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冢。
顾名思义就是剑的幕地。
它作为天璇宫的圣地的同时也是禁地,其中供奉了历来达到天境的天璇宫弟子的佩剑。
有人擅闯剑冢,对于天璇宫来说自然是头等大事,所以齐绮琪在得到消息之后,才会二话不说地朝剑冢急急赶去。
赶了约莫一刻钟的路,齐绮琪率先来到剑冢门口。其余的长老紧接其后。
“张长老,现在什么情况?”
齐绮琪刚到步,便朝正在剑冢门口来回踱步的护冢长老张鸣问道。
“是这样——”
张鸣已经一口气把实际情况以及两人的猜测吐了出来。
齐绮琪越听皱头就拧得越紧,同时也越疑惑,真的有人擅闯剑冢吗?
“所以,你们就猜会不会是北冥前辈……?”
沉吟了片刻,张鸣才开口说:
“也只是猜测而已,要从我们眼皮底下走过去的恐怕只有修为达到天境才有可能,而且就我们所知,当今世上天境或以上,还是一口童音的恐怕就只有北冥前辈了。”
对张鸣两人的说法,柳承宗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
“荒谬,北冥前辈可是我们华朝唯一的大宗师,他到底有什么理由来擅闯我们剑冢?”
“难道柳长老是在怀疑张长老老眼昏花,连一个小女孩在他眼前走过也看不到吗?”
夏雪插话一说,如同火上加油。
“原来柳长老是这种意思?”
“我不是这种意思。”
柳承宗跟张鸣就这样对上了,而夏雪在一旁扇风点火。
无视吵成一团,差点大打出手的两人,叶震走前一步说:
“宫主,恐怕要请你打开剑冢了。”
齐绮琪无容置疑地说:
“太爷爷说过不能打开剑冢。”
把一头红发束成马尾的李婉婷在齐绮琪的耳边低声说:
“这次叶震那家伙说得有道理,剑冢事关重大。”
怎么连婷姐姐也这么说啊?揉了揉拧成一坨的皱头,齐绮琪举起手示意大家停下来让她说话:
“你们都觉得是有人擅闯剑冢?”
听到齐绮琪的问题,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后面面相觑。
他们大概是觉得她为什么会问这么显然而见的问题吧。
才过不到一年,难道就忘记了太爷爷说过什么了吗?齐绮琪叹了口气。她环视众人一圈后,才开口说道:
“你们就没想到可能会是小师祖?”
众人一下子傻眼了。
他们那副如同从梦中惊醒的表情就像是在说:对啊,怎么就没想到呢?
或许,是刚才传话弟子的说法,让大家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吧。齐绮琪自我安慰地如此想着。
她自然不希望自家的长老们都是那种在关键时候智商掉链子的蠢材。
叶震是最先回过神来的。他尴尬地咳了一声,然后才正色说道:
“如果是小师祖自然是好,但若果不是呢?我们站在这里也没办法搞清楚情况啊!所以这剑冢是得派人——”
“嗯?副宫主,你怎么说一半不说一半啊?”
齐绮琪愕然地看向对方,却见对方像是见鬼了的表情,瞪着双眼,指着剑冢门,手指还在不断抖动。
那副模样就像看见有龙在天上飞一样。
搞什么啊?齐绮琪沿着对方所指的方向看去。
然后──
这时她的表情一定是变得跟叶震一模一样。
剑冢的门口不知何时起多出了一个人。
是个小女孩。
她就像个娃娃一样,有着可爱的面容。
明明是略带稚气的容颜,却又散发出一种自然而脱俗的独特气息。
琥珀色的一双大眼似乎无时无刻都在透着微光似的,清澄而又明亮。
浑身灵气逼人,实在不像是人。
然而,比起这个,更让人讶异的是——
那穿着是什么一回事呢?
她赤脚踏在地上,上衣领口大开,露出了一边肩头。整身衣装像是一条连衣的裙子,衣摆只遮了半截大腿,上面用毛笔字写着“即使是为了部落,但只要一认真工作就输了”,虽然龙飞凤舞的很是好看,但齐绮琪对其所书完全摸不着头绪。
也正因为如此,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神秘气息。
只是这一切都在下一瞬间化为乌有——
“呀!”
噗的一声,她摔了个狗吃屎。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集中到齐绮琪身上,似乎是要她上去扶小女孩一把。
怎么在这种时候才会团结一致啊!齐绮琪很想赏他们一人一记大白眼。
正当她犹豫之际,小女孩突然一骨碌地爬起身来,然后就是一句破口大骂。
“狗吃屎的,是那个混帐放块香蕉皮在这里想陷害老子!”
静。
静得不可思议,仿佛连空气也因此凝滞起来。
齐绮琪实在不知道如何反应,她唯一知道的就只有眼前小女孩先前的形像已经化为碎片,被扫出脑海之中。而且她能够肯定背后天璇宫的各位也会跟自己差不多。
“咦,怎么那么多人站在这里啊?”
小女孩眨着漂亮的大眼,左右扫视了一下,似乎直到现在才发现齐绮琪众人。
众人看了看小女孩,然后视线再次回到齐绮琪身上。
你上吧!他们的视线表达着他们强烈的诉求。
你们行你们上啊!齐绮琪很想大声呐喊,但可惜她只能想想,身为一派之主,有时候就代表这么一回事。
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齐绮琪走到小女孩前面。
“请问小朋——”
见小女孩的脸色突然古怪起来,齐绮琪忽然惊察自己的称呼有点不妥而连忙住嘴。她原本想称呼对方为“小朋友”,但是一想到对方有机会是自己的小师祖,或是不知是那位已经返老还童的老前辈才作罢而已。
齐绮琪咳了一声,才再次开口:
“请问姑娘你是……?”
