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 9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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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悠悠,帐内人影幢幢。

苏绿檀有点睡不着。

钟延光闭着眼,表情平静,他睡了这么些日,现在倒也不是很困。

苏绿檀躺在床上,背对钟延光。

两人都能听得见彼此均匀的呼吸声。

苏绿檀枕着手臂,小声道:“睡不着。”

钟延光把眼睛睁开了,嘴唇动了动,却是没说话。

苏绿檀裹着被子悄悄挪动身子,往钟延光身上靠过去,嘟哝道:“以前不是这么睡的。”

钟延光依旧没做声。

苏绿檀翻个身,平躺着,歪头看着钟延光道:“你是不是也不记得以前你我如何共眠的?”

钟延光闭眼,道:“不记得。”

苏绿檀一听这话便笑了,她撑着胳膊起来,侧身支颐,面带笑容地盯着钟延光的眉眼,道:“那我告诉你。”

钟延光道:“我不想知道。”

苏绿檀伸出另一只手,搭在钟延光的肩膀上,俯身在他耳边细声道:“我偏要说,以前……都是你搂着我睡的。”

钟延光黑长的睫毛动了动,搂着她?他记忆里从未搂着谁睡过觉,更别说搂着一个女人了。

苏绿檀凑近钟延光,几乎贴在他的身上,左手环着他结实的窄腰。

钟延光一把摁住苏绿檀不安分的手,紧紧的把又软又暖的小拳头攥在手心里,皱眉道:“别闹。”

苏绿檀轻哼道:“可是我不习惯,从前你都抱着我睡的。”

钟延光推开苏绿檀的手,缓缓道:“不早了,睡罢。”

苏绿檀淡淡地“哦”了一声,垂眸后退,把脑袋蒙进被子里,偷偷笑了起来。以前他俩要么分房睡,要么睡一张床上中间用东西隔开,一人一条被子自在的不得了。如今欺骗了钟延光,也该做戏做全套,现在是他推开她,可不是她不想做一个“好妻子该做的事”呢!

钟延光侧目看着抖动的被子,牙尖嘴利的苏绿檀莫不是哭了?

烛光微弱,帐内昏暗。

苏绿檀脑子里想了许多事,困意席卷全身,连续打了好几个哈切,卷睫都被打湿了,才沉沉睡去。

钟延光却是一点困意都没有,他看着身旁一动也不动的被子,胳膊肘无意之间轻轻撞了苏绿檀几下,见她没有动静,心想她定是睡着了,伸手把被子揭开,让她露出黑黑的脑袋。

睡着的苏绿檀透上了气,不自觉地把脖子也往外一伸,一截白而细长的脖子露了出来,莹白如玉,衬着她尖尖的下巴,好似一件雕琢出来的玉器。

钟延光脑子里忽然蹦出“天生尤物”几个字,红颜祸水大抵也就是这样了。

视线上移,钟延光看到苏绿檀眼角尚有泪痕,心下一阵愧疚,她还真是哭了。

钟延光细看了好几分钟才扭过头,颈项也有些发酸。

忽然一条重物压在钟延光的身上,苏绿檀的腿从旁边的被子里伸出来,钻进了他的被子里。

钟延光又侧头去看她,只见她眼睑下面还有点点湿意。他动了动大腿,发现双腿还不如手臂恢复的好,被苏绿檀的腿压着,几乎不能动了,尝试几回之后,也只好作罢,闭上眼安稳地睡去了。

次日早晨,天气阴沉,秋风呼啸。

累了好些天的苏绿檀一觉睡到天亮。

钟延光则醒的有些早。

直到苏绿檀在被子里动了动,慵懒呻.吟几声之时,钟延光才道:“把你的腿拿开。”

苏绿檀彻底惊醒,差点儿就吓的要把腿收回去,硬生生给忍住了,把腿缠在钟延光的腿上,道:“你醒了?”

“刚醒。腿拿开。”

苏绿檀娇哼道:“不,不肯抱我就算了,难道也不许我抱你?你这负心汉,也就只有我忍得了你,换了别的女人,早把你的良心捶烂了。啊,不对,你现在哪里来的良心?”

“把腿拿开。”钟延光冷声道。

苏绿檀偏不,把他抱的死死的,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道:“就不,昨天给你按了一天,我手酸脚酸不能动了,你有本事就把我踢开。”

钟延光的腿还是不能动,他想伸手把人推开,结果大掌好像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软软的触感传到掌心,吓得他立刻把手收回,红着脸轻咳道:“你不饿?”

