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节 纤纤弱柳(1 / 1)

美女家贼 醉萧瑟 7746 字 1个月前

与美人一响贪欢,第二天张子文就被小师叔的电话叫走了,猫猫经过兢兢业业的追求大业,搞定了那只漂亮的母黄金鼠,正欢爱着呢,小师叔是让张子文过去领鼠回家。

猫猫很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都懒得离开母老鼠了。

张子文无可奈何的只好再去一趟帝京,真不知道小师叔前些天不说清楚是为了什么。张子文找小师叔询问的事情与什么黑虎帮的无关,只是一些武当派的信息,毕竟不在武当山上,想要了解掌门师傅的身体健康状况也是不能的,小师妹的淘气调皮也从无得知。[.]

张子文很随意的一个人打的来到临安机场,静静等着航班抵达,想着一些东西。登上飞机,张子文落座,就凝神琢磨着小师叔叫自己过去的原因来,什么猫猫的事情根本不是。

“嗨,你好。”耳边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打断了张子文的沉思。张子文微微皱眉,他很不喜欢在自己思考的时候被人打扰。不过经过了良好的训练,他硬生生地将这丝不满压了回去,扭头微微笑道:“你好。”说着伸出了右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张子文。”

身旁的女孩有点诧异,这个帅气的男孩真懂礼貌,现在像他这样正式介绍自己的人已经不多了,感觉怪怪的,好象回到了中世纪的欧洲,不过奇怪归奇怪,礼还是要尽到的,当下也伸出纤纤玉手,道:“陈纤纤,很高兴认识你。”

张子文捏住女孩的食、中、无名三指轻轻握了一下。这下,女孩更吃惊了,这个男孩,还真是‘绅士’啊。

“飞机还有好久呢。不介意聊聊吧?”陈纤纤大方地说道,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性格开朗活泼的女孩子。

“当然不介意,你是到帝京去旅游的大学生吧?”张子文脸上始终保持着迷人的微笑。

“是呀,你怎么猜到的?”女孩吃惊地大声道,悦耳动听的声音吸引了一大批旅客的注意,不过她却毫不慌张地冲他们歉意地一笑,一点都看不出窘迫的样子。

张子文觉得这个女孩很有意思,心道:“也好,反正一个人在飞机上也是无聊得很,有个人陪着说话是再好不过了,”

他无声地指了指女孩怀里的背包——小巧玲珑的白色背包上有个透明的口袋,口袋里放着一张学生证,透过薄膜口袋,刚好可以看到学生证三个大字。女孩不好意思地笑笑:“你观察得真仔细。”

张子文心道:“这就叫仔细?我还看清楚了你的姓名、年龄、生日、哪所学校哪个院哪个系呢。”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只说出她是学生就已经吸引了那么多人的注意,要是都说出来……张子文有点不敢想象。

“那你怎么猜到我是出来旅游的?”这个陈纤纤还真是个好奇宝宝。

“呃……”张子文呆了一下,他想不通陈纤纤怎么会问如此白痴的问题,当然了,这种情绪是万万不能表现出来的,于是轻声答道:“现在是暑假吧?你又是学生,不是去旅游还能干什么?”

“对哦。”陈纤纤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下,用食指敲敲额头,欣喜道:“你真聪明。”张子文差点被气得喘不过气来,这也叫聪明?不过看陈纤纤可爱的表情,张子文感觉不到一丝的讥讽。

“你呢?你去帝京干什么?也跟我一样去旅游吗?”陈纤纤道。

“是的,我在临安读书,这次回家探亲,顺便去帝京玩玩。”张子文一口气都说了出来,心想现在你可没什么好问的了吧。果然,陈纤纤一听张子文在临安读书,马上来了兴趣,道:“西子湖,那里很好玩吧。我一直都想去的,可惜,一直没攒够钱,这次来帝京已经把我的零用钱都花光啦。”

一边说着,陈纤纤的两道细细弯弯的眉毛皱了起来,拧成一个可爱的小疙瘩,显然是对这次帝京之旅很不满意。

“还好吧。我很小就去了临安,这还是第一次回来。”张子文淡淡地说道,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噢……是这样啊。”见张子文有点不太爱说话,陈纤纤也知趣地收住了嘴巴,低头摆弄起面前的背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个时候张子文才开始仔细打量陈纤纤:一头柔顺的秀发,几缕发丝被染成黄色,显得俏皮可爱,头发被别在耳后,把一只粉嫩小巧的耳朵露了出来,沿着耳垂看下去,是一条优美弧线构成的脸颊,小巧玲珑的鼻子一翕一合,。

