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涨价的不仅是药材,还有酒和鸡,酒能退烧,而鸡,不知从时候起,城里乡下有一股流言,说生病的人吃药的同时,每天喝清炖的鸡汤,病很快痊愈,就是没有生病,喝板蓝根熬的药水加鸡汤,就不会生病!
于是,有鸡的人少卖甚至不卖了,城里没有养鸡,不管家里有没有病人都一窝蜂的买板蓝根买鸡煲汤.
风声鹤唳了几天,大家逐渐发现,这种会传染的风寒并不难治,死去的人都是平时身体很弱的人,平时身体只要不太差,按时吃药,生病的人慢慢好转起来,每天有清鸡汤喝的人好的更快,这病没那么恐怖.
想到北面今年大面积闹鸡瘟,最近流行的风寒,苏叶夫妻俩和谢母商量过后,趁鸡肉涨价,决定把果园里的几百只鸡卖掉,只留三十多只母鸡下蛋,两只公鸡,过年自家吃的几只,还有两孕妇坐月子时用.
谢卫华把这决定跟岳家、姑父家和妹妹说了,卖不卖由他们.
谢卫华以为这么多鸡要卖好多天,没想到城里鸡肉需求这么大,三天时间,要卖的鸡全卖了.
谢晓竹见大哥行动了,她婆婆不愿卖,她把自己嫁妆果园里养的鸡卖了,只留几只。
苏世伟见女婿真的差不多把鸡全卖了,一夜没睡,第二天和叶国健把果园里鸡拉去卖,苏家和叶家养的鸡更多,县里卖不动了,拉去府城卖.
接着是苏世泊苏世良家大量卖鸡,引发了跟风潮,正好鸡肉涨价,全村一窝蜂卖鸡,县里卖不动了,到府城卖,府城人多,出手很容易。
流感爆发高峰期过去,人心渐稳,府城县城上下大小官员都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疫证,不然......,生活归回有秩,年前卖货的赶紧去卖,年货没买的急忙去补买.
而这时,已过了小年,到了腊月二十四,昨晚下了一夜大雪,天亮时停了,男人们吃完早饭就去清理进城的路,这路不能封,很多人手里攒着打算年底出手的东西没卖完,外面谋生的要回村过年.
堂屋里,苏叶从窗户向外看,见张管家拉走红糖姜水,孩子们出南门去堆雪人去了,她虽然很想出去转,但顾虑到肚子里的孩子,转去后园。
后园五个菜棚沒有一个倒塌,此时棚顶的雪已扫过,四周围上的草帘没打开,苏叶看了一眼,推门进了暖棚。
暖棚里没人,热乎乎的,苏叶脱了大衣挂门后,转一圈,拔两把嫩嫩的菜苗,拔几棵香菜小葱,回到前院,进了厨房,问正在拔鸭毛的厨娘:“中午计划吃什么?”
厨娘回道:“大太太,中午主食馒头,大爷让我们慢慢把鸭子杀来吃,中午菜有酸萝卜炖鸭,小炒鸭杂,炸藕合.....,六个菜,大太太有特别想吃的吗?”
苏叶现在特别想吃拉面,家里有段时间没吃了,她说:“天太冷,大爷和二爷中午回来吃,不送饭,中午我想吃拉面,拌的热面条,中午主食换这个,妹夫早上送来的牛肉你是想晚上做吧,做蘑菇牛肉酱.”
厨娘:“好的”
苏叶想了想,厨娘揉的面不够劲道,她说:“晚点我来和面,这菜苗洗洗,煮面条时烫熟就行.”
厨娘:“好”
从厨娘出来,她正想回房,就见苏卉领着两个孩子进院门,苏叶笑迎过去:“大姐”
顾家奕和顾家琦站得挺直,规矩矩矩地喊:“二姨”
苏叶笑应:“哎,小奕和小琦长高不少,承瀚他们在晒场堆雪人,你们去玩吗?”
兄弟俩看向苏卉,苏卉微笑着说:“等会,和谢奶奶打招呼了再去.”
兄弟俩进堂屋和谢母打过招呼,马上向外跑.
苏卉打开她带来的大布袋,拿出一套又一套衣服:“云舒和承熹是各一套棉服,一套羽绒,这件大衣是你的,你怀着孩子,我做得够大.”
苏叶接过驼色大衣,苏卉知道她的喜好,做得低调却不低档,苏叶很喜欢,说:“姐,谢谢,我很喜欢.”
