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坏分子搬来了(1 / 1)

“啥?”王家良抬头看着大孙女,“爷爷要不去挣工分,家里的开销怎么办?”

“爷爷!”王思含无奈地叹了口气,有点像是在撒娇的意味,“家里的开销您不用操心,您只管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其余的您什么都别管。该吃吃该喝喝,您养了四个儿子呢,干了一辈子了,身上不痛快还不许歇歇?反正我不管,您要在我家吃饭就得听我的,养好身体是最重要的,这是我的观点。”

瞧自己的老爸被大侄女说的一愣一愣的,王二明就笑,笑过了才开口:“爸!你就听大丫的吧!孩子心疼你,你也要理解她的一番苦心。让你歇着就歇着,好好把身体养好,差不多过个五六天就要双抢了,那时候再出力也是一样的。”

咽下嘴里的馒头,王家良没说什么,看着孙女,眼里瞬间就酸涩了。从来没人关心过他的身体,不管他干的有多疲累,也没人说让他歇一歇。

如今突然被人关心,被人照顾,还吃的这么好,心里头感觉很难受。

活五十几岁了才知道被人关怀是什么滋味。

“诶!爷爷都听大丫的。”难过了片刻,王家良也笑了,继续吃着手里剩下的馒头,感觉特别香甜好吃,“大丫说让干什么爷爷就干什么,说不让干什么爷爷就不干。”

“嗯!好爷爷!”王思含打趣似地夸赞了一句。

夸的王家良笑出了眼泪。

祖孙三说说笑笑,很快就回村了,王家良说自己吃饱了,要回房歇息。怕他饿着,王思含又给他塞了个馒头让拿回去。

“要是睡到半下午饿了就吃,大夏天也不怕吃凉的,晚上我再给您送饭来。”

望着手里的大馒头,王家良心里感慨万千。

其实他不饿。有昨晚上那一大碗饭垫底,早上喝了碗粥,吃了两包子,路上又吃了个馒头,哪里会饿?

这辈子就数今天吃的最饱了。

可大孙女给了,要不接怕她会生气,把馒头揣进口袋,一瘸一拐地回了老屋的厢房。

王思含扛着麻袋也回家了,王二明去大队长家还牛车。

怕人发现他拿了馒头,用身上的衣服卷着回去,在屋外瞅了一会儿见没人了才悄悄地三两步,做贼似地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媳妇付小梅刚下工回来,今天轮到老三媳妇做饭,她不用做,坐在屋里歇凉,猛不丁见王老二冲回屋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咱爸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付小梅也是个善良的人,懂得知恩图报,不喜欢跟人扯是非,也不喜欢欺压良善。以前刘春香在家的时候,妯娌两个最聊的来。

两人都是差不多的性子,估计磁场相近,说话很容易就能说到一块儿去。老三家的朱大红跟她们两个不一样,也说不到一起去。

仗着她生了三个儿子,处处欺负刘春香,言语间夹枪带棒的可没少指桑骂槐。

刘春香为此也不知道偷偷地哭过多少次,如今分出去了倒也好,省的住在这个家里闹心遭罪。

“没事,医生给挂了水,也开了药,说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王二明边说边把躲到房门后头,露出衣服里包着的白面馒头,轻轻地跟付小梅耳语,“大丫给的,说给咱家俩娃解解馋。”

付小梅一看,觉得王二明太傻,白了她一眼:“你这人怎么这样?大丫还是个孩子,她心里能有啥数?给两孩子解解馋一人一个就够了,你咋拿了她五个?那得多少钱?多少粮票?”

王二明:“······”天地良心,这话他也说了,可大丫非得给,他能怎么办?

“媳妇!给咱咱就吃,大丫说她家里有,告诫了咱别让其他人看见,免得闹腾。”

付小梅自然知道这个理,赶紧把馒头藏到了门边上的大瓮里:“行了,拿来了也不好再拿回去,晚上给娃吃吧!大白天的也不好露了白。”

“媳妇!别光顾着娃,你也吃,可好吃了。”

馒头他没吃,可包子他吃了,是真的很好吃。

媳妇嫁给他没享什么福,有点什么好吃的就想分给她一份。

“晚上我再吃。”

被丈夫关心,付小梅心里很满足。

王思含回到自己家后就把麻袋里的东西想都掏了出来,有肉有鱼还有别的七七八八的一堆。刘春香也没仔细去看,觉着大女儿办事麻利,她放心,倒是问了几句关于公公王家良的事。

其他的都交给了大女儿去张罗,她不想参与。只要有大女儿在,事事都能处理完美,她特别放心。

中午真的没煮饭,就吃馒头配西红柿鸡蛋汤。

二丫三丫和四丫根本不用配汤,就着水就一人啃完了一个大馒头,还直呼好吃。

吃的眉开眼笑,开心满足。

煮好的西红柿蛋汤还是给她们一人分了一小碗,自己打了一碗,剩下大半碗全都端给了刘春香。

“妈!馒头要是吃不下,我去给下点面条可以吗?”

接过女儿手里的汤,刘春香慈爱地笑了:“你这孩子,白面馒头哪里还有吃不下的道理?妈吃的下,不用再去煮面条了。”

“那好,你吃吧!中午简单点,晚上煮鱼吃,我买了鱼。人家说白鲫鱼对哺乳期妇女很好,我买了三条。”

照顾坐月子的刘春香,王思含想给这个苦命的女人最好的。生了这么多个孩子,估计前面的月子都没怎么做好,最后一次了,得好好补补。

抬头从窗户里瞧见后面新盖的房子里有人,王思含好奇地问:“妈!那些人搬来了?一共来了几个?”

顺着女儿的目光望向住着坏分子的房屋,刘春香像是心事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共来了四个。两男两女,有一对是夫妻,住在一起,估摸着得有七十来岁了,头发都白了。一个女的大约三十几岁,跟妈这个年纪,头发被剪成了阴阳头,脸色不大好,瘦的不得了。还有一个男人,带着副眼睛,以前估计是做学问的,脸色蜡黄,应该是被批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