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谷种是真的好呀,才打了几个禾把就把桶底给铺满了,咱们村今年过年肯定能放开肚皮吃个饱饭了。”
“呵呵呵!我听大队长说了,咱们晚稻收割完就晒干碾米出来尝新。今年咱们村吃两回尝新饭,我都盼着呢。”
“是吧?大队长说了?那我也盼着,就想尝尝这新谷种的米。”
程鹏边打稻谷边看着不远处整理禾把的王思含,觉得小丫头肯定知道这米好吃不好吃。只是人太多了,他不敢问出口,暴露小丫头的秘密。
更怕招她不待见,以后都不理自己。
小丫头早上又给他饼吃了,不是葱油饼,也不是烙饼,而是一种很薄很薄,里头还有鸡蛋的饼。
不知道叫什么,很好吃。
小丫头对他很好,知道打稻子费力气,就给他加餐。也不知道她的东西是从哪儿拿出来的,瞧着像是从口袋里拿的,可那么小的口袋是怎么塞进去那么大一张饼的?
这个问题他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就是想不出来。
小丫头身上的秘密太诱惑人了,总有一天得找她问一问。
今年大丰收,王家村的人个个都卯足了劲儿干活,哪怕亩产增收了不少,大家干活的速度反而比往年快了不少。
收割完了晚稻就开始组织人种油菜,跟下棋似的,一步压着一步,步步都是丰收,大家伙的热情不减。
农业局的人很准时地开车来拉谷种,钱王才也让人准备好了当面过称,称出三千斤来装麻袋,放上车斗里。
于凡亲自来了,粮站的站长也来了,给王家村人打了三万斤粮食的欠条。一手交条子,一手交谷种,事情办完,大家各自欢喜道别。
瞧着钱王才手里的条子,王思含知道,那个什么大什么进的年代应该就快要到了。前世她是没遇上,可听外婆说过,那个年代的人都跟疯了一样地往上虚报粮食的产量,最后拿不出来就把老百姓手里续命的都给收走。
王家村人有了手里的条子,希望可以安全度过那个危机,别弄的大家伙又餐餐混个水饱,饿的头重脚轻没力气走路。
外村人怎么样她管不了,她只管着王家村就好了。
晚稻收割完,油菜也种下去,尝新饭也准备妥当了,全村人都坐在一起品尝新谷种碾出来的大米。
“哎呀!这米也太好吃了,软软糯糯的,没菜我都能吃三大碗。”
“这米好,饭也好吃,出饭率还高,太好了!咱们村出产的谷种就是好,给咱村人长脸。”
“唔!饭好香,不用菜都可以。太好吃了!好喜欢吃。”
王思含捧着大锅蒸出来的饭,也觉得比自己前世用电饭煲煮的更香更好吃。
估计是这个年代的土地,水源没有什么污染,大米蒸出来的饭就会散发出它原有的清香。
那种淡淡的米饭的清香,真的是比什么都好闻。
大家吃的开心,她也跟着开心。
今年大丰收,又是晚稻尝新饭,大队长和余二娘商量了让全村的男女老少都一起来吃。菜是自家各自带来的,肉和鱼没有,就连鸡蛋也没有。
这是给村里做饭的妇女提供一个机会,明年起就要合并大食堂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大家练练手。
全村人一起吃饭可真的是很热闹。
大人小孩脸上都淌着笑,杯盘碗筷的碰撞声不断,老爷们喝酒划拳的声音里流淌着幸福。
王家良是这群人里头最受人尊敬的,为什么?因为他大孙女一高兴,给了他两瓶酒,叫带来给大家伙尝尝。
很少喝到好酒的老伙计们可高兴了,一个劲儿地夸他,还尊敬他,都喜欢跟他坐一桌。
也想讨一杯酒喝。
这两年吃尝新饭好像都立下规矩了,只要王家良来,手里都不会空,每回都带着酒来。
给一帮老伙计打打牙祭。
钱王才今天也高兴,也提了两瓶酒来,不过他身边坐的全都是年轻人。个个分了半杯,一边喝着,一边划拳,像是过年一般。
王家村人过的好,就有人过的不好,过的不好的是从王家村出去的严芳。
本来严芳是想勾引王伟堂的,一直没机会,他一直避开自己,加上他又跟大队长钱王才的女儿钱秀英结婚,严芳就把目光给转移到了别人身上。
转移到了中学新来的教导主任罗灿,就是破格录取严芳的那人身上。两个人倒也算是一拍即合,勾勾缠缠的就走到了一起去了。
刚开始,严芳眼高于顶,看王伟堂怎么都不顺眼,动不动的就拿他开玩笑打趣。
王伟堂结婚以后已经沉稳多了,不再是之前那毛头小伙子的炮仗脾气,不管严芳怎么说,他都不理会,只是笑一笑就过去了。
他们都是王家村出去的,两个人要真闹点什么不愉快惹人笑话。加上他又是男人,不想跟女人一般见识。严芳住校,他回家,两个人在一起碰面的时间并没有很长,忍一忍就过去了。
王伟堂不搭理她,严芳自觉无趣,闹了一段时间也消停了,全身心想把罗灿拴住。她算是看出来了,罗灿是大城市出来的。
泥腿子出身的王伟堂跟他没法比,自己是眼瞎了才会想着嫁给他。罗灿不但出身优秀,长的也好看,还会哄人开心。
就算是一百个王伟堂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罗灿,为了尽快拴住男人的心,严芳把自己交给了他。
交往了一段时间过后,发现罗灿渐渐地对自己失去了兴趣,开始把目光放在了别的女同志身上。
有几次,她跟踪盯梢,终于被她抓到了把柄。罗灿跟一位供销社的女营业员好上了,两个人就在他学校的单人宿舍里鬼混。
被严芳抓了个正着,罗灿为此黑了脸,不但不愧疚,还把她给打了一顿。
质问她:“你算是劳资的谁?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劳资房门口来闹?信不信劳资明天就把你给开了?让你进来教书你还不满足?还敢管劳资的闲事?滚!”
骂完,就把严芳给拎起来丢了出去。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严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