苏卉微笑道:“你喜欢就好”
谢母摸着衣服上精美的绣花,客气说:“他大姨真是客气,做一套就好了,孩子们衣服很多,你这绣的,太费神,夏□□服你也没少给他们做,有心了,”
苏卉笑道:“小孩衣服容易做,我们在府城这一年,妹夫每次去都给我们带东西,给孩子们做几套衣服没什么.”
谢母笑道:“都是亲戚,别那么客气.”
谢母和苏卉说几句话,避开回房,谢母走后,苏卉摸了摸苏叶的大肚子,语气羡慕:“我想生个乖乖巧巧的姑娘,就是怀不上.”
苏叶笑:“是不是照顾姐夫小奕他们太辛苦了,明年姐夫乡试,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所以怀不上?”
苏卉:“照顾他们,辛苦谈不上,买了两个婆子,很多事我没亲手做了,我可能是太紧张了吧,你知道,我们住府城的房子是相公大伯送的,我们心里总觉得欠了人家,你姐夫读书很刻苦,希望中了举人,名下能免一百亩的田税,社会地位更是上一台阶,能帮回大伯家一些”.
苏叶理解,那宅院不收又不好,顾家大房富有,可五个儿子十个孙子有读书天赋的没一个,两房就出顾清和一个读书人,这时代有钱还得有地位,才能保住财富,所以送顾清和一个宅院,大房的人一致同意,顾清和心里明白宗族的意义,所以没多推辞就收下,相对的,压力增大。
虽说在外人看来,顾氏和苏氏是绑一起的,确实也是,苏景旭太太是顾家大房的姑娘。
村里得过两回圣旨,有苏静舫,又出一个苏景林,这多年在府城也经营了不少人脉,他们在外面不轻易被人打压。
但顾家人还是希望顾家出个顶梁柱,提高门楣。
苏叶劝她说:“你紧张没用,说不定你紧张会影响到姐夫,你一紧张姐夫跟着紧张,这不好.”
苏卉脸上惶恐:“那怎么办,我控制不了”
苏叶:“你要这么想,明年姐夫考不中举人没关系,府城那宅院归还大房也没什么,还有你名下那座,你家每年种蘑菇卖蘑菇,收入可是不少,这笔银子足够供姐夫考个十回八回的”.
要是别人跟她说相公明年考不中举人,还要考十回八回的,苏卉肯定生气,可话是苏叶说出来,她一点也不在意,苏叶说话一直是这样。
苏卉反省自己,她是不是对相公考科举太过于执着了,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开始执着呢。
是从大哥一路中举中进士开始的吧,她羡慕别人对大嫂的恭维,羡慕大嫂成了官太太。
苏卉看一直浅笑的苏叶,心里变亮堂。
回家吃完中午饭,夫妻俩独处,泡茶喝时,苏卉跟顾清和说:“相公,你喜欢过什么样的生活?”
顾清和惊讶看苏卉,温和地说:“为什么这么问?”
苏卉脸上柔和:“我想知道你心里的想法,我呢,只要你和孩子们健健康康,我就心满意足了”
顾清和仔细打量妻子的脸,妻子脸上的焦虑和渴望不见了,回复刚成婚时的柔和。
他沉默了一会,说:“我无意走仕途,你失望吗?”
苏卉抓着他的手,说:“不会,你开心就好.”
顾清和反握她的手:“你去叶子那里,发生了什么?”
苏卉安抚笑笑,说:“没发生什么,我只是发现叶子一直是当初的叶子,反观自己,我不再是当初的我,初心不再,我变功利了,这几年,你也发现了吧,是我不好.”
顾清和笑了:“在我眼里,你什么都好,现在更美”
“你是说我之前不美?”
“不,一直很美.”
人多干活快,加上只一个晚上的积雪,下午申时中,进城的路清理好了,不过冬天,天黑得快,谢卫华兄弟到家时,天已擦黑。
忙了一天,舒服洗个热水澡,谢卫华回房,苏叶给他擦头发时,他说:“叶子,今年不仅比往年冷,下雪也比往年多很多,天气异常,我心底有种不安.”
苏叶手顿了一下,默了一会,说:“我有种想法,每年空气中的水气,雪,雨水加起来是差不多的,今年下雪多了,浸入地下的水变多,空气中的水气会变少,随之雨水变少。”
听妻子这么说,谢卫华笑了:“你的意思是说明年会旱?”
“我不能肯定,不过十三叔公肯定能看出点什么来”,苏叶说道.
谢卫华:“好吧,武哥也曾说过什么十年一大灾,五年一小灾,这次风凋雨顺也有十年了,不怕,我们存粮很足,不仅我们存粮足,天下存粮都很足”
“开春鸭子养少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