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依然并不觉得内心的秘密有隐藏的必要，坦然说道：“沈博文沈教授，是我母亲曾经的同事兼领导，十二年前，沈教授亲自带领十六人考古小组，赶往眉山探测考查。听说考古队在眉山发现了一座未被挖掘的大型古墓，引起国家的高度重视。于是派了不少堪测人员针对这座古墓进行实地考查，却在考察过程中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坍塌事件。除了沈教授之外，其余十六人全部遇难，我妈也在遇难者名单之中。”

顿了一会儿，凤依然继续说：“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其余十五遇难者都被家属认领回去，只有我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作为唯一的幸存者，沈教授曾经去过我们家一趟，他说我妈可能在坍塌的过程中遭遇活埋，不幸遇难。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渐渐长大之后，我发现这里面有好多问题都解释不清楚。比如十六人小组全部遇难，为什么其他人的遗体都能找到，唯独我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而且事发之后救援队及时赶到，如果我妈真的遇难，不可能找不到尸体。回想当年那起事件有太多疑点，所以我决定找沈教授问问清楚。谁曾想我好不容易进了阙冥学院，却被告知，沈教授突患重病，两年前就办理了病退。”

聂予忍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忍不住问：“你的母亲，她叫什么名字？”

凤依然也没犹豫：“她姓靳，靳思瑶！”

聂予忍眼底的眸光微微闪动了几分，沉吟良久，才冷声说：“既然你要找的沈教授已经病危，还执着地来考古系有什么意义？”

凤依然一脸郑重：“我查过我妈的工作履历，她大部分时间都跟着科研小组到处走，挂名的工作地点却是彩虹市的阙冥学院。后来我才知道，她们小组的活动经费由几家财团联合资助。虽然沈教授现在病情加重不能言语，沈教授曾经工作过的地方，说不定可以给我提供一些珠丝马迹。”

聂予忍轻笑一声：“说了这么多有的没有的，你是不是坚定地认为，你母亲可能还活着？”

凤依然瞬间变得沉默起来，十二年前，她被迫接受母亲亡故的事实。可潜意识里，她却期盼着奇迹的发生。

聂予忍拍了拍凤依然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女孩，劝你不要再自欺欺人。十二年的时间还不能让你认清事实，我只能说，你愚蠢得已经无药可救。”

凤依然不屈地反问：“如果奇迹真的存在呢？”

聂予忍怔愣片刻，同样反问：“如果奇迹一辈子都不出现呢？”

凤依然笑了一声：“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会坚定不移地等下去。”

聂予忍被她灼热的目光烫了一下，僵笑道：“那只能祝你好运了！”

除了聂教授的理论课之外，语文、高数、英语等必修学科也被安排到了上午十二点之前。

好在所有课程的时间并不冲突，在合理安排所有科目的前提下，凤依然还另选了一门历史课。

历史课每周只有一节，上课时间是周四的下午一点半。

当凤依然捧着书本匆匆赶往阶梯教室时，正好看到室友路明美也朝这边教室走了过来。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表情都有些惊讶。

凤依然主动打招呼：“明美，你也选了历史课？”

路明美与她并肩走进教室，边走边说：“赵教授态度和蔼、对学生宽容疼爱是整个阙冥学院众所周知的事情，为了混学分，很多学生都选了这门课程，我当然也是其中一个。”

说着，侧头看了凤依然一眼：“你呢？”

两人选了比较靠后的位置并肩坐了下来，凤依然放下手中的书本，笑着说：“我从小就喜欢历史，选这门课程当然与自己的爱好有关。至于学分什么的，还真没想过那么多。”

路明美嗤笑一声：“也对，你各科成绩都很优秀，自然不会在乎这点分数。哪像我们这些俗人，为了一分两分还要争个你死我活。”

凤依然看出路明美笑容中的讥讽，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从开学到现在，这个室友一直对自己心怀敌意，她几次想要缓和矛盾，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索性不去理会。

上课铃声骤然响起，学生们陆陆续续坐进了坐位。

历史课的赵教授是一位将近六十岁的老奶奶，态度和蔼、慈祥亲切，平时也对膝下的学生多有关照。

正因为如此，学生们都很喜欢这位赵教授。

教室大门被推开的时候，记忆中那个身材矮小、戴着老花镜的赵教授并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身材高大、容貌俊美，穿着极有品味的年轻男子。

他手中随意拿了一本书，迈着沉稳的脚步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门外走了进来。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教室眨眼之间变得落针可闻，众人齐齐将视线落在年轻男子的身上，有人不解、有人惊讶，甚至还有人夸张地揉弄自己的眼睛，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凤依然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聂教授怎么会出现在历史课上？

聂予忍不轻不重地将教科书放在讲台上，面容冷峻地看了众学生一眼，简单解释：“赵教授家中有事，今天这节课由我来代。我姓聂，聂予忍，你们可以叫我聂教授，或是聂老师！”

此言一出，讲台下传来不少学生的低呼。

有人窃窃私语：“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聂教授？这么年轻就有如此作为，真是了不起。”

另一个人低声接道：“听说聂教授是教考古的，可考古系这两年已经不收学生了。”

“谁说不收，那个凤依然不就是考古系的……”

说到这里，不少人偷偷向凤依然投去注视的目光。

凤依然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盯得浑身上下不自在，坐在旁边的路明美也压低声音询问：“讲台上那个比我们没大几岁的帅哥，真的是你们考古系的聂教授？”

凤依然以手抵额，点头应道：“是的！”

路明美眸光微微闪动，脱口而出：“难怪你饱受刁难也要进入考古系，动力的源头这样强大，换做是我，肯定也要争取一、二。”

凤依然瞥向路明美：“你似乎总喜欢将简单的事情想象得特别复杂，明美，这样带着目的性活着，你不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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