嘴巴紧紧地抿着,嘴角微弯,好象时刻都在微笑,最让人心动还是嘴角旁那个浅浅的酒窝,感觉就像惹人喜爱的陶瓷娃娃。一身清凉的夏装,让人在这炎炎夏季也能感受到一丝清凉,登着一双镂空水晶凉鞋的玉足顽皮地翘起,更加突出了主人的个性。

飞机上,张子文没有再跟陈纤纤说话,这个好奇宝宝似的女孩子也没像先前那样大方,于是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坐着。

这期间,陈纤纤要了一份果酱和一包口香糖——也许是跟张子文坐在一起太闷了吧,在陈纤纤心里,张子文很懂礼节,时刻都保持着一副文质彬彬地君子样儿,可就是他这副样子,反而让人不敢亲近。

张子文倒是没感觉到,他一向都是独来独往,十几年没怎么接触外面世界的他不喜接近任何人,尽管陈纤纤总是一副笑容可亲的可爱模样,可是他不想、更不敢与她过多交往,否则,对她,对自己,都可能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不,当空姐问他要不要来点饮料食品的时候,张子文一口回绝了。陈纤纤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颇有疑虑:这么长时间,他都不用吃喝的么?不过良好的教育让她忍住了打听别人**的**。

她哪知道,张子文吃的喝的都要经过十分仔细的检查,现在在飞机上这么做,不显得古怪么?

快下飞机了,他们才又重开话题,不过也仅止于普通的谈话,比如在哪里住啦,在哪上学啦等等,张子文当然不会蠢到去问她的生日,对女人来说,年龄是禁忌问题,尤其是那些半老徐娘,只是张子文不明白为什么一些老女人也对这个问题讳莫如深。

女人心,海底针,纵是情场浪子也不一定了解多少,张子文又怎么可能明白?说着说着,陈纤纤竟然累得睡着了,张子文心想可能是旅途太劳累的缘故。一时没了人讲话倒也落得轻松,随即躺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几个小时过去了,飞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帝京。张子文轻轻的摇醒陈纤纤,刚才她睡熟了,头都靠到了张子文的肩膀上,陈纤纤睁开朦胧的双眼,以为自己压着张子文了,遂冲他歉意的一笑。

张子文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可是他看陈纤纤的脸色有点不对劲,想关心一下,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心中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是啊。张子文苦笑一下,我现在可是一个花心猫,家里一堆美人还没搞定呢,怎么可能去关心他人的身体健康。看着陈纤纤摇摇晃晃地走下悬梯,张子文忍不住跟了上去,远远的吊着。

走出机场大门,陈纤纤没有叫车,而是朝一条偏僻的公路走去,这条公路上行人稀少,不远处就是一座大山,公路绕着山脚转了个弯,这边根本看不到那边的情况。张子文暗自皱眉,这女孩子怎么走上这条路了?

他当然不知道,陈纤纤现在已经陷于半昏迷状态了。在飞机上因为穿得少,睡觉的时候又没搭上件衣服,结果被冷气一吹,加上连日旅途奔波劳累,发起了高烧,下飞机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很清醒了,现在完全是凭着感觉在走路,哪还晓得是走到什么地方了。

看到陈纤纤渐渐走到弯道那边去了,张子文心中大急,也顾不得自己的武者身份,放开速度追了上去。由于吊得很远,尽管他已经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在旁人眼里几乎可以用飞来形容了,可也用了十几秒才跑过去。

一过弯道,张子文的心一下子凉了——刚才还摇摇欲坠的陈纤纤现在竟然不见了。怎么办?。杀人他在行,可是救人那就半斤八两了,这也是掌门师傅很不满意的一点?

张子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师傅没教过他如何救人,可是追踪他还是学得不错的。他站在原地,如老鹰般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片不大的地方,左边是高山,右边是荒原,两边都盖满了一人多深的野草,根本看不到什么;一气之下张子文干脆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倾听,可惜。这里风太大,而且不远处机场里马达轰鸣的声音严重干扰了他的听觉。

又是近半分钟过去了,张子文仍然一无所获。怎么办。?张子文握紧拳头,手心里全是汗水。突然,张子文身体一震,刚才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她是你什么人?出了什么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她不过是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人,一个跟你杀掉的人一样的普通人。”

张子文紧握的拳头松开了,头也低了下去,心中那个声音继续说道:“对,离开吧。她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离开这里。记住,你不过是一个陌路人而已,你所要做的,是杀人。而不是救人。”

不,张子文在心里大声吼道。陈纤纤给他的印象太深了,在他的世界里,好象除了死去的亲人和小师叔,就只有她能给自己这种感觉了。不,我不能再让这种事情发生。我不能失去她。

