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钟延光手心一空,手掌握拳,僵在空气中,自上而下地打量着苏绿檀,她头顶乌黑光亮,似巫山一段云,侧脸绝美,生气而变得红扑扑的小脸也多了几分灵气。
半晌,钟延光才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苏绿檀低头绞着帕子,带着一股子醋味儿道:“反正也不是给我的,方表妹的孝要过了,是给她准备的吧。”
钟延光脱口而出道:“不是。”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方宝柔了,连她的脸都快记不清了,更别说精心替她挑一份礼物。
苏绿檀一听到此话,又仰头看着他,眸子灿若星辰,笑道:“那是给我的?”
钟延光压了压下巴,几不可闻地低“嗯”一声。
苏绿檀转悲为喜,两只手缠在他腰上,扒扯着钟延光的衣服,道:“我不闹你了,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呀?”
钟延光红着脸往后退了两步,捉着她不安分的小手,哑着嗓子道:“我来拿。”
苏绿檀乖乖收回手,道:“好吧好吧。”
钟延光把雕花的木盒子从怀里摸出来,递到苏绿檀面前。
苏绿檀打开盒子,一根羊脂玉的簪子静静地躺在里面,温润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
拿出簪子,苏绿檀放在脑袋上比划,道:“好看吗?你都好久没对我这样表达过深深的爱意了,这个簪子我喜欢的紧。”
钟延光避而不答,只说:“母亲的事,多谢你担待,这是我的谢礼。”
苏绿檀一手捏着簪子,一手拉过钟延光的手,把簪子啪地拍在他手掌心,拉长了脸道:“谁稀罕你的谢礼!扫兴!”
钟延光握着簪子,有些不知所措,他唇角抿成直线,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苏绿檀娇哼道:“还不替我戴上?傻站着干嘛?”
钟延光不自觉就听了苏绿檀的话,驾轻就熟地把簪子簪在她的墨色的鬓发之间,乌黑光泽的头发,把羊脂玉簪子衬得愈发莹白,整个人也显得恬静可爱了许多。
看的呆了一瞬,钟延光唇角微动。
苏绿檀起身走到镜子面前,揽镜自照,挪动镜子,从铜镜里去看钟延光的眼神,媚眼如丝,语气暧昧地问:“夫君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钟延光面颊发热,撇开脸道:“你喜欢就好,母亲那边我会去好好说道,不让她为难你。”
苏绿檀转过身,反手撑在梳妆台上,左脚叠在右脚上,姿态慵懒道:“算了吧,你若说的婆母会听早也就听了,反正这样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只怕太夫人多思多虑,伤了身子,若万一有个好歹,伤了婆母名声,也伤了与你之间的母子情分。”
钟延光自知母亲刁钻,竟也不会分辩什么了。
苏绿檀歪着脑袋望着他,道:“要不你和以前一样,每逢初一十五,都陪我一道去请安,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好。”钟延光盯着苏绿檀嘴边的浅笑,轻轻地应了这么一声。
苏绿檀轻快道:“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钟延光听到这话,总算松了口气,点点头,转身出去了,等走出了上房的大门,双足一顿,忽然想起来什么,等等——什么叫她不跟他计较了?明明是他要去计较午膳里四盘苦瓜、四盘甜瓜的事啊?
回头一看,钟延光发现次间里饭桌早就被收拾干净了,也就是说,证据没有了。
暗暗咬牙,钟延光嘴角扯成一条直线地去了书房。
等他一走,夏蝉就赶紧进屋了,她心惊胆战地走到苏绿檀身边,火急火燎地问道:“夫人啊,侯爷他是不是责怪你了?是不是要处罚你啊?都是奴婢不好,怎么叫侯爷看出端倪了,该受罚的是奴婢呀!这么怎么好啊,伤了侯爷和夫人的感情了,真真是罪过!”
苏绿檀把头上的羊脂玉簪子拔下来,道:“你瞧瞧,好不好看。”
夏蝉怔怔地看着簪子,摸了摸,手感不比原先苏绿檀在金陵时候用的差劲,肯定价值不菲,她迟疑道:“侯爷送的?”
