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紫玄子,没想到你──”
“等等,雪姑娘,你误会了!这是我师妹胡乱决定的,我再怎么样也不会喜欢男的呀!”
紫玄子慌张地解释,最终还是没能让雪麒麟收回那夹带著鄙夷和厌弃的眼神。
林御似乎这才发现到雪麒麟的存在,将视线移到雪麒麟身上,笑著问道:
“原本雪前辈也在吗?两位怎么同时出现在南阳郊外呢?难道近期有什么盛事吗?”
“呃……就是偶尔路过咩……”
雪麒麟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林御眨了眨眼睛,食指抵著嘴唇,“嗯──”地思考起来。
接著,他似乎灵光一闪,兴奋地击掌。
“难道雪前辈是来和紫玄子前辈相亲的吗?”
“才不是!”
雪麒麟立刻否定。
就算有相亲之实,她也没有相亲之心,不算是欺骗对方。
“哦,原来不是呀!”
林御有点小失望。雪麒麟乾笑著说:
“对对对,真不是!”
突然间,林御笑了起来。
“太好了。”
太好了?林仙玉不解地歪头,而雪麒麟与紫玄子就像是感到一阵恶寒,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林御扶住左颊,困扰地叹了口气。
“派里的弟子们可担心我的婚事了,说什么几十岁人了,就不要调戏派里的弟子,好好地找个妻子,还说就算是嫁也可以,男弟子就说怕把持不住,女弟子就说无颜活于世上。真是的,他们就是爱操心呢……”
“呃,林御公子,我想那应该不是担心你的婚事,而是……”
紫玄子迟疑著想要点清一切,但最终就是就此作罢,没把话说清。雪麒麟同意地点头:
“是呢……各种各样的问题咩。”
“是吗?”
林御似乎并没有听懂紫玄子的暗示,困惑地来回看著两人。
“唉,不管什么原因,但是他们想我早点成家的期望还是很让人困扰的嘛……我也相亲了很多次,能够看上眼的都似乎不太喜欢我呢?为什么呢?难道我还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吗?”
‘那就你就穿回男装嘛!’
雪麒麟与紫玄子同时吐槽出声,连内容都一模一样。其实林仙玉碍于辈分没有出声,否则就是三声同步了。
“咦,是这问题吗?可是我穿男装去相亲,姑娘们都说接受不了比自己更漂亮的人呀。”
说完,林御又叹了口气。
“这下可难办了。”
雪麒麟、紫玄子和林仙玉三人同时语塞。
林御合著双手,期待的笑著说:
“所以,如果紫玄子和雪麒麟两位前辈看不上对方,不妨与我相亲一次,看看能不能成就美事,也好让我了结弟子们的心愿。”
听见林御的请求,雪麒麟和紫玄子的脸一下子就青了。
他们两人对望了一眼,似乎借著眼神交换了什么讯息。
“雪姑娘,此次切磋就算平手如何?”
紫玄子轻咳一声,拱手朝雪麒麟如此询问。
雪麒麟一面正色地点头。
“所言有理,今天我们就暂且休战!待日后再遇,我们再大战三百会合分出胜负!”
“咦,两位的相亲方式颇为独特呢?”
林御讶异地左看看右看看,看得雪麒麟和紫玄子僵住表情。
紫玄子挑起眉头,指向雪麒麟高声喊道:
“大胆贼子!今天贫道心情愉快,就此放你一马,如果下次再让贫道遇见你行劫路人钱财,定饶不了你!”
“放屁!大爷我今天心情漂亮,就不劫你的马车了咩!
雪麒麟摆出凶狠的眼神,不服输地喊了一句。
“咦,两位竟然还玩上角色扮演了?真有情趣呢!”林御笑意盈盈地拍了拍手,然后又皱起眉头,“不过紫玄子前辈为什么是本色演出呢?”
雪麒麟和紫玄子闻言,一个眼角直跳,一个嘴角抽搐。而林仙玉早已捂住肚子,快要忍不住爆笑出声了。
“点子扎手,风紧,扯呼!天玑,我们撤!”
雪麒麟留下这一句话,随即转身落荒而逃。至于落在地上的大剑也立刻腾空而起,追著她离去。
“天有好生之德,既然她已放下屠刀,立地成仙,我们就不多作计较吧!玉儿,我们走。”
说著,紫玄子施展身法,以史无前例的速度钻回马车里面,不待林仙玉反应过来,被紫玄子经过时踢中屁股的马匹就啸吼一声,拖著马车跑了起来,极速离去。
从两人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林御无奈苦笑。
“真伤脑筋呢……他们怎么就走了呢?”
不是走,是逃好吗!林仙玉欲哭无泪。
然而,祸不单行。
林御突然移动视线,打量著林仙玉。
“姑娘,你是何人弟子,生得颇为娇俏,有没有兴趣与我……”
他还没说完,林仙玉就哭喊著跑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追向马车离开的方向。
“师祖,等等徒孙呀!徒孙还想在你脚下侍奉百年呀!还不想嫁人呀!”
