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宵苦短!为爱奔跑吧,紫玄子。(16)(1 / 1)

最初,因为武者给自己的留下的阴影,认为武者威胁过大需要去除,但又给自己赋予了这都是为了整个华朝格局的借口并加以认定,时至现在秦煜本人可能已经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初衷。

久而久之,给自己的借口就可能覆盖了初衷,并成为了某个人的信念。

秦煜亦是如此,倒是相当可悲可叹。

“于是,你想我怎么办?”

撇去秦煜的问题──雪麒麟没兴趣──她只想知道自己该如何阻止事情的进一步恶化。

“急什么呢?”

秦时雨没有体谅雪麒麟的急切,稍凝眉头说:

“两家的壮大,本宫倒不担心墨家。墨未央展现出来的野心相当明确,但玉耀……这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家伙。她看似遵从某些法则定理,但实际又不然。她很梭模两可。”

聪明的秦时雨终于遇到难题。

而这个问题雪麒麟也一样,她至今不明白玉耀在寻求什么,哪怕已经隐隐有些线索,但她仍无法加以确定。

最重要的是,玉耀要成就自己的目标,其中自己似乎是不或缺的,雪麒麟可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阴阳双生之花。

不过当思及不单是自己受到玉耀的困扰,名震天下的“定国姬”也不例外,雪麒麟忽然又觉得心理平衡了。她竭力克制着自己不笑出声来。

“──她由始至终都没有展现出振兴道家的意志,也没有多少实际行动。”

秦时雨指出,雪麒麟深以为然。

墨未央自现身之初,虽然时常惹雪麒麟麻烦,但无可否定的,是他一直都似乎在为墨家的振兴而努力,甚至为了寻求资金,连夏家也被牵涉其中。

他在尽全力吸收可吸收的养份,去让“墨家”这棵小树苗成长。

那,玉耀呢?

不仅神出鬼没,行径也令人不解,现在道家甚至连点风声都没有。她真的有振兴道家之心吗?雪麒麟不敢确定,但直觉很可能没有。

如此一来,秦时雨所谋划的格局就遇到问题。

她是想让墨家和道家在短时间里壮大到能够和武家比肩的程度,但如果身为道家的领头人的玉耀没有那种意思,这个过程并不会顺利,所以秦时雨的担心并非无中生有。

“你该不是想让我帮玉耀吧?”

分析到这个地步,雪麒麟也隐隐捕捉到秦时雨的想法。

──为了加速道家的壮大,你就助玉耀的一臂之力吧。

“是,但也不是。”

然而,秦时雨的回答仍然相当暧昧微妙。

“你究竟想怎样?”雪麒麟有些不耐烦了。

“本宫不希望你站到玉耀那一边。你和北冥有鱼严格而言也只算是半个武家的人,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赖以为生的依然是‘法术’,加上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而北冥有鱼本质是一只武妖,所以你们只要有任何一位站到其他立场上去,武家都会在最顶端战力上处于弱势。”

“那……”雪麒麟有些被绕晕了。

秦时雨也不取笑她,终于自天际彼端拉回视线,定睛于雪麒麟的脸上。两人四目交会,四珠眼眸同样深遂而洋溢光辉。

“──本宫只是想你普及‘法术’。”

雪麒麟闻言愣住。

“……普及法术?”

“嗯,说白了就是‘顺水推舟’。”

秦时雨收回视线,但没有再看出窗外。她转身背靠在窗框上,眺望着天花板。

“小舟只要上了河流,就会随势而行。只要法术普及并带来便利,自然就会有人去学习。一切都会成为理所当然,顺理成章。”

“这意思好像不太一样吧?”

雪麒麟吐槽一句,接着提出了关键的问题:

“如果玉耀不顺势而为呢?”

“那本宫就自创道家门派。”

秦时雨的回答既简单又粗暴,她要助建“道家”这座高楼──不,她甚至可以负起全部责任,但她并不懂法术,无法让民众知道法术的便利或是好处,她需要一点东风,而她想要──

“雪麒麟,本宫尚欠一道东风,所以想你成为那一道东风。”

“这……”

普及法术,让民众知晓法术,并燃起他们踏上外道的动机。说起来简单,但这绝非是简单的事情,而且其中还牵涉到各种立场的问题。

还有,她也是知道什么叫养虎为患。

“本宫知道你在纠结什么。”秦时雨坦言。

“你身为天璇宫的小师祖,本宫亦知道你对天璇宫爱护有加,但是要么面对朝廷累积已久的那一剑,甚至成为反贼,要么面对各自两家壮大后的压力。”

秦时雨叹了口气,坦而言之:

“诚然,两个选择也会面对损失,这是不用怀疑的吧……但在于那边损失较少,聪明的人永远不会考虑最完美的结果,只会考虑那个结果造成的损失较少。”

顿了顿,秦时雨话锋一转。

“不过,你们天璇宫的事情本宫也听说了。”

“你的消息真灵通啊……”

明白秦时雨所指为何,雪麒麟叹声说道。

“齐绮琪主张的改革内容本宫也听了一二,如果天璇宫真成立术宗,那么就不再止于武家,可能会成为一个道、墨、武结合的复合体,本宫没有理解错吧?”