肚子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苏绿檀羞红了脸,还真有点饿了,这才起身,道:“等着,我去传早膳。”

收拾打扮了一刻钟的功夫,苏绿檀简单地穿齐整了衣裳,头发随意束起来,几绺发丝垂落脸侧,平添几分娇媚。

正好小厨房的早膳也传来了,苏绿檀扶着钟延光坐起来,没敢让丫鬟伺候,亲自添粥,送到钟延光面前。

钟延光道:“我自己吃。”

苏绿檀白了他一眼道:“你的手端的稳吗?以前又不是没喂过你,还计较个什么?”

钟延光问她:“你不是说以前都是我照顾你,为何你会喂我用膳?”

苏绿檀眉毛一挑,用瓷勺搅着粥,道:“你以为只有你对我好,我就对你不好了?以前你总熬夜看公文,丫鬟把宵夜送去书房你也不肯吃,我只能披着衣服起夜,舀一勺就唤你一声‘夫君’,就这样你才肯吃完。”

苏绿檀编起瞎话来舌头都不打结,她以前至多去书房催两句而已,哪里会喂食钟延光?

钟延光却不自觉地幻想起苏绿檀嘴里的场景,漆黑的夜里,书房里点着灯,孤男寡女在里面,又有娇滴滴的女人一声声地唤着“夫君”,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书房干嘛呢!

钟延光吞咽两下,面颊上浮现可疑的红色,拧眉问道:“这样的情形……有几次?”

苏绿檀盯着钟延光脸上略显怪异的表情,便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腾出一只手,葱白的指头一根根地弹出来,动着嘴皮子数了半天。

钟延光锁眉问:“三次?”

苏绿檀摇头。

钟延光眉宇间愁色越浓,冷声问道:“五次?”

苏绿檀继续摇头,漫不经心道:“哪里会只三五次这么少。大概一个月也就五天不晚睡,这样算来,我一个月总要喂你十几二十次的吧。”

钟延光扯着嘴角,一月书房独处二十来次?他道:“外面难道没有什么奇怪的言语?”

苏绿檀佯装愣然,道:“啊?什么奇怪的言语啊?怎么会呢,我听的最多的话,就是人家夸你意气风发,风华正茂,对了,还有说你身强体壮!”

钟延光明白了……什么风华正茂,身强体壮,怕是背地里说他色中饿鬼,不知节制才对!

果然女人都是祸水,模样艳美的就更要不得了!

苏绿檀眼神无辜地询问道:“怎么了?”

钟延光闷声道:“没什么,粥要凉了。”

苏绿檀“哦”了一声,把粥喂到钟延光嘴里。

钟延光心烦意燥,味同嚼蜡,吃了半碗便没了食欲,索性咬住瓷碗边缘,仰头一口喝光。

苏绿檀收了碗,低声道:“你又烦我了?”

钟延光没答话,也没看她。

苏绿檀想拿帕子给钟延光擦嘴,帕子都递到他嘴边了,终究是收回手,塞到他手里,道:“自己擦吧,我去吃了。”

苏绿檀背对钟延光,吃了几口不小心呛着了,轻轻咳了几下,肩膀微抖。

钟延光看着眼前背影落寞的苏绿檀,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把柔滑的帕子攥在掌心里。

寒月将将升起,月光流遍庭院,萧瑟稀疏的树叶上,露水盈盈。

廊檐下,定南侯夫人苏绿檀福一福身子,朝面戴银色面具的国师道了谢,艳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疲惫,道:“天色已晚,既国师因故不能留下用膳,我也不多挽留,改日必同侯爷亲自登门道谢。”

身着一袭白色长袍的国师点一点头,将视线从苏绿檀的脸上挪开寸许,道:“本座告辞,待侯爷醒来之后,若有异状,夫人可再使人持名帖来寻本座。”

苏绿檀颔首,唤了陪嫁的苏妈妈过来送人,便转身折回了内室,坐到床边,盯着躺在床上,连闭着眼都那么丰神俊逸的钟延光。

丫鬟夏蝉跟进内室,忧心忡忡唤道:“夫人。”

苏绿檀咬一咬牙道:“传晚膳,备热水,一会儿吃饱了我要沐浴。”

夏蝉瞪着眼,纳闷道:“夫人,不给侯爷解毒了?”