目送著她的离开,林御摇著头叹息一声,说了一句“年轻人都这么著急的吗?”,然后便回到马车里去。
*
远在千里之遥的天璇山中峰上。
李婉婷造访了朝雪楼,想要与雪麒麟谈谈有关武器法术加工的事。自从改造了天离后,李婉婷就对这种技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经常二步不迈出自己院子和铸剑房的她也因此在多了在朝雪楼露面。
由于醉心与机关术和铸剑之中,她可以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典型,自然也不知道雪麒麟被齐绮琪逼著出门相亲一事。
“小师祖不在房间吗?哎,扑了个空。”
敲了几次门都没有人回应,李婉婷有点失望地喃喃自语。
“小师祖去那里了呢……对了,可以问问琪儿。”
李婉婷想到就做,转身走向隔壁齐绮琪的房间。
在房门前停下,她抬手想要敲门,想忽然想起这种时间齐绮琪都在处理公务,不可能在房间,而收回了手。
我真是的……怎么就给忘了呢?李婉婷苦笑,转身打算离去。
结果,在路经朝雪楼的院子时,她看见了一抹水色的身影。
是水云儿。
她拿著剪刀修剪花草。
“也可以问问水妹妹呀!”
李婉婷喜出望外,快步走向水云儿。
在还剩下几步距离时,她却感到一丝不妥,顿住了脚步。
水云儿身上隐隐散发著一种黑色的气息。
她定睛一看,发现水云儿正在修剪的灌木已经被剪得光秃秃,一叶都没有剩下。然而,水云儿还是没有停下剪刀。
咔嚓一声,一根颇粗的树枝被逼与主干分离,无力地落在地上。
水云儿却没有就此放过它,一脚将树枝踩碎。
“水妹妹,你怎么了吗?”
李婉婷惊觉事情有点不妙,连忙跑了过去,抓住水云儿的手。剪刀因而被松开,掉落在地。
然后,李婉婷看见了。
水云儿在含著淡淡的笑容,可是双眼里毫无半点笑意。
与以往的柔和不同,她的水蓝色的眸子空洞而没有光采,没有一丝感情,瞳孔深处隐隐有某种黑色的情感在徘徊。
一股寒意爬上李婉婷的背部,快速蔓延至全身,她因而松开了手。
水云儿弯身捡起剪刀,像是没有看见李婉婷般,继续剪断灌木的树枝,同时不断呢喃著:
“剪掉!剪掉!剪掉──只要剪掉了,紫玄子就不能对小师父毛手毛脚了吧?只要剪掉,他就配不上小师父了吧?”
要阻止她!李婉婷的直觉在咆哮。
她连忙抓住水云儿的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
“水妹妹,你怎么了?你醒醒!发生了什么事了?紫玄子把小师祖怎么了吗?琪儿呢?你齐姐姐在哪里?”
然而,不管李婉婷说什么,水云儿都毫无反应,只是不断呢喃著“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正当抬起了手,准备一巴扇醒水云儿之际──
“李师姐,你就省口气吧。”
背后传来了夏雪的声音。
李婉婷吓了一跳,松开水云儿,反射性回头一看。
只见不远处的草丛耸动,一个颇为娇小的身影狼狈地从那里钻了出来。
那身影有著与傲人双峰不符的童颜和小巧身体。
“夏师妹!你怎么这副样子?好端端干嘛钻进草丛里去?”
李婉婷惊讶万分,直眨眼睛。
“李师姐,我再白痴也不可能钻进草丛里去,你以为咱家的小师祖吗?”
一边摘去挂在头顶上的叶子,夏雪哂笑一声。
“而且只是钻草丛会浑身湿透吗?动动脑子吧,别一直只想著铸剑的事,你都脑袋都快被铸成钢铁了。”
虽然夏雪嘴巴异常恶毒,但是李婉婷知道她本性如此并没有多大的恶意,说不定只是因为弄得这么狼狈而感到烦躁罢了。
听见夏雪的说话,李婉婷这才发现夏雪正如她所言般浑身湿透,衣服之下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你怎么搞成这样?”
李婉婷皱著眉头,上前关照。
“还有什么原因吗?”
夏雪白了李婉婷一眼,然后用下巴指了指水云儿。
“被我们人畜无害的水妹妹给阴了咯!”
夏雪难得露出愤恨的表情。
听见竟然是水云儿把夏雪弄得如此狼狈,李婉婷难遮讶异。她望了一眼快把那灌木的根也剪掉的水云儿,然后既担心又疑惑地问道:
“究竟怎么回事了?”
夏雪哼了一声。
“她已经疯了好几天。
“原因呢?是得了病吗?”
李婉婷如此追问,夏雪毫不在乎地回答说:
“是病呀,不过这个病我们治不了,大夫也治不了。”
李婉婷用眼神催促夏雪解释。
“嘿,跟相思病差不多呗!”夏雪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说:“吃醋也是一种病,得治!”
李婉婷听得糊里糊涂,但是夏雪却没有解释下去,只说了“过几天自然就好了。”随即转身离开。
只留下李婉婷在原地不知所措。
后来,被企图阻止水云儿,最终只换来各种水法术招待的李婉婷终于明白了。
水云儿这个病,只有雪麒麟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