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广寒陵报复似的歌声让左凌涛很轻松的钓上了几条大鱼。

经验值来到（4971/5000）

一人一蛙下海花了半个小时，摸到一大堆血纹贝，用之前捆鬼王蜂的鱼线捆在了一起。

每隔半小时，保持一下湿润，将它们养起来。

左凌涛又得到了起死回生的能力。

‘要是也可以放上货架就好了。’

贸易市场有明文规定，除非是处于胚胎状态，否则其他生命体一律不可上架。

就连把那些生蚝送过去，也得先低温杀死才行。

不仅如此，贸易市场还有一系列的其他规定。

不然的话，会有很多人遇到危险直接将危险源上架，或者将处于激发态的危险品上架，太赖皮了。

一个晚上，在广寒陵的帮助之下，钓上了几十条大鱼。

经验值就像火箭一样，上升幅度堪称恐怖。

特别是那些比自己等级高的，每一次击杀都是基础经验值乘以等级数。

现在击杀一头六级妖兽，获得的经验值相当于五级妖兽的八九倍。

也就是说，只要不断的挑战强者，升级就会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相应的，击杀低级妖兽获得的经验值会大幅度降低。

以后想要靠着屠戮弱小来升级，非常困难。

与金蟾合作带来的收益实在太诱人。

要不是答应了唐雨兰，左凌涛还打算钓到中午，等自己快要升上七级的时候再去找云纹蟒的麻烦。

“寒陵，休息两个小时，明天会很忙的。”将一块兽皮铺在了唐雨兰催生出来的花丛中。

把广寒陵放在兽皮上：

“好好休息。”

“谢谢老大，咕呱。”

都不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擅自到自己旁边呼呼大睡了起来。

唐雨兰都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感到生气了。

火冒三丈的感觉，时刻提醒着她：

你不再是那个淡漠、毫无自我、可怜的伪神了。

这三百年就像一场梦，华美，但不真实。

“唉……”

一声长叹。

怒火烧起来很快，熄灭也同样很快。

看着不远处抱着鱼竿低头小憩的左凌涛，身旁这只没心没肺，呼噜声都比唱歌好听的金蟾。

唐雨兰搜寻着自己的记忆。

好像也有一小段日子，与她同行的不是什么信徒、神仆。

而是一群很普通的人类，他们每天都在欢笑，打闹。

那是自己为数不多的真实了。

停下修炼，唐雨兰呆呆的望向星空。

和那个试炼世界的星空不一样，她找不到熟悉的星座。

就像她好想沉浸在那段轻飘飘的记忆中，却是连他们的姓名、样貌都忘了大半。

“我好想你们，”唐雨兰抱住自己的双腿。

“可我记不得你们叫什么，长什么模样了。”

冷风嗖嗖的从骨架里穿透过去。

唐雨兰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如果能重来，她一定会拒绝馈赠。

一步，又一步，坚定的走上本该属于她的道路。

皎洁的月光，将这一具白玉似的骷髅照得很美丽。

没有人关注她，没有人在乎她，也没有人监视着自己。

她不再固执的将那些光环套在自己头上。

不再咄咄逼人，一遍遍强调自己是神。

从牢笼中脱身，安静的望着月亮。

可能是广寒陵的呼噜声影响到了自己。

唐雨兰感受到了一股困意。

她慢慢的低下头，空洞的眼眶中，那无形的火焰逐渐平静。

她好想做一个梦，告诉梦中的自己，别去当什么圣女。

这是唐雨兰第一次卸下了防备。

她内心中的那个小姑娘脱下了破烂的铠甲。

沐浴着月光。

时刻散发着微光的骨骼逐渐变得普通。

不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唐雨兰睡着了。

熟睡与死亡不同，她还能隐约听到广寒陵那个家伙的呼噜声。

咕噜噜噜……

这居然是自己的梦境背景音。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风声弱了很多。

当一缕缕阳光温暖了自己的骨头。

唐雨兰有些不舍的朝‘自己’挥了挥手，从梦境离去。

眼眶中的两团火焰有了波动。

唐雨兰开始接收外界的信息。

现在天已经大亮，太阳代替了月亮，散发着暖光。

站起身来。

“嗯？”

一件温暖的鹿皮衣从自己身上掉落

本该睡在自己不远处的一人一蛙没了踪影。

那两个讨人厌的家伙不见了！

她不知道在自己熟睡的过程中发生了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扭动脑袋，寻找着什么。

刚睡醒，还有些懵，没法理性的思考问题。

一人一蛙的离去，让她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不对，我早就没有心了……’

胡思乱想了几秒钟，回过神来。

感应一番，发现了广寒陵那家伙的位置。

好像，是在做什么。

唐雨兰不想去管他们，既然醒来了，就赶紧修炼吧。

但当她看向地上的鹿皮衣时。

一种自己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感受出现在了脑海里。

……

左凌涛正在为接下来的战斗热身，广寒陵也在不停的练习。

突然间，一具骷髅拿着鹿皮衣，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啪嗒！

把衣服甩在地上，大声的质问道：

“左凌涛！你为什么要把这东西搭在我身上？”

看着她捏紧的拳头，左凌涛的脸色古怪，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将鹿皮衣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尝试着组织语言：

“那个，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我没睡好，醒来的时候发现你在那儿抱着腿，还有点发抖，就……”

“我是骷髅！一具骨架！”

没等左凌涛说完，唐雨兰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没有温度！我不可能感到冷！

区区的人类，你在怜悯我吗？

我可是，神！”

从唐雨兰的眼眶中，能看到那两团疯狂抖动的火焰。

很明显，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

只能大声的喊叫，希望能忘记昨晚的那个自己。

但她很纠结，到底该不该这样做。

唐雨兰试图这样做，掩盖那个陷入了迷茫的自我。

“哼！”猛地一跺脚，整个大海岛都颤了一下。

唐雨兰没有等左凌涛回答，又跑回了自己的花丛中。

修炼，集中精神的修炼，忘记这些烦人的东西！

左凌涛看着手里的鹿皮衣，他并没有后悔自己的举动。

在褪去所有虚假的光环后，唐雨兰就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姑娘。

理智告诉他，这是一尊伪神，自己的行为很可能会激怒她。

而且她是一具骷髅，鹿皮衣不可能给她带来温暖。

但最后还是买了一件。

自己为什么要怎么做？

他当时的心情，可能和唐雨兰现在一样。

但左凌涛最后决定跟随内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