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翠花惨嚎,泼天泼地,搂着地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刘京海,“打死人了,打死人了,赶紧来人呀,救命呀!”
大队长看了看刘京山,关切地问了一句:“京山!你没事吧!”
刘京山摇头:“我没事。我媳妇打电话让我带着秀儿去京都,王翠花不同意,拿锄头锄我,准备打死我。叔!这事您可得给我做主。我媳妇考个大学不容易,写信拍电报回来都被人恶意拦截。这事要是传到公社,是不是对咱屯影响不好?
私自拦截信件可是犯法的,叔!我不想把事情闹大,我只想带着我家秀儿离开,去京都找我媳妇,可你看王翠花给闹的,这是要逼着我去公社举报呀。”
他自小是在刘家屯长大没错,可一旦跟王翠花闹掰了,那他刘京山就是个外人。一个外人,一个是本屯的人,谁知道大队长会帮谁?
为了能早点离开,刘京山不得不说几句带有威胁意味的话,没办法,如果大队长不帮他解决王翠花的事,那他就会把信件被拦截的事往上面反映。
到时候会出什么事他也不知道。
其实大队长也很讨厌王翠花的做法,更讨厌她的无理取闹和心思狠毒。
拍拍刘京山的肩膀,大队长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要走尽管走,家里的事你不用担心。带上你的所有证件,赶紧走吧!到京都记得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
大队长说允许他走,刘京山心里松了口气,刚要对人说声“谢谢”,就见王翠花疯了一样爬起来,跑过来要抓他。
“不能放他走,不能让他去找那个女人,他走了,我家里这一滩事怎么办?谁来干?”
边上的人听了都觉得好笑,看王翠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我说王翠花,你是不是脑子混乱不清明了?咱们这里可是东北,猫冬的日子,你要留京山在家里帮你干什么?到处白茫茫的一片,全都是皑皑白雪,你家哪里来的一滩事没人干?”“我看这老女人就是在胡搅蛮缠,京山去当兵那几年谁干的?前段时间京山被你们打的下不来床,家里的一滩事是谁干的?你竭力阻拦京山出门,不就是心怀鬼胎吗?当谁不知道?”
“······”
“行了,都给我少说两句。”大队长厌恶的看了眼王翠花,指挥人把她拉开,“京山!你要走就赶紧走,走了就别再回来了,在外面好好混。这个家没你的位置,带着你的孩子走吧!有我在这儿,看谁敢拦。”
大队长虽然姓刘,跟王翠花老头子家算是本家,可也不是个糊涂人,知道刘京山今天为什么会爆发。
也知道他刚才对自己说的话不是来虚的,把人惹火了,会干出点什么来也很正常。
刘京山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大队长,抱起女儿刘秀儿,背着个小小的布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得赶紧去镇上找战友借点路费,明天去县城坐火车去省城,再转车去京都。
大队长说的没错,他走了,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原本就不是刘家屯的人,回来不回来的有什么关系。只要有老婆孩子围在自己身边,不管到哪儿都是一个温暖的家。
看着他走,王翠花开口喊自己家的几位叔伯去拦,被大队长愤恨的话语给截住了。
“你们今天谁去拦京山,出了事你们就自己负责。”说完回头狠狠地盯着王翠花,“我看你是日子过的太顺心了,眼睛被眼屎糊住了。电报信件你都敢拦截私藏?你不要命了?查出来可把我们全刘家屯的脸都给丢尽了,你会是第一个被抓去坐牢的女劳改犯。”
王翠花一愣,张着嘴巴:“我······。”
大队长眼一瞪:“你什么你?你儿媳妇考上了京都大学,给我们刘家屯挣了多大的脸面?也给我们县挣了多大的脸面?人家可是咱县里独一无二的人才。你敢藏她寄来的信?发来的电报?你不要命了是吧?要真的追查起来,我看你往后的日子就待牢房里过吧!
还有你家老二的事,哪怕当初是京山自愿把工作给京水的,可你们立字据了吗?没有立字据你跟人横什么横?他只要一去举报,你家京水也得抓起来坐牢。冒名顶替,损坏军人利益,侵占国家财产,你们家还想不想好了?
京山要去京都,你就该举双手赞成,他走了,你家老二的工作才能稳稳当当地不受影响。留着他,迟早是个祸害。”
被大队长一分析,王翠花顿时瘫软在地,感觉一颗心掉进了冰窟窿里。
这么说的话,她的计划不一定会成功,哪怕有办法让刘京山跟郑小玉分开了,也没办法让那女人回来。
就算回来了真的跟自己的三儿子生米煮成熟饭,只要她不愿意,往县城里一告,她家三儿子还是什么都捞不着。
那女人去了京都照样嫁人,谁知道她在老家都发生了些什么。
大队长说的没错,刘京山还是走的远远的好,万一哪天想起来要拿回自己的工作,那她儿子不是得被赶出工厂不说,还得被人抓去坐牢。
不,她不想要那样的结果。
她的儿子在工厂里端着铁饭碗呢,怎么能被人拿回去,还要去劳改。
不行,那样的事不能发生。
边上的人见没什么热闹可看,就都回去了,刘京山的养父没在家,回来听说养子走了,还是被王翠花给打走的,抬手就给她一个大耳光。
“无知的蠢妇,都说了那件事要从长计议,你急吼吼地把人赶走了,还怎么拿到这么多年的报酬?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人?”
被打的王翠花站在一旁不敢出声,四下里看了看:“老头子!他就一个人走了,东西还在咱们手里,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的吧!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要找来早就找来了。哪里能等到现在?我看他家里是没人了。”
王翠花的男人没吭声,瞪了她一眼,卷起了又粗又黄的烟叶,点燃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