苏绿檀点点头,道:“是呀。”
夏蝉瞪大了眼,道:“侯爷没责怪您?”
苏绿檀颔首道:“是呀。还愧疚满面地出去了,你没看见?”
夏蝉:“……”她刚才要是有胆子抬头看看侯爷愧疚的脸就说明她出息了。
苏绿檀高高兴兴地把簪子收进匣子里,扬起红唇笑道:“这叫先发制人。”
夏蝉不明白其中内涵,只小声道:“夫人,侯爷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苏绿檀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不一样了?”还不是和以前一样不爱她。
夏蝉半吞半吐道:“奴婢也说不上来,等奴婢以后再感觉到了,就立马告诉你。”
苏绿檀打了个哈切,道:“知道了,困了,我去睡会儿,”
夏蝉悄悄地退了出去,苏绿檀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睡醒之后的苏绿檀可没想消停,她这般哄骗钟延光,都没让他放松戒备,看来得下点重手才行呀。
趴在床上回忆起以前夫妻二人伪装出来的种种,苏绿檀狡黠一笑。
苏绿檀有点睡不着。
钟延光闭着眼,表情平静,他睡了这么些日,现在倒也不是很困。
苏绿檀躺在床上,背对钟延光。
两人都能听得见彼此均匀的呼吸声。
苏绿檀枕着手臂,小声道:“睡不着。”
钟延光把眼睛睁开了,嘴唇动了动,却是没说话。
苏绿檀裹着被子悄悄挪动身子,往钟延光身上靠过去,嘟哝道:“以前不是这么睡的。”
钟延光依旧没做声。
苏绿檀翻个身,平躺着,歪头看着钟延光道:“你是不是也不记得以前你我如何共眠的?”
钟延光闭眼,道:“不记得。”
苏绿檀一听这话便笑了,她撑着胳膊起来,侧身支颐,面带笑容地盯着钟延光的眉眼,道:“那我告诉你。”
钟延光道:“我不想知道。”
苏绿檀伸出另一只手,搭在钟延光的肩膀上,俯身在他耳边细声道:“我偏要说,以前……都是你搂着我睡的。”
钟延光黑长的睫毛动了动,搂着她?他记忆里从未搂着谁睡过觉,更别说搂着一个女人了。
苏绿檀凑近钟延光,几乎贴在他的身上,左手环着他结实的窄腰。
钟延光一把摁住苏绿檀不安分的手,紧紧的把又软又暖的小拳头攥在手心里,皱眉道:“别闹。”
苏绿檀轻哼道:“可是我不习惯,从前你都抱着我睡的。”
钟延光推开苏绿檀的手,缓缓道:“不早了,睡罢。”
苏绿檀淡淡地“哦”了一声,垂眸后退,把脑袋蒙进被子里,偷偷笑了起来。以前他俩要么分房睡,要么睡一张床上中间用东西隔开,一人一条被子自在的不得了。如今欺骗了钟延光,也该做戏做全套,现在是他推开她,可不是她不想做一个“好妻子该做的事”呢!
钟延光侧目看着抖动的被子,牙尖嘴利的苏绿檀莫不是哭了?
