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太白楼。
它屹立于江边,是一座三层高的建筑,作为南阳最大的客栈和酒楼占地甚广,出入者非富即贵。
但是,真正让它声名传播的,并非是规模和实力或是招呼过什么高官贵人,而是外观设计。
不知道是不是想要附庸风雅,还是纯粹是要呼应着“太白”这个名字,太白楼的外墙刷成了白色,部分甚至是用白玉建成的,看起来极为奢侈。
纯白一片的色彩在附近建筑里鹤立鸡群。
也十分地诡异,像是一幅画里突然空白一片似的,但无论如何,它从各种意义来说都非常地抢眼,尤其是会反射外界环境光芒的这一点。
──真是如诗如画的别致美景啊!
凡是旅经南阳,首次看见太白楼的人都会如此赞叹一句。
不过──
“白!白得晃眼!太令人发指了,怎么可以如此伤害我的一双水灵灵眼咩!都要亮瞎了!”
雪麒麟在首次看见太白楼时差点连下巴都掉在地上,则给出了这样子的评价。
嗯,或许是她太不会风雅两个字怎么写吧。
太白楼一共有四座最为昂贵的独立院子供客人租用。
其中以“镇江院”最为昂贵,拥有完善的配套甚至是独立的一个门口连通街道,价钱几乎是长了翅膀唰唰地浮在了半空,除非达官贵人家有什么喜庆事,否则近乎属于无人问津的状态。
而就是这样子的一座院子,却被道一教掌教豪爽地大手租下,特地作为他们师祖的相亲会场。
嗯,没错,相亲会场。
在约定的日子,紫云子与其弟子林仙玉早早就抵达──其实也就是从太白楼主楼走过来──布置,张罗一些细节上的东西。
作为当事人的紫玄子则待在院子的小花园某根树上呼呼大睡,坐享其成,似乎毫不关心这件相亲。
──不,他可能其实是很关心的。
因为他竟然破天荒在约定时间的到来前醒了,还自觉地梳洗了一番,换上一套崭新的华衣贵服。他这番举动看得熟知自己师兄德性的紫云子差点连眼珠都掉出来了。
然后,约定时间终究会到来。
作为男方的紫玄子自然要表现一下所谓的风度。他在紫云子和林仙玉的陪同下,早早就等在了院门外。
镇楼院院门正对的道路通往江边,彼端接入大街,由于街道两旁的绿化美景使它成为了有名的散步道。在微风吹拂下枝叶缭乱,偶尔传来一些卖小吃的和稀奇玩意行商走贩的叫卖声伴随游人赏景散步,别有一番风致。
在等候期间,似乎是打算作为礼物相送,紫玄子从一走商手中买下了竹蜻蜓。
见到他的举动,紫云子吓得三魂七魄丢了大半,较早抵达车阳的她连忙询问与紫玄子后来的林仙玉,自己这位师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师祖他好像看上雪前辈了。”林仙玉犹豫了一下,最后如此回答。
紫云子听后先是一呆,随即露出眼角泛泪,一脸心怀欣慰的样子,还喃喃地自语说:
“师父,徒儿总算不付所托……”
然后,待她想要询问紫玄子究竟是如何看上天璇宫小师祖之际,街道的彼端就传来了吱呀吱呀的细微声响。
一辆马车出现在街道的尽头,缓缓朝三人的所在驶来。
那想必就是天璇宫一行的代步工具了。
“师兄,赶紧端正……礼仪……”
紫云子不忘提醒自家的师兄,却发现他已端正姿态地站好,显得风姿卓绝,听见自己的提醒后,还反问“怎么了”。
──列祖列宗显灵,这次师兄是认真的!紫云子真的很想哭。
辛苦了整整数十年都无法让自己的师兄成家,眼看这个愿望很可能在今天实现,她感动也是人之常情的吧。
马车来得不慢。
紫云子才抹去眼角那感动的泪水,马车就停在了院门前。
一只白晢而精致的手从车厢里伸出,揭开了车帘,然后──
红色从里面涌了出来。
率先下车的,是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
她曲线姣好而匀称的娇躯裹在红衣长裙里,长长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勾勒出一双长而美的腿足,套在红色绣花鞋的玉足仿佛只有三寸大小,一袭长发如墨般乌黑亮泽,淡妆点缀的端正工整五官极具通性美,几乎能够切合不同人等的口味。
而那张明眸皓齿的一张瓜子小脸带着几分凛然、几分柔美、几分楚楚可怜,白里透红的双颊梨窝浅现,藏有火焰的眸子眼波流转。
──她仿佛就是一朵盛开的红莲。
少女的出现顿时捕捉了在场所有男性的目光,远端在散步的游人不论男女都被她一瞬间夺去了所有注意力,整个世界都被红色染满,愣站在一旁发呆。
“好、好漂亮的姐姐……”
林仙玉也没有例外,呆了好一会儿后才能发出赞叹之声,而当齐绮琪回以一笑时,她甚至自觉形惭地别开了目光。
而作为道一教在场的唯一男性,紫玄子反而没有什么反应。
垫住脚的他视线一刻都没有落在齐绮琪身上,反而跨过她的肩膀往马车那边看去。
拥有如此美貌的少女自然就是拥有“洛阳第一美人”美称,与帝都九公主齐名的美人──天璇宫宫主齐绮琪了。
上一次看见齐绮琪已经是她刚接任宫主的天璇宫大典上了,没想到只是数月不见,她好像又出落了许多,漂亮得连身为女性的紫云子都有几分心动。
“齐宫主,数月不见,你真是越发出落了,真让贫道欣羡哪!”
紫云子迎向刚双脚及地的齐绮琪,拱着手诚恳地如此赞道。
齐绮琪被赞得脸颊微红,少女羞态十分可爱,但不忘立刻端正礼貌回礼:
“紫云子前辈过誉了!以琪儿所看,紫云子前辈风采越发洋溢,应该已距宗师之境不远了呢。”
紫云子谦虚地回以一笑,回以一声“过誉了”。
“贫道实在比不上齐宫主你这位天之宠儿哪……”她如此感慨,“幸好贫道不是男儿身,否则也一定拜服于齐宫主的石榴裙之下。”
这并非是客套话,而是实实在在的真话。
身穿道袍的她大概二十八、九岁的年纪,身为天境之身,姿容显得相当年轻。
外貌虽然说不上惊艳。
但或许是道一教的心法涉及大量道教哲学之故,她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出尘气质,相当地耐看,但相比于仿佛是自然最好作品的齐绮琪来说,却还是逊色。
发现紫云子如此高看自己,齐绮琪略显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唯有维持脸上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