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据说,有种无奈叫“身不由己”(3)(1 / 1)

她的手腕被抓住了──被反应过来的夏承业抓住。

夏雪不满地皱眉回头看他,后者脸上平静得有点奇怪。

“足够了。”他说,无悲无喜。

轻飘飘地用眼角余光瞥向一脸愤恨的夏飞,夏雪不快地哼了一声。

“这蠢材再打几巴掌都不够。”

“那你要打死他?你已经把他的脸皮都给打光了。”

雪麒麟觉得夏雪再多打几巴掌也无所谓,解恨,只是这些有头有脸的人被当众掌掴确实也是非常丢脸的事情,实质的损伤远比那几巴掌来得要重。

无言地与夏承业对视了好一阵子,夏雪终于缓缓放下了手掌。

“算了。”

夏雪单手抱胸,托着另一只手的手臂开始绕起发梢来。

“你这蠢货还杵在这里干嘛?难道有丢人现眼的喜好吗?还不快躲在见不到人的地方好好反省?哦,也是,你一直不懂反省,有人纵容嘛。”

原本已经因为当众被打一事而恼羞成怒的夏飞听见夏雪还对自己加以冷嘲热讽,又连同夏承业也骂了进去,脸颊被打红的地方顿时热上了几分。

“夏雪,你这贱──”

“五弟,闭嘴!”

张口就要骂出一串侮辱脏话,却被夏承业一声重喝打断,夏飞满目不忿。

“大哥,你也要护着这──”

“五弟!”

夏承业二度打断夏飞,夏雪在一旁冷眼旁观。

“家里的祠堂有点脏了,你去打扫一下吧。”

语气中夹杂着严厉,夏承业不容分说地要夏承去跪祠堂思过。

“大哥,你……”

夏飞还想驳斥,但是夏承业仅仅用一个严厉的眼神,就把他所有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嘴里。

来回看了好几遍夏雪和夏承业,夏飞怒极冷笑,拂了拂袖就迈步离去。

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善甘罢休。

在越过夏雪的身边的一瞬间,他突然举起手掌,“礼尚往来”的意思昭然若揭。

尽管他的动作再突如其来,那一掌也注定打不下去。他只是一个切切实实的普通人而已,反应速度越比不上夏雪。

夏雪自然能够避开。

但是,她没有。

夏飞扬起手掌的瞬间,地板上倏地刺出一根尖细的石锥,直刺向夏飞的咽喉。这一变故远比夏飞扬掌要打夏雪的举动突然、迅速得多了。

在场的人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眼见就要穿喉而过,石锥的尖端却以分毫之差止顿在夏飞的咽喉之前。

“你试试看?”

足以冻结空气的声音自彼端而来。

那里雪麒麟正微眯着眼睛盯着夏飞瞧,冰冷的眼神在向在场众人倾诉,只要那一巴掌碰到夏雪的脸颊,石锥也会刺穿夏家五少爷的咽喉。

夏飞垂目盯住石锥尖端的寒芒,深知道那能够轻易而举地刺穿自己的咽喉,极为艰难地耸动了一下喉咙,整张俊秀的脸庞冷汗直冒,身体像是被冻结般僵住了。

“滚。”

雪麒麟只吐出一个字。

那娇小的身子背后彷佛有一个苍蓝色的虚影,如天空般一望无际,又如天空般令人畏惧。

那是源自本能的感觉。

夏飞连点头的动作都显得凝滞,双腿发颤。他露出像是作了恶梦般的表情,在,要下人的搀扶下慢慢离开。

见到夏飞安然离开,夏承业悬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他不动声息地瞄向雪麒麟的目光里,又多了几分深远的意味和怀疑。与普通百姓不同,他所知道的事情更多,肯定开始怀疑雪麒麟的身份了。

这时,久经风化侵蚀般,石锥粉碎成尘土屑碎粒粒掉落。

人们里后知后觉地爆出一大群议论声。

“这地板怎么突然隆起了?”

“天啊,难道是老天显灵?”

“是传说中的法术吗?我很久以前曾听说过夏家的四小姐就是在天璇宫习武……”

“天璇宫?五大门派之一的那个?”

相较夏飞临危一事,人们显然更在乎那不可思议的现象本身,而有人提出夏雪可能是天璇宫弟子后,他们目光里对她的敌意开始缓缓地消退。

不难理解其中的因由。

天璇宫不时扶贫锄弱、为民除恶所累积下来的名声一直使到它在民间备受敬仰,地位和名声都极为优良,而夏雪作为天璇宫的弟子,自然可以较为轻易获得民众的好感。

况且,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夏雪刚才那几巴掌确实解气。

而夏雪似乎认为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夏承业,我全权负责可以吗?”

用不明显的审视目光,她扭头斜瞥向夏承业。男人听了,没有半晌沉默,只是叹息。

“全仗赖小妹你了。”

夏雪不置可否。

包围在她身边的钱庄伙计们让开了一条路,夏雪走到来兑银的人们面前,先用沉稳的目光扫了一个来回,始开口朗声说道:

“各位乡亲父老、街坊邻里!”

夏雪的声音很甜美,即使提高了声量依然腻腻的、软软的,很教人耳朵享受。

于是,她仅用短短一句话,就捕捉住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小女子乃夏家四女,单名一个雪字。诚如大家所猜,我也是天璇宫现任的执事长老。长远离家修练武艺,大家可能还不熟悉我,但我依然是夏家的人,能够代表夏家。”

对吧?夏雪朝夏承业投以征求同意的目光,后者点头承认。

“刚才,我弟弟夏飞得罪大家了。我先替他向大家道歉,实在是对不起了。”

夏雪毫不犹豫躬身垂头,表现相当地诚恳。

“众所周知,他一直行为不端,自然也有我们包庇之责,但无奈他也是夏家之血脉,实在是亲情难却,希望大家也可以稍微体谅。他今天所作所为,小女子一定不会轻饶,给大家一个交代。所有因此受伤的乡亲父老,医药病由我们夏家一力承担。”

既讲道理又讲人情,夏雪的说话不可不谓相当有技巧。

而且,她的容貌和声音,还有身份原本就极易获取别人之好感,仅是如此的一句话就获得人们理解地频频点头。

“既然夏姑娘愿意承担医药费用,也道了歉,这件事我们就既往不究了。”

那位名为张老三的中年男人带头说道。

“大家说是吧?”他回头问其他同伴。

他似乎就是兑银人们的意见领袖,只消振臂一呼就获得了大部分人的响应,很好地左右了主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