烛火通明,苏绿檀面颊上略浮红霞,想起国师所言解毒之法,道:“快去。”

夏蝉再不多问,赶紧去外边儿吩咐下去。

朗月高悬,夜凉如水。

苏绿檀在次间里吃了一顿饱饭,消了食便去沐了浴,就寝之前吩咐院内人不准往外乱传消息,要了一盆干净的热水,便锁上门爬上了床,替钟延光宽衣解带。

若算起来,两人成婚半载,今夜当是第一次有了“肌肤之亲”。

苏绿檀本是金陵富商之女,一年前苏家送进宫的东西“莫名其妙”出了岔子,奈何朝中无人,险些举族覆灭。万般无奈之下,苏父只得破釜沉舟,容许苏绿檀孤身上钟府大门,欲借多年前苏家老夫人曾在船上救过钟家太夫人性命一事,请求钟家伸出援手,并愿附赠一半家财。

虽然斯人已逝,钟家太夫人罗氏仍旧有意报恩,也为苏家惠女所感动,遂答应与苏绿檀一同去宝云寺进香,听她道明原委。哪知道罗氏在宝云寺替孙儿随手求来了一支姻缘上上签。

钟家妇人已经连续守寡三代,多子多福的姻缘签令太夫人欢喜不已,自作主张要了苏绿檀的庚帖,与钟延光合了八字,果然又是儿孙满堂之兆。

因祖母年事已高,钟延光虽长久不近女色,为了长辈夙愿,仍答应以喜结秦晋之好的方式,出面替苏家解决棘手之事。

二人成婚后,彼此心照不宣。钟延光从不主动碰苏绿檀和其他女人,苏绿檀也乖乖与他人前装恩爱,哄罗氏开心。

夫妻二人半年以来,一直同床异梦,井水不犯河水。

今夜却是要打破规矩了。

苏绿檀有些恐惧地回想起刚成婚之初就听说过的传言,钟延光身边曾有个跟了他七八年的妩媚的丫鬟,仗着貌美,在他十六岁的时候企图爬床变成通房丫鬟,结果他眼睁睁地看着丫鬟脱了衣裳,随即毫不留情地喊人来把丫鬟拖走,赤身裸.体地卖去窑子里。

自此不需老夫人操心,侯府上下没有一个丫鬟敢动歪心思。

苏绿檀恨恨地想,若非国师说钟延光中南夷情蛊太久,体内尚有余毒,这些毒混于他的元阳之中,须得人替他泄去污浊的元精,直至除尽,方能使苏醒,她是绝对不会冒着得罪钟延光的风险,替他解毒。

避着钟延光手臂上的刀伤,苏绿檀替他脱去了外袍和裤子,随即把手伸进被窝……

果真如国师所言,中情蛊的人,会进入绵长的梦境之中,外界加以刺激,梦境就会出现旖旎春光,身体也会出现反应。

但是……反应也太大了。

只是不知道这厮向来面冷心硬,不近女色,在梦中享受云雨之欢的时候,意.淫的对象会是谁。

苏绿檀擦了擦手,撅撅嘴道:“风月话本上都不是这么写的!”

洗干净了手,苏绿檀拍了拍钟延光的脸颊,却还不见他清醒。说明体内还有余毒,需要继续排毒。

苏绿檀翻上床,重复刚才的动作。

这一次与上次不同,钟延光足足撑了两刻钟。

揉一揉微微泛酸的手臂,苏绿檀很想知道,这货在梦里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第二次与第一次的时长有这么大的差别。

难道他在睡梦中也听到她的嘀咕了?所以向她演示话本上是怎么写的了?!

苏绿檀盯着钟延光的脸,生怕他突然垂死病中惊坐起,向她问罪,然而等了许久,都不见他醒来。

松了口气,苏绿檀继续替他排毒。

苏绿檀渐渐生出了几许好奇之心,同床半载,二人以礼相待,她可从来不曾见过钟延光的身体,她总听人说,习武之人的身躯,比寻常男人要健壮许多,也要好看不少。

鬼使神差的,苏绿檀解开了钟延光的上衣,不禁瞪大了眼睛。原来不止女儿家肤若凝脂,丰盈绰约,才算得上迷人万分,男人肩宽胸阔窄腰,腹肌结实,也让人垂涎欲滴。

苏绿檀在钟延光的腹上戳了几下,硬邦邦的腹部,麦色的肌肤触感却是细腻平滑。

如此看来,替他解毒,也不算吃亏。

然,苏绿檀终究是高兴的太早了,钟延光一次比一次泄的少,但一次比一次持久。

烛火燃尽,苏绿檀疲惫地趴在钟延光身上睡了过去,纤细的手臂搭在他的腹部,葱白的手指还捏着某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