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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绿檀这一回头,把钟延光吓的够呛。
在钟延光的眼里,苏绿檀再怎么娇蛮,总是坚强光鲜,即便衣着不多,春.光乍泄,那也是慵懒妩媚的,哪像今天这样,面如菜色,厚密的头发就用木簪子挽着,看起来我见犹怜。
钟延光有些心虚地挪开眼神,都不敢问她吃没吃饭的事。
苏绿檀趁此机会,揪着话本,伸手往窗外一扔,呼啦啦一声,立刻盘腿坐起来,看着钟延光哀怨道:“我等你好久了。”她知道钟延光素来只读圣贤书和兵法,这种话本从来不入他的眼,所以不能让他发现,她在看这种俗气的东西。
钟延光不大自在地走过去,声音低哑道:“等我做什么。”
苏绿檀松了口气,果然没注意到话本的事,她噘嘴道:“你伤了我的心,伤了我们夫妻感情,等你补偿我!”
钟延光撩摆坐下,道:“太夫人说了,和睦要紧,说罢,你想要什么补偿?”
说这话的时候,钟延光的面颊开始泛红,他知道,以苏绿檀的性子,要的补偿……肯定不同寻常。
苏绿檀凑过去,挨着钟延光笑问道:“夫君什么都肯允了我?”
钟延光的余光看见那张饿的发黄的面颊,慌乱地挪开视线,道:“……你先说,若不过分,我可允你。”
苏绿檀轻佻地笑道:“过分?夫君觉得哪样的要求叫过分?”
钟延光偏开头,道:“你自己掂量着来。”
苏绿檀往后退去,胳膊撑在小炕桌上,绞了一绺头发道:“我想要的多着呢。”
钟延光登时道:“只准一样。”
苏绿檀哀叹一声,道:“好吧,一样就一样,只要你肯给,我就原谅你这回。”
钟延光耳根都红了,道:“要什么?”
苏绿檀笑眯眯地看着他,带着些调戏的意味,扯着钟延光的衣袖,道:“夫君猜我想不想要个……孩子。”
钟延光被烧红的铁块烫着了似的,立马从罗汉床上弹起来,退开三步远,冷若寒霜的脸发红道:“不行!”
要个孩子——孩子是亲热一回就要的上的?
钟延光扯了扯燥热的领口,他就知道苏绿檀没个正经样子!
苏绿檀瞧着钟延光那副模样,笑的前俯后仰,道:“你还真猜的是这个?”
“胡说什么!”钟延光否认的很快。
苏绿檀娇声道:“不过要让夫君失望了,奴家可没想要这个。”
钟延光一愣,随即恢复自然,冷静问道:“你想要什么?”
苏绿檀摸了摸头上的木簪子,道:“我想要个金钗。”
这个太容易了,钟延光眼里的惊讶消失之后,拳头攥了起来。
苏绿檀道:“库房里,有一支三翅莺羽宝石钗,我想要。”
钟延光看着苏绿檀的脑袋上空空如也,淡声道:“想要去拿就是。”
苏绿檀目露惊喜,咧嘴笑说:“那我原谅你了。”
钟延光眼神滞了片刻,就这样……原谅他了?
苏绿檀趿拉着鞋子下了罗汉床,欢天喜地道:“那我现在就拿库房的钥匙去拿了。”
钟延光木木地点点头,苏绿檀生怕他后悔,赶紧去柜子里找了一大串库房的钥匙,带着丫鬟去找到了那支宝石钗。
找到金钗,苏绿檀立刻带到头上,跑到钟延光面前献宝似的,问道:“夫君,好不好看?”
钟延光坐在罗汉床上,喝了点茶,眼神并没有看向苏绿檀,答说:“一支钗,能有多好看?”
苏绿檀甩个眼刀子过去,“谁问你钗好不好看了,我问你,我——好不好看?”
钟延光随意掠过一眼,又喝了口茶,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苏绿檀娇哼一声,道:“一问三不说,你这样冷冰冰一张脸,这日子怎么过啊。放眼举国上下,也就只有我忍得了你你知道吗?还不好好珍惜我!”
钟延光沉默一瞬,才生硬道:“那你换个问题。”
苏绿檀微怔,随即绽笑道:“好。我问你,刚才我若真要一个孩子,你给不给?”