此时此刻,张子文的脑海里全是陈纤纤笑眯眯的眼睛、嘴角旁可爱的酒窝、还有那只娇小玲珑的耳朵。去他妈的武者冷然,老子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张子文心中疯狂地大声吼着,纵身跳进了右边的荒原。赌了,他的理智还是清醒的,跳进草丛的一刹那,他明显地听到前方不远处一个异常的声响。就在这里,张子文拨开草丛纵身一跃,面前出现了一副令他目眦尽裂的画面:

只见陈纤纤衣服脱得只剩一副奶罩和内裤,被一个男人压在地上,白皙的皮肤上沾满了泥土,两条腿用力踢弹着,周围地上也被搅得稀烂,很明显是经过剧烈挣扎留下的痕迹,那男人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将她两条洁白如玉的胳膊按在地上,陈纤纤的头发披散在脸上,原本巧笑嫣嫣的脸蛋此刻爬满了尘土与泪水,美丽的大眼睛更是充满了惊恐、无助、与绝望。

张子文一语不发地冲上去便是一脚,将那个男人拦腰踢飞出去,在草丛里滚出好远,然后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脱下衣服将陈纤纤包起来,满脸自责地问道:“陈纤纤,你,你没事吧?”

陈纤纤呆呆地看了他一眼,待看清楚张子文的长相后,才哇的一声哭出来,猛地扑到张子文怀里,死死的抱住他,仿佛一松手张子文就会离开一样。

张子文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有样学样,也紧紧搂住陈纤纤,心道:如果这样能让她安心的话,那就这样抱着吧。

陈纤纤把脑袋靠在张子文的肩膀上,身体瘫软在张子文怀里,一抽一抽的轻声啜泣,哪里还有张子文刚见到她时的活泼大方。

就这样,两人静静地抱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身后传来一丝异样,张子文心中一动,抱着陈纤纤的左手稍微松开了一点。

“啊。”星目朦胧的陈纤纤尖叫一声,打破了荒原的静谧。刚才她很舒服的靠在张子文的肩膀上,由于高烧后又受到惊吓,眼睛本是微闭着的,可是突然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是刚才那个被张子文踢飞的男人。

陈纤纤又被吓醒,因为她看到那个应该被千刀万剐、此刻满嘴鲜血的委琐男人手持一把匕首,刺向张子文的后背,千钧一发之际叫出声来。张子文要是听到陈纤纤的呼叫才发觉,那他早死一万次了。

就在那把匕首将要刺进张子文身体的一瞬间、电光火石的一刹那,张子文松开陈纤纤的左手闪电般地向身后挥去,一把捏住了那男人的手腕,顿时,那把匕首步不能再前进一分。

握着匕首企图偷袭的男人哪里想得到从背后偷袭也会被发现,大惊之下,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握着匕首的手就像被铁钳钳住了,火辣辣地疼痛,动弹不得分毫。

那个矮小瘦弱的男人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张子文结实的一脚中恢复,身体还有些不稳,这下干脆倒在张子文身后,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双死鱼眼睛死死地瞪着张子文的后背,再也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念头,其实他也没力气动手了,先前的一脚已经让他的肋骨断了好几根,刚才那一刀只能算是‘回光返照’吧。

张子文将左手猛地一拧,就这么硬生生地将他的匕首给缴了过来,然后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收回左手,将匕首贴在手臂上。

“等我一下。”张子文轻声对陈纤纤道,见她乖巧地点点头,笑了笑,将她轻轻放到一边的草地上,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那个男人。

原本温柔可亲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杀神般冷酷的面容,张子文冷笑一声,眯缝着眼睛轻声道:“我该怎么杀了你呢?”语气像是在问那个兀自颤抖不已的男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不,不要。”张阿三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猎物,却被眼前这个小子给破坏了,而且他还要杀了自己,顿时汗如雨下,惊叫连连。

“哼。”张子文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不要?哼,一个武者会放过他的目标?武者第一准则: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留下他一条命,总有一天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张子文轻轻一挥手,贴在手臂上的匕首飞旋出去,就像一把利剑射进了张阿三的脖子,穿过喉咙,将他的牢牢地钉在了地上。这个专靠奸杀妇女然后掠其钱财的张阿三,被张子文一刀毙命。

张子文可不知道他为民除了一大害,就算知道,恐怕也没多大反应吧。毕竟,他也是一个罪恶累累的大坏蛋。杀一个好人是杀,杀一个恶人也是杀,在他看来,两者是没什么不同的,哪怕现在张阿三说他是联合国秘书长,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张子文看了看周围,刚才他们已经将草地压平了一大块,遂点点头,从口袋中掏出几张黑色的小纸片,捏着纸片的食指、大拇指轻搓,没几下,纸片就冒出青烟自己燃烧起来。