齐绮琪的意思确实如此,秦时雨没有任何理解上的偏差,但有一点雪麒麟必须声明,那就是:

“武家为根,这是小七的意思。”

“随便了。”

秦时雨稍显不以为张,认为这并不影响自身的论调。雪麒麟稍稍皱起小脸表示不满,但也没有抱怨或是再次强调。

“当法术着及,学习的人多了,你又身为除玉耀之上的法术第一人,慕名加入天璇宫术宗学习法术之人一定不在少数,从能够壮大天璇宫的层面而言,这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雪麒麟想了想,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

“本宫也会尽可能调动本宫的势力给予一切可给予的协助,当然这是一个秘密。本宫可不想和父皇明着抬杠,这也是为什么本宫要掩耳盗铃来见你的原因。”

“你父皇肯定已经知道你见我了吧?”雪麒麟没好气地抱起胸来。

“无妨,本宫只是在找四哥叙旧,偶尔碰到你而已。”

秦时雨恶作剧般宣称。

结果,雪麒麟追问一句“皇帝老儿会信吗?”后,她却只是耸了耸肩“谁知道。”这般回答。

“再多就是欲盖弥彰了。他是个自负的人,只要情况尚可掌握就不会有多余动作,如果本宫真的让他完全不知道我们的会面,当东窗事发时才会显得麻烦。”

雪麒麟不是很明白这里面的差别。

“明明那是你父皇,你这样子暗中使坏没关系吗?”雪麒麟坏心地问。

她很想知道秦时雨是抱着什么动机,站在了皇帝老儿的对立面,哪怕她曾经强调自己并不想和自己父皇作对。

女孩不觉得九公主有谋反之心,想登基为女帝从来都不是易事。

面对这个稍显尖锐的问题,秦时雨歪起脑袋,背向从窗外透进来的月色,任由它们勾勒出自己柔美的轮廓。

“──大概是身为女儿的小小忤逆之心吧。”

秦时雨给出了这样子的回答,雪麒麟没能体会。

“那你怎么说?”

似乎已经到不得不给予答复的时候了。

雪麒麟沉默不语,静静地思索了足足好几分钟,才决定先把想法说出来:

“坦白说,我跟你不是很熟。”

“哦──?怎么才算熟,肉贴肉吗?”

秦时雨开了个玩笑,但从她认真的目光看来,那只是小小的调剂。她还在等待雪麒麟的答复。

“没有相应的信任,我可不想成为你们棋盘上的棋子。你的提议我会有两个条件。”

“……你说。”

雪麒麟竖起食指,严厉地说道:

“该怎么做由我来决定,你不能干涉,而且我的要求你要尽可能满足。”

秦时雨“嗯……”地思索了一会儿,点头应允:

“合理,只要在本宫能力许可,且要求不过份的话,本宫自当有求必应。”

雪麒麟满意地弹响手指。

“很好。”

“那第二个呢?”

秦时雨毫不转弯拐角,直接询问第二个条件。看来在正事上,她绝不含糊,虽然在商议过程中还是多多少少因为秦时雨的性格而有些令人心痒痒的起伏。

“──我要你尽可能阻止任何针对天璇宫的不轨企图。”

“只限于本宫知情,以及只能是暗中。”

这次秦时雨稍终于花费了较多时间考虑,最终有限地接受了雪麒麟的条件。

“好,那就说定咯。”

雪麒麟觉得条件还能接受,露出心照不宣的奸险笑容答应下来。

她暂时没有感觉到秦时雨有害自己之心,先答应下来再静观其变,这也不失是折衷之法,再说秦时雨说的方法虽远远不算两全其美之策,但在丈量利弊后还是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咯。”

雪麒麟伸出手掌,秦时雨不明所以地迟疑了一会儿,才握住了那只手掌。雪麒麟用力晃动了几下,算是结成契约的仪式。

“为表诚意,我给你一样东西。”

雪麒麟忽然想起,伸手里袖子里一阵翻弄。

“这给你。”

女孩最终掏出一张黑底红字的灵符递给秦时雨。秦时雨看了眼,忽地抱起自己的肩膀往旁边挪动几步。

“这该不会是一碰就倒的奇怪东西吧?你窥视本宫的肉体?”

