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护法经:如是我闻,世尊曾言,欲成金刚正果,必先礼敬我佛,存大敬畏心。而后观想金刚像驻于神庭,以镇神魂。心念存一,不偏不倚,不动不静,五心向天,人身自正。灵气即佛光,舍利居于脐下,佛光居于舍利中……”
“这是修行之法!”柳毅只看了两眼,便已明白这金刚护法经的价值,不由得是又惊又喜。他以前便听过这世上存在着修行者,也曾想过自己去修行。但他读书都不得门而入,更别说这修行之法了。结果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一本不抱有什么希望的经书之中,得到了这修行之法。
“天快亮了,一会父母和妹妹就起来了,这地上的字迹可得快点抄下来。”柳毅看了看天色,但看东方天**明,便连忙跑回了自己的屋中。
他打开了一个木箱子,从最底下掏出来一个布包。那布包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打开之后,里面放着一只微秃的毛笔,半截墨条,还有几张颜色有些发黄的纸。
这可是柳毅的宝贝,由于他家太穷,根本无力供他读书。更别说读书所用的笔墨纸砚。便是这些东西,还是柳毅好不容易才赚下来的东西。原本打算以后再用,结果今天派上了用场。
没有砚台,柳毅便在家里找了一个碗,盛好清水之后,在里面放了一块青石,这才把半截墨条放到里面开始研磨起来。
墨条与青石磨擦,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柳毅刚才那种激动的心情,也随着磨墨而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清水很快的便变成了墨汁,柳毅用毛笔沾满墨后,这才趴在地上,一笔一划的把《金刚护法经》上的全部内容都抄到了纸上。
七大页纸很快的被抄满,柳毅这才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用脚把地上的字擦干净。而此时,屋内已然响起来父母起床的声音。
柳毅把抄好的经文又放回到屋里之后,他这才又回到了院落。在井里提出一桶水,脱去了上衣,开始洗涮起来。
井水沁凉,洗去了柳毅一晚未睡的疲倦。他又去折了一截柳枝刷完牙后,用井水把身体擦得干干净净之后,这才又穿回了上衣。
房门一响,一个娇小的身影走了出来。她便是柳毅这世的妹妹,名字叫做柳眉,今年十二岁。她与柳毅一样穿着一身灰布衣服,上面早已是补丁连着补丁,甚至在裤腿处还露出了半截雪白的皮肤。
“哥,你又一晚上没睡!”柳眉儿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到柳毅的身边,突然停下了脚步,小声的叫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柳毅含笑道。
“你的眼睛和兔儿爷一样红,我当然能看得出来。”柳眉的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儿,吃吃的笑道。
“小丫头!就你聪明!”柳毅爱怜的揉着柳眉的头发:“快去洗脸刷牙去吧!”
柳毅前世养成的习惯,今世也带到了这里。洗脸对于农人来讲是每天都必须的,但是刷牙对他们来讲却是一个极为新鲜的事。在柳毅刚开始刷牙时,还遭到过邻居的讽刺。但柳毅却是依然故我,而且强令自己的妹妹也和自己一样。
“得努力赚钱,给妹妹买身衣服了。女孩子大了,衣服眼看就不能穿了。我这当哥哥的,却不能看着不管她!”便在柳眉洗脸刷牙之时,柳毅心中暗自思忖道。
吃罢晚饭之后,柳毅和父母打了一个招呼,便挑起了柴担,拎起了柴刀向不远处的云侯山走去。
云侯山方圆百里,高有百余仞,乃是白昌城外的第一座高山。柳毅每天都要在这山上砍柴,而后又挑着去白昌县城去卖。
柳毅打柴与他人不同,他砍下来的柴并不是直接挑进城里,而是先挑回家中。把不好烧的枝节和湿柴都挑出来。不好烧的都由自家来烧,而湿柴则会放到小棚子里,等着风干。这样一来,他去卖的柴都是最好的柴。
这样做,虽然多耗费了许多功夫,但柴却极为好卖。时间一长,柳毅到也养成了极好的口碑,现在已经有了固定的客户。选柴时所浪费的时间,全都用卖柴节省出来了。
至于多砍柴所耗费的力气,柳毅却没有当回事。反正自家也得烧柴,而且那些湿柴放上一段时间也就变干了,到时候还能去卖。
还没到中午时分,柳毅便已在云侯山上砍上了满满的两挑柴。他轻轻的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把柴担放平之后,坐了上去,又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麦饼,去附近的小溪内打了一葫芦水,开始慢慢的吃了起来。
“当当当……”
便在柳毅吃完一个麦饼之时,几声悠扬的钟声传到了他的耳中。
钟声从金光寺传来,柳毅每天都会听到。
金光寺座落于云侯山的山南之处,全名叫做敕建金光寺,乃是皇家下令修建的寺院。香火极盛,甚至有不远千里从京城赶来烧香还愿的香客。
“必先礼敬我佛,存大敬畏心。而后观想金刚像驻于神庭,以镇神魂!”
