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飞来之剑(1 / 1)

──仿如上弦之月。

如陀螺般回转一圈,水云儿借着转势拔出横刀,银白的刀身曳出优美的弧线,从少年的视野死角向他的脖子急速逼近。

正正因为预料到对方有“少女的弱点是近身战斗”这个先入为主观念,所以水云儿才能将计就计,利用这一点反将对方一军,选择以近战速决胜负。

虽然受制于比武规则横刀并没有开刃,但是刀光依然刺目──这一场比武可能就此分出胜负,观众们瞬间爆出惊呼。

面对凌厉袭来的一击少年瞬间露出错愕的表情。

但是──真不愧是贝小路的徒弟。

在临危之下,他竟然略显狼狈地矮身往前翻滚,躲开了这有如阵风袭来的一刀。

要知道在场上被逼得做出如此举动是非常丢脸的事,但他却能面不改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不致被秒杀的最佳行动。仅是这一点,己经足以证明贝小路这位徒弟是一个实际而现实的人,摒弃了无用的讲究。

在实战中,面子和礼仪是毫无作用,甚至会拖累自己的东西,而这个简单的道理,很多初出茅庐的武者都没能明白。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才是世间的真理,即使是武者也不能置身事外。

“……”

一击不得的水云儿没有趁胜追击,反而立即抽身后退拉开了距离,

她刚才那一击纯粹是出奇突然性,才能逼得对手如此狼狈。

当对手已经躲开了这一击,并有所防范后,就不可能再如此轻易让她得手了。而且,对于自己近身战的实力,一向有自知之明的少女则有所保留。

少女认为,贝托盘已于贝小路门下沉浸至久,武艺不会弱到那里去,几乎可以肯定比花去大量时间分神学习法术的自己要强。

另一方面,水云儿的武艺似乎也高出了贝托盘的所料。他想必需要对水云儿的实力重新估量一番,在躲开刚才那一刀后,也选择拉开距离。

不过,要是水云儿有任何施法的预兆,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展开进攻吧。

一开场就上演惊险的瞬间攻防,让观众大呼过瘾,但随即却又陷入互相的对峙之中──这一上一下让观众们不由自主地禁入缄默,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擂台上弥漫着一股尖锐无比的紧张感,一男一女的视线紧紧咬住对方不放,绕着战圈移动。她们都在重新估计对方的实力,在脑海中蕴酿着新的对策。

“估计得维持好一阵子吧……”

抱胸观望着台上的战况,雪麒麟有这样子的解读。她的心跳得很快,在为水云儿紧张。

“刚才的交手也有刺探的意思,他们都在重新估量对手的实力。”

把下巴抵在雪麒麟的头顶上,夏雪毫无紧张感地悄声说道:

“毕竟虽然水妹妹现在占有距离之利,但是这擂台就那么大,对方要缩短距离也不是难事。在这种情况下,谁先对手,谁就倒楣,所以在新的对策出来前,他们都不会轻易动手。”

“喂,你踮着脚不累吗?”

头发被夏雪的鼻息轻抚着,雪麒麟没好气吐槽了她一句。夏雪并不比雪麒麟高出多少,大概也就三寸左右,她要维持当下的动作自然就得垫起脚尖了。

“嘿,不喜欢?你不是喜欢女的吗?”

“闭嘴啦你!”

雪麒麟撇了撇嘴巴,重新望向台上。他们还没再度交手,仍在对峙。

“不过,这或许都在小云的计算之中咩……”

“嗯?”夏雪似乎感到些许兴趣,原本兴味索然的语气多了点起伏,“怎么说?”

“小云的攻击能够到对方呀。”

“没有灵符辅助,也能快速施法吗?”

夏雪最近也向雪麒麟学习了些许法术,自然也就懂得一些知识了。

这次比武的规例与以往不同,特地针对雪麒麟的情况作出了一些规限。

主办单位认为灵符属于一种消耗性的加强工具,和短暂性增强功力的药物有异曲同工之妙,有作弊之嫌。

齐绮琪虽然一度为此提出上诉,但最终被其他人以这是“比武”不是“比法术”驳回了,但是他们也没有绝情到连法术本身都禁止使用。

顺带一提,天玑也被禁止携带上场──首先它是灵器,而且也开了锋。

“话是这么说没错……小云的确是不能使用灵符,但是她的极强亲和性,能够让她省去大部分功夫就能使用水行法术,在速度上有绝对的优势。还有咩,小云最擅长的是防御,而非攻击,续战能力也占有优势,只有抓准机会施展水行结界,要耗死对手不是难事。”

雪麒麟颇为笃定地如此断言。

自己的徒弟有多少斤两,再没有人比身为师父的雪麒麟更为清楚了。水云儿在自己帮忙下自创的“苍水之帘”可攻可守,变幻无穷,雪麒麟不认为缺乏与术者交手经验的贝托盘能够应付得来。

“看来水妹妹在等候机会呢。”

夏雪意会地勾起嘴角。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到来了──

突然间,狂热的欢呼炸响。

此起彼落的声音阵阵攻来,打破了这边沉默。

“小心!”

意识到隔壁的擂台似乎已经分出胜负,成为第一场分出胜负的比武,雪麒麟刚打算视线移动过去确定谁胜谁负,就听见那夹杂在震耳欲聋里呼声里的提醒。

她视线余光随即捕捉到一抹闪烁的光芒从旁而来。

那是一把剑。

雪麒麟从容不迫地将剑徒手接着。

她的手掌就握在剑身之上。没有贯注真气的长剑无法穿透护体真气伤到她的皮肤,更何况剑还没有开刃。

是把太极剑,剑格上嵌有太极的阴阳鱼图样。

看来是小晴赢了呀!知道长剑所属何人,雪麒麟心里一喜。待视线落到隔壁的擂台上时,意料中的情景立刻印入她的眼底。

一阵微风荡过,宫天晴发圈上的铃当清脆作响。

石制的擂台上,女孩凛然而立,右手长剑就架在对手的脖子上,宣告了她的胜利。

身穿道袍的男孩瘫坐在地,一脸茫然若失地盯着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女孩瞧,似乎还没有从自己竟然落败了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不,或许他是搞不清楚自己落败的原因吧──他的眼神里藏有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