的丈夫,无论我们谁,都比你更有话语权。你让我们与依然保持距离,我还怀疑你故意接近依然,是对她居心叵测、另有目的呢。”
聂洛听不得这样的话,连忙解释:“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天底下任何人都可能伤害依然,唯独朝阳哥哥绝对不会。”
轩辕墨辰眉头紧皱,忍不住猜测,依然和这个秦朝阳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司徒澈咄咄逼人地问道:“空口白话,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聂洛的火气也被勾了上来,没好气地说:“你爱信不信。至少从开始到现在,我们从没做过伤害依然的事情,反倒是你们两个……”
她先是指向轩辕墨辰,后又将指尖移向司徒澈:“一个为了执念将依然逼到无路可退,一个利用血缘亲情害得依然差点成为手术台上的牺牲品。依然落得今天的下场,就是被你们两个联手害的。”
司徒澈听不得这样的指责,刚要发怒,就被轩辕墨辰拦了下来。
“阿澈!”
这是轩辕墨辰来到这里之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他表情复杂地看了凤依然一眼,强行按捺住想要跟她说些什么的冲动,拉住司徒澈的手腕,冷声说:“我们走吧。”
司徒澈顿时急了:“为什么要走,我们今天来……”
轩辕墨辰加重捏他手臂的力道,冲司徒澈摇了摇头:“我们今天来的不是时候,有什么话,日后有机会再说。”
见轩辕墨辰态度坚决,司徒澈只能妥协,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这里。
两人一走,紧张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下来。
凤依然冲秦朝阳和聂洛微微颔首:“刚刚的事情,真是谢了!”
说完,捧着父亲的骨灰盒朝反方向走去。
聂洛看了看司徒澈和轩辕墨辰离开的背景,又转身去看凤依然离去的脚步,最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小声抱怨:“我突然发现,所有的事情,全部被闹得一团糟。”
秦朝阳从司徒澈的背影中抽回视线,面带调侃地看向聂洛:“我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对他都会无条件的崇拜和相信。”
聂洛苦笑一声:“时光流转、物是人非,事到如今,谁还会记得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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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依然最终拒绝秦朝阳和聂洛同行的要求,捧着凤子午的骨灰,在专车司机的护送下,回到了父女二人曾经生活过的老家福海市,选了一处山好、水好、风景好的地方,将凤子午的骨灰安葬在这里。
凤子午生前最好的朋友老周,陪凤依然一起送了老友最后一程。
看着墓碑上凤子午年轻的照片,老周叹息着将一束鲜花放在碑前:“老凤,你这个人真不讲究,当初咱们说好了,等上了年纪,不想拖累身边儿女,一起结伴去养老院养老,我连私房钱都偷偷摸摸攒出来了,没想到你话都不留一句就这么去了……”
四十多岁的大男人,说到伤心之处,喉间发出哽咽的声音。
凤依然站在墓碑前面无声落泪,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她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换老爸一世无忧。
可世间唯一买不到的一种药,便是后悔药。
今天这个结局,注定她今后拥有一段不完美的人生。
墓地不远处停着一辆白色轿车,车子里,秦宇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问:“老板,既然来了,不过去跟依然打个招呼吗?”
轩辕墨辰隔着车窗,痴痴地看着不远处的凤依然,哑声说:“她不会见我的,能够用这种方式陪她送她养父最后一程,我已经满足。”
有生以来,秦宇还是第一次看到老板这样卑躬屈膝。
他为老板心疼的同时,也为凤依然近日的遭遇感到难过。
那么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换做是他,短时间内,恐怕也无法原谅老板当日的所作所为。
唉,未来会有怎样的进展,就看各自的造化吧!
安葬完凤子午的骨灰,凤依然连夜坐车回到彩虹市。
聂洛打电话过来告诉她,退学手续已经办妥,只等她回去签个字就可以正式与阙冥学院说再见。
虽然校领导们因为错失凤依然这样一个好苗子感到痛心和惋惜,想到凤依然最近的种种变故,无不为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校长室里,胖校长见凤依然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在退学手续上签上名字,他难过地问:“依然哪,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改变主意吗?我知道你家里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短时间内,恐怕没办法来学校上课。只要你愿意,可以暂时办理休学手续,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等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回学校重读一年也是可以的。”
签完字的凤依然礼貌地给校长鞠了一躬:“感谢校长近三年来对我的培养和关照,接下来,我准备回老家发展,今后可能不会再回彩虹市了。”
校长无奈叹息:“好吧,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继续劝下去只会让你更加为难。依然,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念在咱们师生一场的情份上,能帮的,我一定尽量相帮。”
凤依然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校长,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推开校长室的大门,轩辕墨辰风风火火从对面跑了过来。
他神色激动地拉住凤依然的手,急切地问:“你要退学?”
他的突然出现,吓了凤依然一跳。
看清来人的样貌,她用力甩开他的手,冷声反问:“退不退学,和你有关系吗?”
避开他的阻拦,她转身欲走。
轩辕墨辰焦急地拉住她的衣襟,面带哀求:“我知道从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可是依然,当日的所作所为,并非出自我本心。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弥补?”
凤依然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用什么弥补?你能赔偿我爸一条命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爸根本不会死。你害得我家破人亡,差点丧命,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不可能”三个字,深深刺激到轩辕墨辰心中最痛的位置。
见凤依然是铁了心要离自己而去,他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神色狼狈、姿态卑微,无视周围学生频频投来的诧异目光,像个等待责罚的罪人一样,心甘情愿地跪在凤依然面前。
“我知道自己罪不可恕,也知道我所犯的错误让你恨之入骨。如果你愿意,我这条命,可以任你处置!”
轩辕墨辰这一跪,引来无数学生朝这边围观。
他是阙冥的风云人物,将近三年的时间里,和凤依然爱得轰轰烈烈。
整个阙冥的学生,几乎没有人不知道轩辕墨辰对凤依然有多在意。
没想到这样一对坚不可摧的情侣,事到如今,竟落得这样一个可悲的下场。
更没想到,曾经傲气十足的轩辕墨辰,为了求得凤依然的原谅,连下跪这种没尊严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隐没在人群中的沈珈蓝和路明美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凤依然下跪认错,可见轩辕墨辰是真的悔不当初。
凤依然并非刻薄之人,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轩辕墨辰,她只觉得这样的场面十分可笑。
居高临下看着他卑微的姿态,唇边划过一个讥讽的笑容:“你死了,除了让我身上的罪孽又加重了一分,改变不了任何局面。轩辕墨辰,不要继续天真下去,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从你亲眼看到我爸在车祸中惨死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已经完了。我再仁慈,也不可能仁慈到与间接害死我爸的杀人凶手共享天伦。今日一别,再见亦是陌生人,后会无期!”
泪水无声地滑落眼眶,轩辕墨辰茫然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些什么,才发现遗落在掌心处的,竟是他咸涩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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