她佯作慌张地说道。

知道她只是在开玩笑,雪麒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是‘护界符’,必要时可以救你一命。”

“嗯?”秦时雨怔怔地接下灵符,拿到眼前左右打量着,“看起来很金贵的样子。”

“当然贵。”

雪麒麟抱胸,用鼻子重喷出气息。

“噢,定情信物不用太贵就是了。”秦时雨仍在端详着灵符。

“去你的定情信物。”

“怎么用?”

不理雪麒麟的反驳,秦时雨望向雪麒麟,抖了抖手上的灵符自顾自地询问。

“带来身上就行。”

“那么麻烦?”秦时雨眨了眨眼睛,“不能更方便一点了吗?不是本宫自夸,本宫偶尔也会丢三落四。”

“……你真是一点都不像公主。”

除了谈正事的时候,雪麒麟暗自补上这一句。

“像不像不是关键,反正本宫就是公主,不管本宫外貌性格如何。”

那是血脉注定的事情──如此说着时,秦时雨的眸子有无数情绪混杂。她肯定因为公主的身份经历了不少福与祸。

“那好吧,你找个地方贴上去,我帮你铭印在皮肤上。”

雪麒麟叹了口气说出第二种使用方法。她最近早就相应的打算,为的就是防止他人把护界符丢失的情况出现,但这还是第一次对人实施。

“随便哪里都可以?”

“可以,反正看不见。”

秦时雨意味深远地轻“嗯”一声,然后──

“你干嘛?”

雪麒麟吓了一跳,下意识举起手掌遮住了眼睛。

指缝之间只见秦时雨已经挽起自己的长裙,露出底下纤幼的白腻长腿,直接把护界符贴在了右腿之上。

“你不是说哪里都可以嘛?比较隐秘又不用脱衣服的地方也就只有这里了吧?”

仍挽着裙子的秦时雨有些委屈地反问。

一旦不谈正事,她就像个任性的孩子,屡屡有些惊人之举。

“你为什么要遮住眼睛?”秦时雨诧异地又问。

雪麒麟像是呛到般咳了几声,不动声息地移开遮住了眸子的手掌。

“没什么,下意识反应。”

“很可疑呢。”

秦时雨作出点评,但并没有更进一步的行动。

“感觉有点凉,你赶快施法。”她催促着说。

“你……”

雪麒麟又看了看那雪白的大腿,没出色地吞了吞口水。她想说要不换个地儿,但最终还是放弃了,重重地叹出口气。

接下来的透法过程很简单。

护界符的术式已经完整,雪麒麟需要做的就是将之转移到秦时雨的皮肤上。

“有点痛,你痛痛。”

提醒着,雪麒麟在秦时雨身前蹲下身体,尽力不往上方那不妙之处看去。她伸出一根手指点在灵符之上,但不知道是不是对方太敏感,九公主轻嗯了一声。

尽管雪麒麟稍微无法集中注意力,但是施法过程依然相当迅速。

随着一阵火焰燃烧的声音和雪麒麟的手印,灵符自燃起来,瞬间就化为飞灰逝去,但上面所刻画的纹路却保留了下来,印在了秦时雨的大腿肌肤上。

这个过程会有一些刺痛感,秦时雨吃痛地咬着嘴唇。

复杂的纹路渐渐渗入肌肤底下,洋溢的光芒也随之黯淡,最终消失不见,像是被肌肤埋住了一般。

“好了。”

雪麒麟扫拍手掌,站起身来,秦时雨应声把裙子放下,遮住了自己的春光。

“这算是契约的证明吧?”

秦时雨颇有情调的问道,雪麒麟没好气地应声:

“算是吧,也不知我自己是不是‘狼狈为奸’了。”

“噢,你早晚会知道的。”

秦时雨懒洋洋地应答一声,倏地遮嘴打了个呵欠。她走回刚才的塌,靠着扶手托着腮。

“话说完,你可以退下了,本宫有点乏了。待会记得把我家的银屏叫回来。”

她像是赶人般摆着另一只手,完全没有送雪麒麟离去的意思,当然也没有在宴会里现身的意思。

秦时雨会来到洛阳,似乎就只是为了见上雪麒麟一面罢了。

不过——

过河拆桥要不要这么快呀?雪麒麟莫名其火大,觉得自己有点“叫之即来挥之即去”。

“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后悔了?”

雪麒麟咬牙切齿地说。

秦时雨睡眼惺忪瞄了她一眼,慢悠悠地捞起自己裙子,指着刚才护界符被刻的地方说:

“定情信物都有了,现在反悔太晚了一些。”

说完,她又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看着她的样子,雪麒麟发现她的眉宇之间确实堆积了不少疲劳。想着她可能真的是累极了,雪麒麟只好自己生着闷气,喊了一声“走了!”转身离开。

那时间,她们都不知道——

——都不知道那个“护界符”会真如秦时雨所言般极为紧密地将两人连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