平时柳毅听到这钟声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但今天却不同,当钟声响起之时,那段金刚护法经上的经文立时便出现在了他的内心深处。
“礼敬我佛,观想金刚!”
柳毅以前也曾参观过不少的寺庙,但都是走马观花。所看之佛像的样子已然记不全了,更别说是金刚像了。
“欲先画竹,必须胸有成竹。我心中无竹,当眼中有竹!”柳毅的心头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他要去金光寺看看,把那佛像和金刚都记在心中。只在这样,他晚上才可能去修行这金刚护法经。
柳毅挑着柴走了两三里的山路之后,便绕到了金光寺前的青石板路上。
三月时分,正是云侯山上游客最多之时。借着这好时节,去金光寺的香客也是格外的多。
柳毅顺手把柴担放到了青石路的边上,反正这玩意也不值什么钱,也不怕偷。而且,一般人便是想偷也不一定能挑得动。
之后,他才沿着青石路向金光寺缓步行去。
走到了寺门处,见正门紧闭,两侧寺门大开,以供香客出入。在右侧侧门的边上还着着一个胖大的灰衣和尚,在他的面前还都摆着一个功德箱,以及成捆的香烛等物。几乎每一个进寺的香客,也都会往功德箱里扔点钱,然后再从那和尚手里接过香烛,再进到庙中。
“到是发财有术,却与后世的寺庙没有什么区别!”看到这种情况,柳毅心中暗道一句,便跟着人流向那庙内走去。
“快看,这和尚长的好生奇怪!”
“是呀,怎么会有长成这样的人呢?”
当柳毅行将入寺之时,人群突然嘈杂起来,叫声中多带惊奇之意。
柳毅顺着方向一看,但见一黄衣僧人从寺内慢慢的走了出来。他身材高大,面色枯黄,皱纹深陷,便好似一张老树皮。尤为出奇的是,他生了两道白色的眉毛,斜斜的向上挑着。
“是挺奇怪的!”柳毅入寺是为观佛而来,只看了一眼之后,也不理会,接着向寺内走去。
便在与老僧擦肩而过之时,老僧突然顿住身影,向着他:“小施主,请留步!”
老僧不说话时,长相已是极为骇人,说话之后,那声音更是沙哑难听,让人心中发寒。
“大师有事吗?”柳毅未曾想到老僧会叫住他,便停住脚步问将一句。
“老衲灵空,看施主入寺礼佛,却不带香烛,觉得奇怪,所有才会问施主一句!”老僧解释道。
“见过灵空大师!”柳毅施了一礼之后,这才说道:“小子囊中羞涩,无法布施。而且小子以为,只要心中有佛,虔心求拜比上香更加重要!”
灵空摇了摇头,缓缓的走到功德箱处。
那看守功德箱的灰衣和尚,看到灵空过来,默不做声的立于一旁,便好似没有看到他一般,但却也没有阻止他的动作。
灵空伸出干瘦枯黑的两根手指,从桌上捻起了三根草香:“香为修无常故,表法故之真心。并非供奉给佛祖所用,而是烧给自己来用。勤修戒定慧,戒定是真香。因戒而有定,因定而开慧!这三只香送予小施主,还请小施主入内礼佛吧!”
“多谢大师!”柳毅虽然奇怪灵空为何要送他草香,但听他说的在理,也不矫情,施礼之后,便接过了草香。
看到柳毅接过草香,灵空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接着向山门处走去。却没有想到他只刚走了两步,便开始咳嗽起来。
“咳咳……”
他咳的极为厉害,开始的时候还能站在那里,到了后来,他便连站都站不稳了,身体弯曲的便好似虾米一般,更连身体都剧烈的抖动起来。
柳毅从来没有听过一个人会咳嗽的如此厉害,他只感觉灵空的嗓子眼便好似藏着几颗砂砾一般,肺部如同一个没有擦油的风箱,每一声都让他心惊肉跳,生怕对方把整个肺子都咳出来。
“大师!”
感念灵空送给自己草香,柳毅连忙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扶住他。
他只一搭手,立时觉得有些异样,灵空的身体轻的便好似一个婴儿一般,以柳毅现在的力气,完全可以一手拎着他,转两个圈,最后又把他扔到天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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