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就认识了杨怀安，也打听了他的底细，知道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加上他打砸抢又干的跟土匪一样勇猛，豪迈，更主要的是还弄了个不小的官来做。

这让程燕心动不已，两个人达成了协议，要在大洪流中大展拳脚，大干一场。

凛然大义的程燕一上来就把牛正刚的所有过往都翻了出来，就因为他留过洋，有了最大的攻击突破口。

小女儿的所作所为让程华十分伤心，把她叫回去狠狠地批判了一顿，没多久他也遭到了质疑，被弄去了下放。

害怕牛正刚挺不过这一关，程华把孙子程鹏给安排到了他的身边，嘱咐他，无论如何，要保住牛正刚的命。

当然，程华的安排，程燕是不知道的。那时候她几乎快要被众人欢呼抬举她的声音冲昏了头脑。跟杨怀安组成了“志同道合的革命伴侣”，还让一对儿女都改姓了杨。

那些年也风光无限，只是后面她就发现杨怀安不是个老实人，在外面跟好几个女人勾勾搭搭。

刚开始，她说几句杨怀安，还能听的进去。

后面就不行了，只要她一说，杨怀安就动手，也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不管有没有人，他生气了就打。

哭过，闹过，也寻死觅活过，可杨怀安根本不为所动，不耐烦了照样打的她连哭都不敢哭。

要不然就是一句轻飘飘的话落到她面前：“你最好给我消停点儿，不然你女儿就是我的下一个目标。反正我不会让女人怀孕，要了她也不会露出马脚。”

程燕吓死了，再不敢管杨怀安了。

小心翼翼地跟着杨怀安混，为了儿女的安全。

其实到了那个时候，程燕已经后悔了，很后悔。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后悔，在人前也得做出一副无怨无悔的样子来。

雪中送炭这种事没多少人会干，但落井下石一定会有人干的很开心。

她是骄纵，可不是傻，杨怀安那话的意思明明就是无耻下流到了极点。只要她敢不安分，就拿她女儿开刀。

女儿高中毕业没上大学，去了国资局上班，这事是杨怀安安排的。杨子莹对他感恩戴德，在杨怀安面前从来都是尽力讨好，可在她这个当妈的面前就一言难尽了。

人前还好，多少会给点尊重，一旦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说话尖酸刻薄，专挑她的痛处戳。

让她嫁人也不嫁，一直拖到二十三岁了才找了个木讷的技术人员，也是杨怀安给安排的。有时候程燕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孩子们根本就不听她的。

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也不跟她亲近，不管她说什么都是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地敷衍她。

儿子还好，去了部队当兵，平日里说什么虽然不一定会去贯彻执行，也不会当面顶撞她。女儿就不一样了，只要家里没人，跟她说话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她的架势。

仿佛她是母亲，自己才是女儿。

不得不说杨怀安这个人很善于收买人心，也很善于离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她的女儿，儿子在杨家生活了这些年，基本上不把她放眼里。

时不时地，程燕也会想起自己在牛正刚家里说一不二的画面，只是那样的日子，永远都不可能回去了。

杨子莹到家没瞧见杨怀安，身上的气势一收，厌恶地看了眼程燕，大咧咧地问：“我爸还没回来？”

程燕看了看女儿，脸色也不好，没答反问：“你去哪儿了？天文台的房子拿到了吗？”

知道杨怀安对女儿没安好心，程燕想把杨子莹弄进天文台家属远儿去居住，那地方可是有保卫人员的。只要杨子莹不同意杨怀安去，他就进不去，想威胁她也不可能了。

从牛正刚能回京都开始，她就感觉到时事的转变了，也许，杨怀安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加上她爸从下放的地方回来，这种感觉就一日超过一日。

要变天了，属于杨怀安意气风发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可她也知道，杨怀安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要怎么样有她跟他纠缠就好了，没必要搭上女儿的一生。怂恿她去找牛正刚，让她去争那房子，就是希望能给她留一条退路。

不至于跟她一样，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才明白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拿个屁，牛正刚的乡下老婆带着五个女儿来了，程鹏也在，一屋子满满的都是人。”杨子莹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满脸的不忿，“他说了，不认我这个女儿，因为我姓杨，不姓牛。”

这件事是程燕这些年做的最后悔的，她把孩子的姓改了，表示了对杨怀安的衷心，可杨怀安反过来就说要加害她的女儿。

牛正刚的父母苦苦哀求她不要那么做，甚至给她下跪，被杨怀安叫人给毒打了一顿，没过几天就说相继去世了。

在牛家，因为她姓程，牛正刚的父母对她很好，娇宠的不得了。结婚十多年，连自己的内衣内裤都没洗过。

真的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到了杨家呢？却是什么都要靠自己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变得越来越粗，皮肤变得越来越差。

叹了口气，程燕安慰着女儿：“明天一早我陪你去，一定要见到牛正刚。”

杨子莹皱眉，不悦，盯着程燕：“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我爸说了，牛正刚不给就叫上一批人去把他再修理一顿。一顿修理不好就两顿，两顿不行就三顿，我们杨家想要的东西，怎么可能弄不到手。”

程燕打了个哆嗦，看了眼门外，没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才放心地问：“你把这事跟杨怀安说了？”

不以为然的杨子莹讥讽地笑了笑：“他是我爸，为什么不能说？难道你心里还盘算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是不是觉得牛正刚回来了，你又想回到他身边去了？我看你就是贱，贱的没边了。只要看见个有利用价值的男人，就想卖身上那四两臭肉。”

“啪！”被女儿如此指责，程燕伸手狠狠地给了杨子莹一个耳光，面目可憎，“杨子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