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紫玄子相亲记(15)(1 / 1)

三个月后。

自离开灵月谷,返回天璇宫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月,一度因为某场意外而被半毁的朝雪楼也维修完成。

只是失去的东西,无论是银两或是生命都已经一去不复返。

而活下来的人,尽管再如何悲伤,再如何觉得前途黯淡,哪怕荷包和自己的小金库空了也好,生活仍然要继续。

抱着“活在当下”的态度,雪麒麟并没有多少为钱财纠结。

这天,她如同往昔一派悠然地,抬出李婉婷按照她设计制作的藤摇椅放到朝雪楼后花园处,懒洋洋地躺在上面晒太阳。

嗯,冬日的太阳。

今年冬天似乎特别地短,春天的气息渐趋浓厚,恐怕再过不到一个月,又会步入春雨绵绵的季节。

宗师之身的雪麒麟本来不惧严寒,难得太阳高恳,她穿着一套经过自己改良,看上去就像短版和服,整体单薄且清凉的短曲深衣,裸着一对匀称纤长的腿足在椅上昏昏欲睡,显得相当悠闲。

不过,雪麒麟其实只是忙里偷闲罢了。

现在她每天早上都有好好练习剑法和身法,轻功也有些许的长进,虽然比不上那些日练夜练的狂人,但与一开始相比她已经努力了很多,而这从齐绮琪已经少了很多因为懒散的问题斥骂她一事看来,她的努力似乎也获得了某种程度上的认同。

当然,雪麒麟要是和不远处正在练剑的宫天晴相比就只能用懒散来形容。

朝雪楼的花园处,也有一个很小的演武台,远处看来就像深藏在远古森林里的石制祭坛,带着一种古朴悠久的神秘气息。

据说这个演武台在天璇宫建立以前已经存在,是始祖在开宗立派独自修练时所建的。

在那上面,那娇小的身影足下交错变幻,一对长剑如欺风舞动起来,长裙裙摆荡漾晃动间雪白的小腿肚、以及充满弹性的大腿隐约可见,隐于小短袜底下的脚踝珠圆玉润。

随着发环旋起,环扣在上面的铃当叮铃作响,宫天晴在台上跳转腾挪,对剑交错无数光影。

腿动身晃时就是一记剑招,劈挑撩扫,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对于招式的拿捏难以相像地精准,稳如泰山之余却有几分飘渺,一如天上落星般撩乱了雪麒麟的眸子。

嗯,持着对剑翩翩起舞的宫天晴足以用赏心悦目来形容。

而雪麒麟就是将她试剑的画面看待成某种节目,欣赏的同时又当作了娱乐,然后越看就越困、越看就越困,最终都打起呵欠来。

“……好困。”她揉了揉眼睛。

“唔──”地伸了个懒腰后,女孩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成了柔若无骨的一团,脑袋两边的团子髻也格外地干巴巴的,像是脱了水般。

就在她迷迷糊糊间,宫天晴停下了剑舞,开始练习其他功法。

数把气剑在她身边成形。

她遥指前方气剑便往前突进过去,然后随著主人手指的指挥,在空中交织出如网般的轨迹。

如此一来,画面就更加变幻了。

虽然雪麒麟另僻门径以法术的方法改良了天虚剑界,使到只有人境境界的宫天晴也能凝出气剑驱使,但是这并不意味著招式本身的难度有所降低,一个不谨慎失手恐怕也是难免的。

彷佛就是想证明这一点般,宫天晴突然“呀”地惊叫一声,其中一把气剑失控脱离控制范围,像只正在俯冲的猛禽掠出了演武台。

好死不死的,它前进方向有刚好因为打呵欠而闭上了眼睛的雪麒麟。

“小、小师祖,小心!”宫天晴慌忙大声警告。

雪麒麟“嗯”了一声,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道流光射至眼前。“哇,有刺客要杀朕!”她吓了一跳,慌忙把身体往下一缩。

剑光在她头顶掠过,雪麒麟只觉得头顶一阵凉飕飕的。

而在她背后就是焕然一新的朝雪楼。

那把失控的气剑在一阵刺耳的声音里,扎在朝雪楼沉色的柱子上,嗡地化为真气碎片散去。

朝雪楼在早阵子被“破军之三”烧成半毁后,进行过一次大修。

本来就已经上了年头,而且样式也有些过于与时代脱节,齐绮琪咬咬牙大手一挥,下令内务房聘请洛天镇有名的工程队重建朝雪楼。

样式基本上还是走以往的格调,沉实大气,扑实庄严,主体色调依然以玄、棕等沉色为基,但是加入了许多现代的元素,楼高依然两层,房间上下打通变成复式的空间,二楼则加入了暖阁和阳台,有种复古的韵味。

雪麒麟很喜欢新的朝雪楼,主要在于新木的香味。她喜欢木香。

另一方面,在李婉婷的机关术和雪麒麟的现代知识加持下,楼里出现很多新奇而方便的设备,例如新加入的沐浴间里的水龙头和水管、用予供暖的热道,甚至还有坐厕。

可惜由于种种原因,下水道排污管等东西还是没有条件建造,那些液体废品只能用储蓄的形式作统一处理,算是雪麒麟唯一的遗憾。

而这样子的划时代结晶却在启动还不到几天的情况下,外头柱子就遭到损坏,跑到柱子前观察了一下的雪麒麟真是欲哭无泪了。

她都差点直接跪在那柱子前,抱著它问它痛不痛了。

可能是察觉到雪麒麟的痛心,宫天晴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缩成一团。

“对、对不起……”她以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哀声地道歉。

转头就看见一张泫然欲泣的可爱小圆脸,一对杏眼因为自责而变得水水润润的,宫天晴咬著下唇的模样实在是可怜至极,雪麒麟瞬间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唉,这小晴真是狡猾!

纵然知道宫天晴就是这样子的性格,雪麒麟也不禁暗自发起牢骚来,算是平衡一下心理。

“没事咩,补补就好。”她表面却不动声息地如此安抚对方。

宫天晴依然无法释怀,垂著脑袋像是无颜面对人似的。

“我、我会负责的!”

女孩突然抬头,眼神坚定地望向雪麒麟并如此宣称。

怎么感觉怪怪的?雪麒麟觉得对方就像一次意外污了某人清白后,坚称自己会负责一样,面色便登时变得古怪起来。

“咳,既然这样,那你就把它给补好咯。”

“嗯嗯。”

宫天晴很高兴地连连点头,蹬蹬地就撒开脚丫子往朝雪楼前院方向跑去,似乎是“择日不如撞日”的意思。

结果,她没跑几步就发现自身手上还抱著那一对长剑,调过头又跑了回来。

“小师祖,剑、剑……可以先帮我保管一下吗?”她讷讷地问道,很不好意思。

雪麒麟没所谓地哦了一声,让她把剑放下。

宫天晴羞怯地笑了笑后,把那两把汉剑靠在雪麒麟的躺椅上,接著又跑了出去,去张罗工具回来补柱子。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雪麒麟摇了摇头,呢喃著“小晴还是跟小动物似的咩……”觉得对方未免太过缺少某方面的自信。

与之相比,天玑就整个熊孩子般四处乱跑,不是睡觉就是在玩,直教雪麒麟白眼连连。

这不,她现在又不知道跑哪里撒野去了。

如果这两个人都是一团面粉,雪麒麟恐怕就要把她们揉成一团,再划分开来,让她们的性格好好地匀一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