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拦路虎让苏轩心中有些不安,对方的敌意很明显,但又没有那种性命威胁的紧张。
黑衣人不在废话,拉开简单的拳架,施展一种玲珑身法,极速掠向苏轩。
他虽不练拳,但第三境的修为以及对身法的自信,这样的速度不是苏轩一个凡境巅峰所能赶得上的。
所以苏轩看到黑衣人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展开气机防御。
他看出了对方身法的不同寻常,似乎不低于自己的身法,修为又是高于他,不敢硬憾。
嘭!
苏轩被一拳打退十几丈,最终接下了这平平无奇的一拳,同时也看出对方不是像万仞山那样专修拳法的。
苏轩甩了甩手臂,自信能够应对,所以收敛心神开始专心对敌。
“既然兄台要试一试,那在下只得班门弄斧了。”
话毕,苏轩拳意沸腾,似火山一样即将喷涌而出。
而黑衣人也展现出第三境的气势,再次袭来。
嘭!嘭!
拳拳到肉,声响如暴鸣,尘烟滚滚,大地被两人沉重的脚步踏碎,一步步沦陷。
罡风肆虐,两人的衣袖猎猎作响,如北风呼啸,旌旗碧空。
只片刻就已十几拳结束,速度,力道,苏轩皆是差对方一筹。
两人迅速分开。
苏轩手臂,手掌皆布满血丝,低垂下去,微微颤抖着。
气机被打的有些混乱不堪,连体外的防御都快被对方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说重不重,说软不软的拳意击碎。
对方没有选择以修为压着自己,所出的拳中夹杂着对拳之一道的理解和感悟。
他知道对方不主修拳法,这才是让苏轩最在意的地方,天赋让他都叹服。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就连与拳之一道的万仞山圣子战斗都不曾这样。
心中凝重无比,但不是生死的那种紧张,对方没有任何的杀意,好像是在教训?
苏轩搞不懂,只当是对方在与他切磋拳意,互相感悟,提升自身。
黑衣人站在远处,不动如山,手掌白栀透红,心中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一个凡境巅峰的修士竟让他在拳意上有了不同的感悟,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心态不再以戏弄教训,开始认真起来。
下一刻,两人同时消失在原地,速度达到了极致。
嘭!嘭!嘭!
又是一轮的激烈碰撞,两人的身影不断的变换着位置,消失,出现,从东打到西,从南打到北。
城外被两人完全倾泻的气机崩碎的不成样子,对撞的涟漪如狂风掀飞四周的一切,拳意沸腾,光芒万丈。
一柱香后,两人同时后撤拉开。
苏轩鼻青脸肿,手掌满是血污,没有受重伤,但他觉得对方是故意招呼自己的脸,就像自己招呼万仞山的圣子一样。
他气呼呼的看着远处双手负后,似是心情舒畅的黑衣人,场景是多么的熟悉,但挨揍的却是自己。
黑衣人也有些不好受,毕竟苏轩的拳意不在他之下,手掌也颤抖不止,但他很好的掩饰过去了。
看着苏轩的样子,他满足感爆棚,通体舒泰,一扫阴郁。
既切磋了拳意,增长了感悟,又教训了一下对方,一举两得,这次出手着实不亏。
然后没有任何解释,哈哈大笑着离开了。
留下苏轩一人,气不过对方的样子,狠狠的朝前方吐了一口憋了半天的污血。
舒缓了一口气,经过这一场,拳意明显有些不同了,果然,战斗才是王道。
他记住对方的气机了,以后再遇到不讨回几拳怎么都说不过去。
看了一眼早就跑的远远的白马,它立刻领会奔向苏轩。
苏轩小心擦了擦血肉不堪的手掌,包扎好,才翻身上马。
一人一马就此离开了山江县。
……
古禹县是最接近东北荒原的县城。
它远离九州中部,即使发生战争也基本牵连不到此地,所以整个县城都透露着古朴,年代久远。
苏轩经过几天的赶路,跑了上百里,终于在今天到了古禹。
主要是他身上没银子了,去了县城也只能馋着,不过让他欣慰的是梦浮生在白马上给他留了一些干粮,才让他这几天不至于真的饿着。
他来这里是为了打听一下几位通缉犯的消息,在凤凰台得到的终究有些过时。
而且他猜测,几位通缉犯不可能一直在东北荒原里游荡,肯定会找机会来附近的县城或村落补充食物。
那时就是他的机会。
不过现在他要解决第一个问题,住处。
所以,苏轩在古禹县外无人的地方打扮成了游方道士的模样,这也是他的老本行了,唯手熟尔。
“算卦,算姻缘,不准不收钱!”