烛光微弱,帐内昏暗。
苏绿檀脑子里想了许多事,困意席卷全身,连续打了好几个哈切,卷睫都被打湿了,才沉沉睡去。
钟延光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他看着身旁一动也不动的被子,胳膊肘无意之间轻轻撞了苏绿檀几下,见她没有动静,心想她定是睡着了,伸手把被子揭开,让她露出黑黑的脑袋。
睡着的苏绿檀透上了气,不自觉地把脖子也往外一伸,一截白而细长的脖子露了出来,莹白如玉,衬着她尖尖的下巴,好似一件雕琢出来的玉器。
钟延光脑子里忽然蹦出“天生尤物”几个字,红颜祸水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视线上移,钟延光看到苏绿檀眼角尚有泪痕,心下一阵愧疚,她还真是哭了。
钟延光细看了好几分钟才扭过头,颈项也有些发酸。
忽然一条重物压在钟延光的身上,苏绿檀的腿从旁边的被子里伸出来,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钟延光又侧头去看她,只见她眼睑下面还有点点湿意。他动了动大腿,发现双腿还不如手臂恢复的好,被苏绿檀的腿压着,几乎不能动了,尝试几回之后,也只好作罢,闭上眼安稳地睡去了。
次日早晨,天气阴沉,秋风呼啸。
累了好些天的苏绿檀一觉睡到天亮。
钟延光则醒的有些早。
直到苏绿檀在被子里动了动,慵懒呻.吟几声之时,钟延光才道:“把你的腿拿开。”
苏绿檀彻底惊醒,差点儿就吓的要把腿收回去,硬生生给忍住了,把腿缠在钟延光的腿上,道:“你醒了?”
“刚醒。腿拿开。”
苏绿檀娇哼道:“不,不肯抱我就算了,难道也不许我抱你?你这负心汉,也就只有我忍得了你,换了别的女人,早把你的良心捶烂了。啊,不对,你现在哪里来的良心?”
“把腿拿开。”钟延光冷声道。
苏绿檀偏不,把他抱的死死的,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道:“就不,昨天给你按了一天,我手酸脚酸不能动了,你有本事就把我踢开。”
钟延光的腿还是不能动,他想伸手把人推开,结果大掌好像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软软的触感传到掌心,吓得他立刻把手收回,红着脸轻咳道:“你不饿?”
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苏绿檀羞红了脸,还真有点饿了,这才起身,道:“等着,我去传早膳。”
收拾打扮了一刻钟的功夫,苏绿檀简单地穿齐整了衣裳,头发随意束起来,几绺发丝垂落脸侧,平添几分娇媚。
正好小厨房的早膳也传来了,苏绿檀扶着钟延光坐起来,没敢让丫鬟伺候,亲自添粥,送到钟延光面前。
钟延光道:“我自己吃。”
苏绿檀白了他一眼道:“你的手端的稳吗?以前又不是没喂过你,还计较个什么?”
钟延光问她:“你不是说以前都是我照顾你,为何你会喂我用膳?”
苏绿檀眉毛一挑,用瓷勺搅着粥,道:“你以为只有你对我好,我就对你不好了?以前你总熬夜看公文,丫鬟把宵夜送去书房你也不肯吃,我只能披着衣服起夜,舀一勺就唤你一声‘夫君’,就这样你才肯吃完。”
苏绿檀编起瞎话来舌头都不打结,她以前至多去书房催两句而已,哪里会喂食钟延光?
钟延光却不自觉地幻想起苏绿檀嘴里的场景,漆黑的夜里,书房里点着灯,孤男寡女在里面,又有娇滴滴的女人一声声地唤着“夫君”,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书房干嘛呢!
钟延光吞咽两下,面颊上浮现可疑的红色,拧眉问道:“这样的情形……有几次?”
苏绿檀盯着钟延光脸上略显怪异的表情,便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腾出一只手,葱白的指头一根根地弹出来,动着嘴皮子数了半天。
钟延光锁眉问:“三次?”
苏绿檀摇头。
钟延光眉宇间愁色越浓,冷声问道:“五次?”
苏绿檀继续摇头,漫不经心道:“哪里会只三五次这么少。大概一个月也就五天不晚睡,这样算来,我一个月总要喂你十几二十次的吧。”
钟延光扯着嘴角,一月书房独处二十来次?他道:“外面难道没有什么奇怪的言语?”
苏绿檀佯装愣然,道:“啊?什么奇怪的言语啊?怎么会呢,我听的最多的话,就是人家夸你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对了,还有说你身强体壮!”
钟延光明白了……什么风华正茂,身强体壮,怕是背地里说他色中饿鬼,不知节制才对!
果然女人都是祸水,模样艳美的就更要不得了!
苏绿檀眼神无辜地询问道:“怎么了?”
