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没出来,苏叶背着小背篓,手拿弓箭快速行走在北边林间,按行程,谢卫华他们明到家,这段时间小承淮白天都跟着谢母,习惯了谢母,没见她也不哭不闹,她离开半天没事,所以卯时她就上山,想打一只狍子,明天给丈夫接风.
清晨林间的气息非常清新,初秋的草木浅黄,大部份树叶还是深绿,苏叶停下深呼一口,尽管喜欢在山林间游荡,可想到家里小孩,她继续快速朝里走.
久没上山打猎的苏叶感觉体力退了些,每天练拳练箭还是不能和经常上山比.
初升的阳光撒在林间,透过树叶间,林下斑斑点点,苏叶无声无息踩着这些斑点,穿出林间,经过灌木丛,越过小小溪流,到达一山谷,运气不错,山谷口一侧一条小溪边,十几只狍子在溪边悠闲吃着青草。
苏叶稳稳拉开弓,一支箭极快朝一只肥壮狍子射去.
稍早前,家里,白色的瓷碗,蒸熟的蛋羹嫩黄嫩黄,上面滴两滴香油,小木勺轻轻一划,满满的一木勺蛋羹送进小孩儿张开小嘴里,小孩儿一下子咽下去,并“啊啊”地催促喂食的人.
旁边大点的几个小孩咽了咽口水,以前鸡蛋多的时候,天天有蛋羹吃,他们不稀罕,一个月前(娘)大伯娘说大部份鸡蛋留着孵小鸡,于是小承淮、小巍巍和小五每天有一个蛋羹吃,他们大一点的隔三天吃一次,一次只有俩小勺,还没尝到味已经下到肚子里了.
谢承瀚啃一口包子,喝一口粥,忍不住开口问谢母:“奶奶,我们家鸡蛋什么时候才有多?”
谢母应道:“明年夏天,现在天快冷了,很多母鸡抱窝,不下蛋,三个弟弟很快也没得吃了,怎么?馋了,以前给你吃都不吃.”
谢承瀚:“这不是什么物以稀为贵嘛”
谢云舒点头:“经常吃时不想,好久好久才吃一次就很想.”
谢母喂小五一口鸡蛋,说:“你们想也没办法了,外面鸡蛋都没得买,偶尔有卖还很贵,一个鸡蛋一百文,鸡蛋要上天了.”
谢承熹问谢母:“奶奶,以前一个鸡蛋多少钱?”
“平时三文钱两个,最便宜时一个钱一个.”
“哇..哇..哇”小孩们一阵哇声,数数他们知道,相差好多.
谢云舒插话:“奶奶,咸鸭蛋也没有了吗?早上好多天没有了.”
“吃完了,咸鸭蛋也明年才有了.”
“啊”,谢承瀚好失望的声音.
谢云舒心想,外公外婆喜欢囤很多东西,比娘亲囤东西还要厉害,外婆家肯定还有咸鸭蛋,嗯,去找小舅舅!
“谢承瀚,上学要迟到了”
“完了完了,要被打手心了”,谢承瀚哀嚎道.
看到大哥大姐抓起书包向外冲去,谢承熹偷笑,他和牵着三婶手出去的谢云芙挥了挥手,愉快地回大房小院.
娘亲说他画的兰草有少许灵性,让他隔天给种在二楼露台的几盆兰草浇水,然后观察兰草特性,画画时心里想兰草是什么样的,按心里想的画出来.
他不懂什么是灵性,不过听娘的话准没错.
谢承熹用小竹瓢小心地给兰草浇水,娘亲喜欢隔段时间用泡臭的淘米水给兰草浇上,说那是给兰草施肥,他想娘亲肯定是对的,要不然怎么养得这么好,看,微风吹过,兰草叶子微动,像画本上婀娜的女子.
在二楼搞卫生的赵三竹看二少爷又对着兰草发呆,抽了抽嘴,搞不懂和韭菜差不多的野草有什么好看的.
堂屋里,赵晴看木床里的小承淮玩玩具玩得起劲,笑着说道:“承熹小时候很黏大嫂,小五不错,早上起来只哭一小会,逗逗他就开心了.”
何芬怀里抱着小巍巍,说:“我这个很黏人,我离开一会都不行”.
谢母看她一眼,说:“你抱他太多了”,三儿媳这次生的儿子,宝贝的很,小孩一哭就抱,白天睡觉时也抱着,以前没看出来,是个重男轻女的.
何芬也知道,但是小孩一哭,她忍不住抱抱哄哄,丈夫回来也说她太惯儿子了,可儿子一哭她就揪心,怎么办?她也很羡慕大嫂带孩子带得轻松.
赵晴笑着说:“把两小放炕上,让他们一起玩,时间长了小巍不会老黏你了.”