他举着“神算子”的旗子,挎着破布麻袋,吆喝着进城。
白马跟着身后,寒光剑被他放在了马背上。
进城后余光看到城墙上张贴着无人问津的告示,几张熟悉的画像。
上面的消息苏轩都已经知晓,没再多看继续吆喝着走上街道。
城中人不多,主要是古禹太过偏远,很多人不愿来这里。
这里气候干旱,风沙较多,百姓,富商大多裹着布料。
城中有不少的和尚,估计是来此化缘,歇脚的,不出意料是寒山寺在外的弟子。
寒山寺已存上千年,算是整个大武的佛法圣地,方丈空灵也是大武王朝佛法最深,佛门修为最高的。
那些分布各地的寺庙基本都是从寒山寺分离出去的。
由于它建在接近东北荒原的姑苏山,所以九州的大战波及不到,不像儒家,被彻底隔断。
附近的几个县城算是与寒山寺最近的了,至于为何来古禹,这是苏轩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更方便他行事。
在城里吆喝了半个时辰,没有任何人上前,这让苏轩深感失望。
这里的人难道已经达到无欲无求的境界了?还是说被寒山寺的和尚度化的佛系了?
听到声音的也仅仅驻足片刻,看了一眼便走了。
苏轩总感觉一些人看他的眼神充满敌意。
又过了半个时辰,依然没有人求姻缘,算福运,苏轩忍不住了。
他匆忙拉住一个年轻人,微笑道:“兄台,兄台,问个事?”
被苏轩拉住的年轻人重重甩开衣袖,似是害怕与苏轩扯上关系,心中不忿,不耐烦道:“干什么?”
苏轩看他火气这么大,十有八九是有事,小心瞄了一眼,“这里……”
“怎么?又是来这里骗人的吧!劝你赶紧走,不然,小心晚上被人套麻袋。”年轻人警告的说道。
苏轩心中一惊。
这里这么危险,人这么彪悍的吗?
“兄台,在下着实没了盘缠才来此地,这可如何是好?”苏轩苦涩道。
急的他在原地乱跺脚。
被拉住的年轻人看苏轩不似作伪,语气和缓些道:“看你不像是骗子就告诉你吧!”
“兄台请讲。”
“前几日这里来了个和你一样的江湖道士,自称神算子,说是能通阴阳,晓未来,好多人都相信了。”
“不过,最后被慧眼如炬的县令老爷识破是江湖骗子,带人赶跑了。”
“所以你来的不是时候。”
“什么?”苏轩大喝一声,这是真的有点生气。
而后愤愤不平的喊道:“简直太可耻了,这种人就应该收监,关入大牢。”
别人的锅竟然让他也背上了,他能是吃亏的主?
笑话。
所以苏轩当即正气凛然的问道:“兄台可知那江湖骗子被赶去哪了?作为一名正义的卦师,有必要替天行道。”
“这个不知道,是好几天前的事了。”年轻人仰头想了想说道。
“若是让我碰到,必要他好看,真是岂有此理。”苏轩扬起拳头,气势汹汹的说道。
然后他默默的离开街道,拐入一条巷弄,把旗子收拾收拾装了起来,又换了一身行头。
常在河边溜,小心被群殴。
没多久,苏轩从巷弄中出来,看着街道人来人往,可惜……没能发挥自己的优势。
苏轩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县城里最大的府邸,县令府。
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
在身上翻找了一会,拿出了山江县捕快在凤凰台给他的,关于几个通缉犯的消息。
但重要的不是消息,而是上面来自山江县衙门的印章,算是苏轩的敲门砖。
不久,他牵着白马,来到了县令府邸外,轻轻敲了敲朱红大门。
随后出来了一个年老的仆从,打量了几眼问道:“公子何事?”
他言语比较和善,没有傲气凛然对待。
“前辈,晚辈来此有事需要求见县令。”苏轩彬彬有礼的回应。
“公子进来吧!”
仆从领着苏轩进了府邸。
府邸清净淡雅,三三两两的丫鬟下人清扫院子,花园,与苏轩去过的洛州城主府简直没法比。
苏轩回想起在街上那人的话语以及县令府邸里的装扮,大致猜出古禹县令的为官,做人。
古禹县县令来此地已有几十载,清正廉洁算不上,但对百姓还算过得去,是个为民干事的人。
或许是山高皇帝远,县城人又少,穷乡僻壤的没啥可觊觎。
与皇帝眼睛下恰恰相反,越是那些地方,官员越是贪得无厌。
苏轩思考着,跟着仆从来到府邸的书房外,仆从一人进去禀报。
古禹县令正坐在椅子上,低头认真的批注事务。
“老爷,有位外地的公子求见。”
“做什么的?”
“不知,但看他气宇轩昂,不似一般人。”仆从如实禀告说道。
“让他进来。”县令放下手头的事务,抬头望向门口。
仆从示意苏轩进来,他则出去守在书房门口。
苏轩到了堂内,行了一礼道:“在下见过县令大人。”
“你是何人?找本官何事?”县令打量着苏轩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