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1 / 1)

景辛并不知戚慎背后传唤了朱云志,只是感到戚慎在她说自己累了后的确克制了不少。

她安排的皮影戏已经在汴都城中广为流传,故事深受百姓喜爱,尤其是戏中人物刻画生动,每个角色都有人喜欢。而王都第一家周边铺子盛大开业,各种戏中的角色人偶被许多贵女与年轻小姐们看中,货架抢购一空,还接下许多预订的单子。

寿全将宫外铺子的账本拿给景辛瞧,景辛重新在古代体会到了赚钱的快乐。

戚慎来重华宫时景辛看得认真,没有留意到他在身后。

他瞧着这账本:“王后赚了四百两?”

景辛回头对上他英俊的一张脸:“是啊!”

戚慎低笑:“四百两何至开心成这副模样。”

“这叫成就感,证明我自己是能行的。”景辛托着下巴满目憧憬,“待我的食肆开起来了我要赚全汴都所有人的银子,我也要成立一个银库!不能光你一个人有钱。”

戚慎嗤笑,一旁摇篮里的甜宝听到他笑也咿呀笑出声。

他边逗儿子边道:“我的不都是你的。”

景辛没有回他,写下食肆开张的计划。自己赚的钱跟他给的不一样好吗,她更渴望内心得到充实与满足,有些安全感还是要自己给自己。

半个月后,她的食肆也在汴都开张,起名是接地气的辣香楼。

辣香楼以各种香辣麻辣菜系为主,城中百姓得知是王后开的食肆,又见菜系各种价位也有,许多人都礼貌地来支持了一下。

从境外带回大梁的辣椒尚且还没有在全国各地种植成功,只有王都一片试植地硕果累累。

百姓都不曾吃过辣,初尝都觉难以接受,但多吃几口竟也觉辣得过瘾,别是一番食指大动的滋味。这种礼貌的支持在短短几日内全变成了发自内心的狂热,边吃边说香。食肆食客爆满,很多人因为吃不上差点争打抢位。

景辛便出了个外卖的主意,可以送到食客府上。

银子似流水般入账,景辛没想过在古代赚钱能比现代都容易,她开心的同时也知道这些大半都是戚慎的功劳。因为他是天子,所有人才又惧又敬她这个王后。

冷秋里的十月底气候

泛凉。

戚慎下朝后心情不是很好,景辛不知朝中的事,从紫延宫出来时遇见温伯元,温伯元告诉他是因为在梁陆之战中受伤的几名稚子不曾医治回来。

太医署资历深厚的太医都派去为这些孩子医治了,但好几人都没能挺过冬来。

温伯元长吁口气:“听闻战俘中许多人家都是农人,这几月里无心农耕,穷苦人家,待冬来又将如何熬过。”

景辛重新走进紫延宫。

戚慎埋首在批阅奏疏,但墨汁几次滴洒在御案上,他眉心一直不耐地皱起。

殿中是一股压抑的气氛,她示意成福带宫人退下,缓步走到御案前。

戚慎抬眸:“怎的回来了?”

“谏议大夫说你在为那些稚子伤怀。”

戚慎微顿:“终究是因为我。”他顿了片刻,“今后不会再有暴君了,寡人不会再做个暴君。”

景辛抚平他眉心:“我相信你的。那些人家你都是如何安排的?”

“已由各地抚恤发银,足够丰衣足食半辈子。”

“多谢王上为他们悉心安排。”

戚慎忽然眯起了眼眸。

景辛顺着他视线,低头望见自己这样俯身时倾泻而出的春光。

她脸颊发烫,最近戚慎因为投身国事,他们已经有多日不曾在一起了。

床笫之间,他一向掌控了绝对的主权。这不行。

她也该有些主权啊。

景辛勾起红唇:“王上看什么呢?”

戚慎薄唇翕动,回答的话却污秽赤.裸。她脸一烫,果真还不是他的对手。这人骚话张口就来。

她转身准备走,手腕却被戚慎一握,他竟穿过她腋下将她抱上了御案。

后背覆在满桌奏疏上,被他倾身沉压,景辛慌乱想推他,但手腕被他握住。

大掌扣住她腰,戚慎笑起:“没有在龙椅上试过。”

“荒,荒唐!此乃昏君行径,你可跟我承诺过要做个明君的!”

“国事上不荒唐就行了。”他含下了她的呜咽声。

成福候在殿外,总感觉殿内不对劲,直到闻到空气中那抹馥郁香气才醒悟,忙将满殿宫人屏退到了檐下。

这香气越来越浓,连他都有些脸红心跳。

但天子也不是荒淫无道,好歹天子没有纳妃,后宫只设王后一人。

终于

到两个时辰后他才听到男子低沉的传唤声。

成福敛眉入内,闻令后忙去招呼抬热水。

奏疏规规整整都在御案上整齐摆放,只是龙椅偏至一旁。

景辛蜷在戚慎怀里,被他龙袍罩住,摊开手心里这颗红宝石。

她眼里懊恼,戚慎笑睨着她:“无事,龙眼睛抠掉了再镶上,手指疼么?”

