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那篇名为《问责》的文章确实掀起了很大波澜。
林阳收到了谷主任的电话,谷主任的意思是医院的领导们已经决定,将在明两日采取一些措施。
如果事情不能出现很大的改变的话,林阳将被医院选择性放弃,暂时革除规培资格。
但医院也会联系专门的律师,和夏雪晴及视频网站公司打官司。
若是如此,相信不出五年,林阳应该能沉冤得雪。
林阳有些无奈,难道到最后还是要和刘天雄求助?
是夜晚上十点,答应安子月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林阳默默打开了《我们的偶像》,开始看节目。
一个原因是支持孙大龙,一个原因是看看节目散散心。
一群小伙子的唱跳歌舞林阳都没看进去,脑子里乱七八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这样发着呆等到了孙大龙出场。
“下一位入场的选手,是韩国练习两年归来的个人练习生——孙大龙!”
弹幕开始疯狂,几乎填满整个屏幕,吓得林阳赶紧关掉了弹幕。
不知道还以为世界末日了……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不是孙大龙在唱歌,是林阳的电话响了。
“喂,哪位?”林阳接起电话。
“你好林阳,我是通天娱乐公司的。我们再来最后确定一次,你确定不打算加入通天娱乐吗?这件事解决不了,你的医生生涯恐怕就到此为止了哦。”
有些熟悉的播音腔女声在耳边响起,林阳眉头紧皱。
“你一个娱乐公司,怎么帮我解决问题?”
林阳就想不明白了,这个娱乐公司怎么就那么自信能帮自己解决,他们凭啥。
“你有看见热搜吗?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有什么事情是舆论解决不了的?你知道娱乐公司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控制舆论。舆论控制住了,香的能说出臭的,臭的也能说成香的。最重要的是,你说什么,别人就信什么。”
那边的声音自信满满,林阳听了却大为反感。
什么辣鸡的三观谬论,不要来影响三观奇正的我!
林阳本来又想直接拒绝,想了想还是给点面子,毕竟人家是想帮自己,于是问道:“我该怎么进你们公司?”
“简单啊,电子合约马上就发你邮箱。这次的合约和上次那位吴波总监给你签的有些不一样了,没办法,毕竟你现在麻烦缠身嘛。”
林阳听着这个播音腔,内心有点厌恶,这是标准的落井下石。
“行,我考虑考虑吧。”林阳说完挂断了电话。
孙大龙已经把他舞蹈和武术都表演完了,男男女女的导师们眼睛大亮,让他继续表现,展示才艺。
于是孙大龙又开始表演起了说唱,还是英文的……这丫的北都体育大学没白读啊,林阳心中感叹。
“叮咚。”
不是系统的声音,是林阳邮箱的收件提示。
林阳边看表演,边打开了那个合约,入目就是一堆字,依旧是和上次一样又臭又长。
逼着自己读了下去,结果越看林阳越感觉恶心。要是这个合约是纸质版,他现在指定已经两下撕成碎片丢进垃圾桶。
上次还明明白白写了收益,这次完全没有写他签约的好处,唯一的一条还是“公司出资解决艺人当前困境,所费金额由艺人后续收入偿还,偿还后艺人收入将与公司五五分成。”
然后就是什么签约时间十年…违约金五千万…一切听从公司安排…通讯设备全监控…未经允许不许私自外出等等等等。
林阳记得上次是一次签约五年,违约金一千万还是两千万,现在签约十年,违约金五千万……
这尼玛活脱脱就是个卖身契卖身五年,这种霸王条款也有人签?怕不是得了失智症。
有病……
林阳直接回了个邮件:逗我呢,你这合约要是放古代,活脱脱的一个卖身契,拉倒吧。
然后林阳默默地把刚刚的电话拉入了黑名单,什么鬼东西,去死吧!
……
听茂大厦,第三十八层。
沈兴杰办公室旁边的一间工作室里,一个长相微胖的女人正在电脑面前加班。
一个邮件忽然跳了出来,女人的嘴角勾起弧度,打开了邮件。
不出意料,这个小年轻应该是要屈服了,自己手下又要多个小鲜肉了……
“逗我呢,你这合约要是放古代,活脱脱的一个卖身契,拉倒吧。”
女人带着蓝色美瞳的瞳孔在电脑白色光线的照射下缩小了百分之四十,这是看见讨厌的东西的表现。
“草,给脸不要脸!”女人暗自低喃,然后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那个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电话忙音都没响两下,就直接提示无人接听。
女人长着油痘的胖脸气得颤抖,狠狠地敲起了键盘。
“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等着吧,明天就让你看见末日。”
“唰——”,邮件发出,女人恨恨地拿起桌上的薯片,倒在手里,吃了一大把。
然后在裤子上搓干净了碎屑,拿起手机小心翼翼地拨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在微胖女人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终于被接了起来。
“喂,打电话干什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语气非常暴躁。
听着那边隐隐约约传来的女人喘息声,她长着油痘的胖脸又抖了抖。
“那个……抱歉打扰了,韩总,口腔医院的那个林阳还是不愿意和我们公司签约,您看?”
“那就按计划行事,明天让那个女人去闹!”
“这点小事你自己看着办,以后超过晚上九点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那边怒气冲冲,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的忙音,她嘴角扯了扯,带动油痘煜煜生辉。
平静了一下她紧张的小心脏,她点开唯信。
她有些奇怪,按理说夏雪晴的父亲应该已经到了口腔病房,该做手术了才对,夏雪晴却还没联系她要钱。
接连被两个人以不好的语气对待,她现在有点烦闷,也不愿意再多想。
直接点开了夏雪晴名为“健康是福”的唯信,伸出她小萝卜似的手指啪嗒啪嗒地打起字来:还需要钱吗?骨折手术应该花的很多吧?
坐在病房陪护的夏雪晴手机忽然震了震,她不舍地把眼神从自己父亲伤痕累累的脸上移开,看向手机。
是那位王秘书发来的唯信。
那位带着她买假发买衣服,一次次给她出主意让她拿到钱的王秘书。
“王秘书:还需要钱吗?骨折手术应该花的很多吧?”
“王秘书:明天你去口腔医院门口再闹一次,当场剪自己头发,或者用刀割自己。你自残得越严重,我们给你钱越多。”
病房是三人间,旁边的有位老太太不时传来咳嗽声,然后她的女儿就会轻声安抚。
而自己的父亲呢,脖子上插着个管,一咳嗽就从管子里喷口水,自己安抚他也听不见,唯一能做的就是吸出那些卡在喉咙的浓痰。
今晚母亲回去老房子休息了,她来值夜。
这个位置靠窗,十五楼往下看,外面一片灯火辉煌,多么美丽迷人的夜景啊。
我……真的还有资格爱这个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