“你是在问我吗?”
小女孩指着自己问道。
除了你之外还能是谁啊!齐绮琪差点滑了一跤。
“嗯,我的确是在问姑娘你。”
“什么姑娘啊,老子可是——”小女孩咳了一声,“嗯,我叫雪麒麟。”
然后,小女孩又没好气地说:
“话说啊,干嘛要问得那么文皱皱的,怪难懂。”
“难懂?”
“嗯,难懂。”
齐绮琪转头看向天璇宫的众人。
“我问得很难懂吗?”
众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你们都好奇怪啊,怎么都穿古装了?在拍什么古装片吗?摄影机在那里啊?”
自称雪麒麟的小女孩张大波光粼粼的双眼,四处张望。
摄影鸡……?那是新品种的鸡吗?还是说什么地方的地道名菜啊?齐绮琪完全摸不着头绪。
还是先说正事吧!她决定不再深究,而这显然是正确的选择。
“雪姑娘,你怎么在剑冢出来?”
“剑冢?”雪麒麟想了想,忽然拍手说:“你指是后面那座剑山吗”?
“是的,就是后面插满剑的那里。”
“哦,你问我为什么会从那里出来啊……”
雪麒麟抱起双手,歪着头想了好一阵子,才摊手说:
“这个真的是一言难尽了,总之我回过神来就在那里面了。”
齐绮琪还想再问,但却被对方担先。
“对了,你们知道天璇宫吗?”
这是明知故问吗?绝对是吧!齐绮琪眉得一抽,如果不是要在宫中各人面前维持形像,她恐怕早就爆发了,要忍着吐槽实在是太辛苦了。
“这里就是天璇宫。”
“是咩,这里就是啊——”
小女孩睁大双眼,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点着头。
接下来,她抱起双臂,探头探脑地问:
“那么你们就是天璇宫的人是吧?”
齐绮琪正想回答,但是雪麒麟却没给她机会。
不过,齐绮琪也无暇计较此事,因为对方说的话让她在意起来。
“你们有人叫七七七吗?”
七七七?宫里有这号人物吗?齐绮琪自问把宫中的人都记住了七七八八,但找遍记忆就是没叫七七七的人。
会是别称吗?
只是齐绮琪无暇细想,因为眼前的小女孩正盯着她瞧。
她正奇怪之际,却发现不止雪麒麟,连宫里的众人都将视线堆在她身上。
什么意思?
“你就是七七七?”
小女孩相当好奇地上下打量着齐绮琪。
“不,我不是,我叫齐绮琪。”
“哦,果然你就是七七七啊。”
这家伙不懂听人话吗?齐绮琪皱起眉头。
“我说了,我不叫──”
慢着,齐绮琪稍微念快一点听起上来不就是“七七七”吗?
所以她说的七七七根本就是指我!
一想通,齐绮琪的脸瞬间黑了起来。
“咦,七七七啊,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那几天来了吗?”
“你这小不点给我听住!我叫齐、绮、琪!这里没人叫七七七!”
天璇宫宫主的咆哮第一次响彻了天璇山。
“七七七,那么大声干嘛!真是的,我又不是聋。”
抗议完毕后,雪麒麟还挖了挖耳朵。
“我看你真的是聋!要不然你就是个死脑残!”
话刚说完,齐绮琪就后悔了。她转身看了看背后的众人,他们的脸上不约而同挂上一副惊讶的表情
糟糕了,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得体形像啊!齐绮琪这一瞬间真的欲哭无泪。
“喂,七七七你干嘛一副绝望的表情?”
“还不是怪你?”
齐绮琪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七七七,你这就不对了,这事怎么可以怪我啊?”
雪麒麟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额头。
“对了,既然你就是七七七,那么你应该认得这东西吧?”
别计较别计较别计较!齐绮琪在心中默念了自创的静心咒三次,看向对方递出来的东西。
是一块玉佩,而且还是齐绮琪所熟悉的。
“这是太爷爷的玉佩!”
这一声惊呼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他们连忙围了上来,视线都落在小女孩手中的玉佩上。
“的确是太师祖的玉佩!”
一直不作声的叶震这时也附和说。
“那就好说,七归元那老头说——”
“是齐!不是七!”
“我知道啊,孩子啊,你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
雪麒麟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齐绮琪。
“你才脑残!你全家都是脑残!”
“你怎么能骂人呢?骂人是不对的啊!尤其是无理取闹。”
雪麒麟语重心长地说。
唉,已经没所谓了。
“还是说正事吧?”
“哦,你终于肯让我说正事了啊?”
“是的,你请你请。”
齐绮琪强颜欢笑,觉得莫名地疲累。
“真是的,浪费了这么多篇幅。”
雪麒麟嘟哝了一句,然后挺胸收腹叉腰。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小师祖,以后请多多指教。”
一阵风吹过,众人如同石化,没有任何反应。
这货就是在危急关机会助我一臂之力的小师祖?齐绮琪看着手上的天璃剑在想,要不杀了她当没出现过这个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