这是景辛刚才死死握住龙椅扶手时抠掉的宝石,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疯狂起来时有多致命,他简直是她的毒药,难以承受,却又让人情不自禁上瘾。

回重华宫后,她开始研究怎么提炼黄油。

御膳房的膳夫们按照她交代的牛奶搅拌法试验了多回,终于提炼出了跟她棠翠宫冰窖里品质一样的来。

而棠翠宫那口冰窖也像是知道她在行善,每日都有数不清的食材降落。

几日后,那些在战乱中被俘去孩子的父母都受她的懿旨来到汴都。

她们被安顿在宫外的教习场,景辛想教这些百姓学习烘焙。

戚慎给的抚恤总有吃空的一天,而且一些丧子的家庭里父母总该有份充实的工作能让他们忙碌其中,不去想那刻骨的丧子之痛。

之前没有向举国宣扬烘焙是因为戚慎下过令她做的都是御用之物,现在戚慎也默许了她。

部分食材司农院已经在着手试验了,而那口冰窖的食材也多到堆满了御膳房的粮库,她不想浪费这么多食材。

这些百姓以为召见他们的只是景辛派来的人,不曾想会是她亲自驾临,受宠若惊,也都很动容。

景辛说出想教他们学习烘培,也以朝廷的名义出资让他们开起店铺。

她耐心教众人认识食材,分发食谱,由雨珠等人现场教学。

如戚慎第一次吃到蛋糕时那般,所有人都一瞬间爱上了这种美味。

她的教学非常成功,这些勤劳朴实的百姓也好学,几日后便掌握了烘培的方法。

烤箱与食材都被宫人分发下去,景辛在这些百姓临走前道:“朝廷为你们供应食材两年,之后也会给你们最优惠的进货价格。授人以渔,希望你们今后能将这烘培发扬光大,那境外的身毒人与白人国家都不曾有这甜点,咱们比他们强着呢。”

他们都很动容,朝她跪拜

又跪拜,十分感念她的恩情。

景辛为自己办好这件事而高兴。

走出教习场便见戚慎的銮驾落在外头。

他高坐于銮驾内,朝她伸出手掌:“忙完了?寡人来接王后回宫。”

景辛微微一笑,坐上銮驾:“我进行得很顺利,感觉自己做了件好事诶。”

戚慎低笑。

“你说,后世会不会记得是我发扬了烘焙?”

戚慎颔首,但戏谑道:“若是棠翠宫里那个神窖不再出食材,恐怕便有难度了。”

景辛一愣:“应该不会,只要你一直往明君的道路上发展,老天是会奖励我们的。而且司农院已经在研究怎么做出那些食材了。”

她自与戚慎成婚后便告诉了他她有一口神窖的事,当时戚慎含笑不语,似乎早已经知晓。也是,她掉马掉得那么早,这人看破不说破,她早就不存在什么秘密了。

车帘外晚霞西沉,暮色初降,道路两旁已亮起盏盏灯笼。

汴都的繁华很像现代古镇的繁华,却又更磅礴瑰丽。戚慎喜欢热闹,登基便已下令王城街道要点彻夜路灯。

景辛望着沿途经过的市井人烟:“夫君可以陪我逛街嘛?”

戚慎含笑应承。

扶住她腰将她抱下车。

两人往繁华集市走去,带刀禁卫与虎贲前后开路,周遭百姓瞧见,虽不见天子銮驾,但已被戚慎一身天子蓝吓得匐跪在地。

景辛忙将他拉入一间绸庄:“是我思虑不周,我们把衣裳换了。”

戚慎都含笑顺着她。

绸庄掌柜何曾见过这阵仗,也几乎怀疑自己见到的是不是真的天子与王后。

因为那个传闻中暴戾的天子温柔含笑,亲手为王后扶正发钗,也会叫禁卫多给他衣裳的银子,牵着王后的手跨出铺子,还提醒王后当心脚下。

这只是一对寻常夫妻,他实在难以置信天子与王后的感情会这般好。

从未宵禁的汴都街头繁花如锦,耳边人声闹哄哄,景辛见到街头卖艺会扎进去凑热闹,戚慎便用宽袖将她护住,耐心陪她看。

她对卖艺人喷火的技艺十分叹服,鼓掌叫身后项焉给赏钱,又偏头问戚慎:“这种人好厉害,真的有喷火还不受伤的技艺吗?”

戚慎颔首:“这不过雕虫小技

,你想看待回宫了我可以让人喷三尺高。”

景辛:“……你有点夸张了。”

他们又逛了很多地方,累下来时景辛便在街边要了碗馄饨。

馄饨太烫,戚慎耐心吹凉一口口喂到她唇边。

她未戴帷帽,容貌被来往行人瞧见,所有人都频频侧目想再窥一眼,却被禁卫依次排开用身体遮挡了这些目光。

景辛享受着戚慎的温柔,唇上馄饨香软,可她却如吃了无数的蜜甜。

她拿过他那碗:“趁热吃,我喂你。”学着他的照顾,她一勺一勺喂他。

戚慎忽然握住了她手掌。

他眸色幽深,沉默了好久。

这种忽然的沉默让她不解:“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你是第一个这般耐心喂我吃东西的人。”除了姨母,她是第一个喂她吃东西的女人。

离开馄饨铺子,景辛挽着戚慎胳膊靠在他肩头散步,瞧见桥头的冰糖葫芦也想吃。

“我要这个。”

戚慎都给她买。

瞧见橘子:“我也要吃。”

戚慎买下一筐,景辛还来不及吃便被湖面船坊吸引了视线,想去坐船。

她回头想叫戚慎,一扭头唇中便被他塞了一瓣橘子。

他摊开掌心,都是剥好皮的橘子肉。

“好,我陪你去坐船。”

橘肉被她唇齿咬开,香甜多汁。景辛眼眶里一热,忽然很受感动,被他这些小细节暖到。

戚慎:“试试船上做。”

景辛:“……”

她可以收回刚才的感动吗?!

初冬降临时,秦无恒的伤势终于有些好转,戚慎下令召他回汴都。

景辛在紫延宫的大殿上再见到沈清月,这个往日一身红衣的少女已蜕变成温柔坚定的女子,没有再穿那一身红色,素衣素颜,温柔凤目一直都落在身边轮椅中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