“行啊.”
一会,小哥俩排排躺炕上,大两个月的小承巍翻过身,好奇地看同样翻身趴着的小承淮,开始两人还好,玩自己手里的玩具,后来玩着玩着我抓你,你抓我,打起架来.
赵晴看着好玩,说:“这么小就会打架,这俩孩子将来不会从小打到大吧.”
谢母微笑道:“孩子没有不打架的,就是承熹这么好脾气的,在学堂也打过架.”
何芬笑了笑说:“看,小巍巍被小五推倒了”.
炕上,小巍巍被小五一推,仰倒,嘴里愤怒地发出“啊啊啊”声,三个女人笑开,小巍巍可能知道是笑他,张嘴大哭.
谢母笑呵呵地,小孩子就是好玩.
苏叶从深山里出来,肩上扛着狍子,背后小背篓里装三只野鸡,在靠中岭山背下附近遇到了追野兔的傅家兄弟.
傅家兄弟崇拜地看着她,他们可是知道,狍子好打,可是不好遇到,现在狍子的活动地盘在深山里,师娘真厉害,这么早就从深山里打到狍子出来了.
傅启松颠颠地迎向苏叶:“师娘,我来帮你背背篓和弓箭.”
苏叶背后背着弓和背篓,确是不方便,她放狍子,解下背篓大弓,傅启松接过背篓,后面过来的傅启烨接过大弓.
苏叶看他们一人提一只野兔,说:“这是今天的收获?还打吗?”
傅启松嘿嘿笑道:“是,师娘,我们刚来没多久,不打了,和你一起回去,师娘,你这么早从山里出来,半夜就上山了吗?”
苏叶知道兄弟俩早上要读书,不会和其它人一样早早上山,她重扛起狍子,说:“没有,卯时出门.”
想到村里打猎的人描述到深山用的时间,再计算师娘进去、出来用的时间,傅启烨头一次了解到师娘的脚程,和师父的脚程差不多.
傅启松也想到了,很是佩服.
三人起程回去,苏叶扛狍子轻松到山梁上,等兄弟俩追上来,说:“我脚程快,先回去,你们慢慢下山”,她有点担心小承淮.
傅启烨喘着气应道:“好的,师娘你先走.”
傅启松看苏叶很快走远的背影,说:“哥,我觉得我进步很快,给表哥们一吹,骄傲了,可今天一见师娘,才知道自己早着呢.”
练武远不如弟弟的傅启烨说:“你知道就好”,心里想的是,天赋这东西,真的很重要,他在练武一道上非常难达到顶峰,不过不要紧,他的未来在朝堂,不在江湖.
苏叶急急忙忙赶回家,一进院子把狍子放水井边,听到堂屋笑声,没直接进去,又急急忙忙回屋洗个快澡,换上干净衣服,才回到前院,进了堂屋.
谢母见她进来,说:“早上起来就哭一小会,早上吃了蒸蛋,半个时辰后喝一碗牛奶,睡了一会,现在该饿了.”
苏叶微笑道:“娘,辛苦你了”
谢母:“看孙子有什么辛苦的.”
谢承淮听到娘亲声音,瘪了瘪嘴,正张嘴要哭,就被抱进香香软软的怀里.
苏叶看一拱一拱找吃小家伙,忙抱他回房,谢承淮吃到饭,凶猛地吸着口粮,苏叶看得心疼,亲了亲他.
谢承淮吃饱了,眼睛溜溜转,谢云熹估摸弟弟吃饱了,走进来,不好意思地问苏叶:“娘,听奶奶说我小一点的时候,你和爹上山打猎,我在家哭得好可怜,是不是真的?”
苏叶摸摸他的头:“真的”
谢承熹脸红了,他小时候没弟弟懂事,苏叶看他表情,捏一下他脸颊,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和弟弟性格不一样,没什么可比性.”
谢承熹开心笑起来.
“走吧,去吃午饭,晚上吃狍子肉.”
“娘,你不是为爹爹打的吗?”
“这么大只,他能吃多少啊”
“哦”
苏叶把谢承淮放婴儿车里,推他到前院,谢云舒和谢承瀚放学回来了,正在看陆石拆解狍子肉.
苏叶和帮她拿东西回来的傅家兄弟说:“你们家有客人,我不留你们吃饭了,等会拿块狍子肉回去.”
狍子很肥,他们现在不拿,师娘晚点也会叫人送去,于是傅启烨说:“谢谢师娘.”
谢承瀚虽然很想晚上吃狍子肉烤串,但他知道大伯娘是为大伯打的,晚上最多爆炒一盘,也很不错了,谢承瀚安慰自己。
次日到傍晚,全家人期待的谢卫华没回来,也没消息传回来,苏世泊差人来说他派人去打听消息了,让他们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