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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七六月八,录取吧。
2003年的高考注定要载入史册,因非典,戴着口罩的考生们在进考场前要先测体温,学校也另备考场,体温异常的学生需要立即隔离,单独进行考试。
考生们本以为顺利进入考场可以松一口气,可拿起试卷,又要面对难得令人发指的考题。
这一年,数学全国卷因四川南充出现泄题事件,临时更换成备用卷,备用卷的难度甚至大过奥赛题,以至于还坐在考场上,就有学生因顶不住压力开始哭了起来,结束铃声一响,全校更是哭声一片。
这次高考被称为史上最难高考,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七班的班主任站在一众数学老师当中,老师们说着考题,也想着法子要怎么安慰自己的学生。
学生们出了考场,都被老师招着到了一边,七班也被班主任喊到一角。班主任无非说些安慰的话,让大家维持平稳心态,好好准备明天的英语跟理综,学生们哪还听得进去,站着抽抽噎噎,班主任面上乐观积极,心里已把偷题的学生骂了千遍万遍。
第二日,理综远远超出往常模拟考的难度,又将本就心态崩溃的学生打入地狱,出了考场,遍地是坐地放声哭的学生,前一日积压下来的压力也在今日被一并发泄了出来。
四个人里,梁碧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两个女孩怎么安慰,她也停不下来,再哭一会儿,李妲姣也跟着哭了起来,梁碧梧为了考试,她则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分离。
高考结束那日,季来烟的甜品店在门口挂上牌子,为安慰考完的学生,店里免费提供一份简单的甜品。祈热要去帮忙,季来烟指指店里充足的员工,推着她出了店门。
陆时樾回了趟家把车骑出来,这会儿停在路边等她,祈热手上拿着高考专用笔袋,跨上车前,手一扬,将笔袋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坐上车,两手往陆时樾肩上一拍,她如往常说一声:“起驾。”
一路无言到家,自行车停在院内,祈热下车后没立刻进屋,口罩往下一扒拉,她站旁边问:“怎么样?”
掌着车龙头的两只手松开,陆时樾低头脱下口罩,“跟平常差不多。”
祈热“嗯”一声,微微低头,视线里陆时樾脚轻松踩地,校服裤绷出线条,如他的人,笔直利落。祈热捏着挂在耳朵上的口罩带,“我好像有点超常发挥。”
题目难易的判断有一定普遍性,但每个学生的长处与短板不一,与之适合的题型也就不一样,题目的难易就因人而异了。
那些难度大的题目在祈热看来却不太难,甚至可以说做起来得心应手,先前班主任就说她思维有些发散,总要用些偏门左道,更适合做竞赛题,现在真遇见,也算是应验了班主任的话。
陆时樾平视过去,伸手勾住她口罩挂耳带,动作算不上温和,祈热也乖乖松了手,任由他解走。家长、老师很早就交代过,口罩用完即扔,她总是养不成习惯。
扔完口罩,陆时樾到水池边用消毒液洗手,祈热站到旁边,他便拿着瓶子冲她手上按了几下。
祈热搓着手,侧颈问他:“你有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陆时樾一心洗着手,“没有。”
“那我给你送毕业礼物,毕业礼物你有想要的么?”她洗手也不专心,手指在手背上画着圈。
陆时樾把手上的泡沫冲干净,“没有。”
祈热像是没听见,“我们打算去买水手服作纪念,要不也给你买一套?”她也将手伸过去,随意冲一下,手指一弹,故意把水往他身上甩。
陆时樾象征性回避一下,将手彻底冲干净了才转身往屋里走。
祈热关了水龙头跟进去,“要买吗?”
陆时樾抬脚上了楼梯,祈热几大步跟上去,一会儿在他左边,一伙儿又到了他右边,话里带着笑,还是那句,“要买吗?”
“要买吗?”她孜孜不倦地问出第三遍。
陆时樾在楼梯半中央回了头,祈热在两级台阶下,手肘搭在楼梯扶手上,见他扯出一个久违的笑。
他回:“不要。”笑容稍纵即逝,他很快又恢复了惯常的冷脸。
祈热却越发像块甩不掉的橡皮糖,一路跟进他房间,不再说裙子,又开始说起了明天去拍毕业照的事儿,“你记得带相机,照相师傅肯定拍不过来,我们单独拍。”
陆时樾不觉得烦,脸上却像以前一样,似是被烦得不行才点了头。
事实是,等他带着索尼相机去学校,因为照相师傅不够,他直接被隔壁班连人带相机借了去。不少人要拍小群体照,他耐着性子按着快门,“咔嚓”声不断。
又一声,肩上同时被拍了一下,他回头,见到一张化了妆笑得明晃晃的脸。
“好久不见。”来人是鹿小诗,剪短了头发,整个人显出几分英气。
陆时樾查看一眼相机屏,再看回面前的人,确实是很久未见,以至于他有几分恍惚感,也没那么抵触,“不用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