钟延光:“我还是回答上一个问题吧。”
苏绿檀噗嗤笑道:“那你说,我美不美?”
钟延光握着杯子道:“好好吃饭,气色好的人,都不丑。”
苏绿檀做了个吹前额碎发的动作,气鼓鼓道:“全是屁话。”总有一天,她要把他的嘴给撬开。
钟延光皱一皱眉,正要纠正她的措辞,苏绿檀也不再逼问他,而是美滋滋地坐在他旁边,说了去国师府道谢的事儿,把带去的具体东西也告诉了他。
苏绿檀说了半天,钟延光也就顺着她的话去说了,他道:“府内这些事你打理就是,如有不清楚向母亲和祖母请教即可,不必告诉我。”
苏绿檀道:“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我回家的路上买了一些东西,但是超出了我的例银。”
钟延光想起了国师说的话,道:“超便超了,库房里不是有银子么?”
果然上钩了,苏绿檀继续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道:“夫君,我花了五百两银子你不会怪我吧?”
钟延光“嗯”了一声,道:“随你,记在账上便是。”
苏绿檀高兴得恨不得欢呼,男人的钱可真好骗,她恨不得马上取五百两出来藏在小金库里。
钟延光看着莫名其妙就高兴起来的苏绿檀,眉眼也变得柔和了。
这个姑娘,心思太过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
苏绿檀一时高兴,忘了拘束,扬唇就在钟延光脸上落了一吻,吧嗒一下,听得见响声,还脆声道:“谢谢夫君!”
说罢苏绿檀就跑出去记账了。
钟延光一时忘了言语,抬手抚了抚侧脸,敛眸想起了他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时候。
第21章
苏绿檀给钟延光夹菜,这还是头一遭。
钟延光着实有些诧异,苏绿檀自己也夹了菜,道:“那是第一筷子菜,也没沾我的口水,怎么不吃呀?”
钟延光见她说的有理,一口饭一口菜,把肉片吃了。
接下来吃饭的时候,苏绿檀除了说几句关于菜的话,也不大有力气说别的了。
饭后,苏绿檀看着外面道:“有些想出去消食,偏风大了不好出去走。”
钟延光道:“就在屋子里坐一坐吧。”
苏绿檀点点头,道:“好,夫君你要去书房吧?我就先进去了,桌上丫鬟会收拾的,你不必再特意吩咐了。”
说罢,苏绿檀便哼着小曲雀跃着进屋去了。她点上蜡烛,坐在妆奁前,打开第二层的抽屉,把以前缠着钟延光写给她的书信拿了出来,慢悠悠走到罗汉床上坐着回味。
钟延光还没走,他站在门帘外看到了一切,视线锁在信上挪不开,索性挑帘进去,坐到了苏绿檀身边。
苏绿檀两脚蹬掉鞋子,用毛毡毯子把下半身都盖住,手里拿着信,道:“夫君怎么还不回书房?难道今夜要与我同床共枕?你若不怕我把病气过给你,那可再好不过了!”
钟延光没敢看苏绿檀的眼睛,回话道:“不是,有些事儿想问你。”
假装失落地“哦”了一声,苏绿檀把信放在大腿上,玩弄着自己的手指,道:“想问什么你问吧。”
钟延光道:“以前的事我本不该忘,说来也算是我的错,所以我想问你一些以前的事。”
苏绿檀莞尔道:“想问什么就问吧。”编瞎话嘛,有什么难的。
钟延光微微颔首道:“我想知道,当初你我为何成亲的,难道只是因为姻缘签和八字的缘故么?”
秀眉颦蹙,苏绿檀张开口却又顿住了,盯着钟延光好奇道:“说起来我也有些不明白。太夫人与我定下这门婚事的时候,嘱咐过我,你性格孤冷,怕是要吃些苦头,谁知道后来婚事成了,你倒是对我很是不错。我一直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挑开喜帕的那一刻,就对我一见钟情啦?”
“一见钟情”这几个字,钟延光今天已经听到两次了,当然了,他是绝对不信自己是这般肤浅的人。
不光钟延光自己不信,苏绿檀也是不信的。
成婚的那日,苏绿檀是极为忐忑的,虽然钟延光没有给她脸色看,但冷冷淡淡的样子,也确实和太夫人所言一致。新婚当夜,二人同床而眠,却各执心事,早上还是钟延光想法子把床单给染红了一小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