钟延光闷声道:“没什么,粥要凉了。”
苏绿檀“哦”了一声,把粥喂到钟延光嘴里。
钟延光心烦意燥,味同嚼蜡,吃了半碗便没了食欲,索性咬住瓷碗边缘,仰头一口喝光。
苏绿檀收了碗,低声道:“你又烦我了?”
钟延光没答话,也没看她。
苏绿檀想拿帕子给钟延光擦嘴,帕子都递到他嘴边了,终究是收回手,塞到他手里,道:“自己擦吧,我去吃了。”
苏绿檀背对钟延光,吃了几口不小心呛着了,轻轻咳了几下,肩膀微抖。
钟延光看着眼前背影落寞的苏绿檀,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把柔滑的帕子攥在掌心里。
小厮如茗做回忆状,一边点头一边道:“小的知道。”
钟延光眼皮子突突直跳,故作淡定问道:“是怎么一回事?”
小厮语气肯定道:“您前一日夜里没有回府,第二日清早先回的前院,那时候二门还没开,写完信便令小的送到二门,小的在二门等了快小半个时辰,才把信递过去,一刻钟后夏蝉姑娘来回话,说夫人才起,这会儿已经收到了。”
钟延光头皮都是麻的,他又问道:“那信封可有什么花纹?”苏绿檀手里的信封是桃花的,和里面的信笺是一套的。
小厮垂首道:“什么花纹小的不记得了,就记得好像是水红色的。”
对上号了。
钟延光肩膀一颤,抿了抿唇,挥手道:“下去吧。”
小厮退出去之后,钟延光揉了揉太阳穴。
那信竟还真是他因公不能归家之后写就的,还真是他命人送的。
盯着自己掌纹略乱的手掌心看了半天,钟延光沉了沉嘴角,大有悔不当初的意思。
皱了皱眉,钟延光踏着夜色回书房了,这一夜也是辗转反侧,迷迷糊糊睡着之后又梦见了那个陌生的女子,她缠着他的时候小心且谨慎,令他忍不住着迷。
次日清晨,钟延光醒的依旧很早,隔壁院子的苏绿檀也早早起来洗漱,命丫鬟传来了早膳。
夫妻二人又坐在一块儿共进早餐。
今儿苏绿檀穿着青草色的挑线裙,堕马髻上簪着带流苏的绿宝石簪子,她伸了个懒腰,线条流畅的手臂和柔软的腰肢,配上这身鲜嫩的衣服,就像春天里柳条在微风里轻拂,活泼亮眼,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钟延光目光低垂,尽可能地落在桌面上。
苏绿檀捏了捏脖子,声音还带着些刚起床的慵懒,又糯又娇,她道:“昨夜看了好几遍你写的信才睡的,早起眼睛还有些发干呢。”
钟延光眼皮子一抽,淡然道:“是吗?那以后夜里就不要看了,费眼。”
苏绿檀忽然轻笑一声,道:“费眼是次要的。”
钟延光喝了口温水,一副静候下文的意思。
苏绿檀两手托腮,前胸贴着桌沿,往前凑了凑,道:“里边儿写的东西呀……”她捂上双眼,嘴角绽了个极明艳的笑容,道:“肉麻的真是没眼看!”
钟延光耳根子立马就红了,一直从脖子蔓延到面颊,他喉结动了动,干巴巴道:“是吗?”
苏绿檀松开手,眉眼弯弯道:“还好你没有看,不然你都不会信是你亲笔写下的。”
又喝了口水,钟延光没有再应声。
苏绿檀瞧了一眼钟延光已经快空了的白瓷茶杯,打趣道:“夫君今早这么渴呀?”
钟延光放下杯子,道:“不知道为什么嗓子有些干。”
苏绿檀默默记了下来,正好这时候丫鬟也把食盒送进来了,把粥和馒头都一一摆好。
钟延光迅速吃完早饭之后,同苏绿檀打了招呼便匆匆出府了。
苏绿檀一个人用完早膳,吩咐丫鬟今日让小厨房炖一些冰糖雪梨。
早膳过后才消了食,苏妈妈便来院里同苏绿檀禀了一些内宅之事。
因苏绿檀分管的事儿不多,倒不多大要紧,只是她手中嫁妆里在京的几间铺子每月账务有些繁琐。
眼看又要到月底了,苏绿檀闲不了几天又要开始亲自对账,苏妈妈交代了一会儿后,便出去了。
苏绿檀正想趁着这几天闲工夫再看一些有趣的话本,丫鬟进来禀道:“夫人,三房老夫人、夫人和大房的夫人一起来了。”
苏绿檀立刻精神起来了,道:“去请,夏蝉看茶。”
钟家一共三房,只有二房钟延光这一支是嫡出的。
大房老夫人韦氏生了一儿一女,大女儿钟婷已经出嫁,夫家与钟延光关系尚可,小儿子钟延泽年十八,还在读书,娶妻吴氏,温婉可人,与苏绿檀也常有来往。三房刘氏就得了一个宝贝嫡子钟延轩,娶妻房氏,去岁得了个哥儿,名唤宝哥儿。
钟家三房,钟延光父亲那一辈的长辈都已经驾鹤西去,留下一家子望门寡妇。
到了钟延光这一辈,钟家延字辈里的孩子们自然都很受宠。好在太夫人罗氏与大房的老夫人韦氏都是目光长远的人,钟延光与钟延泽都被教育的很好,纨绔子弟的毛病统统没有。因此二房与大房的关系也要亲密一些。
这段时日钟延光死里逃生,苏绿檀又病了一场,另外两房的人估摸着是听到了夫妻二人病好的消息,才约着一起来看看。
苏绿檀也知道少不得这一场应付,便笑颜迎客,招呼着她们三个到次间里坐。
三人命丫鬟放下礼物,便一起进去了。
刘氏是三房的长辈,坐在罗汉床左边,苏绿檀坐在炕桌的右边,两个平辈的夫人吴氏和房氏则坐在下边两溜靠背椅子上。
四个女人待在一个屋里,话就没停了。
刘氏堆了一脸笑,拉着苏绿檀的手热情关怀。
苏绿檀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出来,端起茶杯道:“让三婶担心了,我这病今儿也大好了。”
刘氏的媳妇房氏接腔道:“婆母在家担心的吃不下饭,这会子亲眼看到嫂子好了,心可算放肚子里去了。”
吴氏笑看着面色红润的苏绿檀,什么都没说,只淡淡笑了笑。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刘氏与房氏婆媳让苏绿檀请一顿宴席。
苏绿檀这次没推辞,他们夫妻两个如今安然无恙,一家子吃一顿团圆饭也是应该的。
刘氏见苏绿檀应了,便刻意地提起了秋天正是吃螃蟹的时候。
苏绿檀没有一口应下,敷衍着说了两句,就把刘氏和房氏都送走了。
吴氏慢她们一步,便留了下来,在屋里拉着苏绿檀的手道:“你别听她们的,一些府里常做的菜就是了,螃蟹宴,不知道得费多少银子。”
吴氏是个体贴的人,她自然偏帮苏绿檀。
苏绿檀颔首,唤了陪嫁的苏妈妈过来送人,便转身折回了内室,坐到床边,盯着躺在床上,连闭着眼都那么丰神俊逸的钟延光。
丫鬟夏蝉跟进内室,忧心忡忡唤道:“夫人。”
苏绿檀咬一咬牙道:“传晚膳,备热水,一会儿吃饱了我要沐浴。”
夏蝉瞪着眼,纳闷道:“夫人,不给侯爷解毒了?”
烛火通明,苏绿檀面颊上略浮红霞,想起国师所言解毒之法,道:“快去。”
夏蝉再不多问,赶紧去外边儿吩咐下去。
朗月高悬,夜凉如水。
苏绿檀在次间里吃了一顿饱饭,消了食便去沐了浴,就寝之前吩咐院内人不准往外乱传消息,要了一盆干净的热水,便锁上门爬上了床,替钟延光宽衣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