一松手,纸片缓缓飘落到张阿三的身上,也不知那黑漆漆的纸片是什么材料做成的,衣服一沾即燃,不一会儿,张阿三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团熊熊大火,周围的草被压平了,也不用担心会引燃整个荒原。

做完这一切,张子文突然想起,陈纤纤还在一边看着呢。顿时他浑身冒出一阵冷汗,张子文心神俱震,因为他想起了小师叔告诫他的话:如果不相干的人见到你杀人,那么你一定要杀了他。

杀了她?不,自己刚救她出虎口,不能杀她。与小师叔的话比起来,张子文此刻更加担心的是陈纤纤对他的看法。怎么办?陈纤纤会怎么看自己?他有点不敢去瞧陈纤纤,他在担心。担心陈纤纤见到自己杀人的样子。担心她像其他人一样看怪物一样看待自己。

担心这个给他家人一般亲切温暖地女孩从此不再理他,甚至厌恶他,惧怕他。张子文甚至生出一种一走了之的念头。良久,张子文终于平静下来,心道: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如果她不能接受,也只好想其他办法了。

张子文鼓足勇气缓缓转过身,看向陈纤纤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睡着了。随即张子文苦笑着摇摇头,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高烧、昏迷、惊吓,这些都出现的时候还能保持头脑清醒?

哎……没见到也好,起码,暂时不用担心她会讨厌我了。张子文心想,庆幸自己刚才没有一走了之。不过,他还有一点没想到,那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陈纤纤又怎么能睡得着?原因只能是一个:她已经完全信任了这个从见面到现在还不足一天的大男孩。

张子文这个在感情上迟钝得如单细胞生物的家伙,当然不可能想到这一层,现在他只想到:天哪,该怎么送她去医院?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张子文终于将陈纤纤送到了离机场最近的一所大型医院,这期间张子文所遭受的异样眼神、无声指责可能是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的,可他也只能苦笑置之。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对于一个抱着身上净是泥土、虚弱且又凄凉的女孩的张子文,还指望别人对他抱有好感吗?恐怕心里早都已经开骂了:这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可是他们又哪里会想到,如果不是张子文,这女孩早就不止如此凄惨了。

张子文虽然了解,却又有口难辩,难道说要大声叫出来:这是因为有人要欺负她,自己杀了那个人?安顿好陈纤纤,问题又来了:他总不能守着她一直到她身体康复吧?虽然医生说只是受了点风寒和惊吓,休息一下就会好,可天知道她会休息多久?

而且,张子文心中还有个不愿意去想却又明摆着的问题——他。张子文。一个武者。能够留在陈纤纤一个普通女孩身边?

张子文再次苦笑着摇头,将陈纤纤的手机拿出来,一看,竟然有许多未接电话,而且打的时间间隔都不是很长,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很关心她的人,可能是她的父母吧,张子文只能往好处想了,随即拨通了这个号码。

声音只响了两下对方就接了,可能是心急,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了:“是陈纤纤吗?怎么打你电话你都不接?你现在在哪?”

对方一连串的问话倒是让张子文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习惯性地按住声带部位,用变了调的嘶哑的声音说道:“她现在在xx医院xx病房。”然后也不等对方说话,径自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放回陈纤纤的背包里,张子文呼出一口气——总算是解决了。

走到病床边,张子文看着陈纤纤那张毫无血色的脸蛋,憔悴的面容更显孤苦无助,长长的睫毛时不时的扇动一下,眼角还有几道未干的泪痕,有些发白的小嘴委屈的撅着,在飞机上娇美可爱的形象早已消失不见,整个人显得凄美、惹人怜爱。

帮她掖好被角,张子文走到门边,回头看了躺在床上的陈纤纤最后一眼,关上门,决然离去。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温柔。

张子文离开不久,陈纤纤病房的门被悄悄的打开了,门缝里露出一个人头,待看清楚了病房里面的情况后,那个人钻了进来,掩上门,快步走到病床前,那微微有些颤抖的身体,竟然是说不出的激动。

来人是一个身材瘦高的男子,穿着一身名贵的服饰,洁净的面容,鼻梁上架了一副无框眼镜,说不上帅气,倒像个文弱书生。

此刻,眼镜男正满脸担忧的望着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陈纤纤,伸出手去抚摸她的额头,然后低头去吻她的脸,就在嘴唇刚要碰到脸庞的时候,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了,眼镜诧异的扭头望向门口,满脸的怒意,不过也怪不了他,刚想一亲芳泽的时候却被打断,任谁也不会好受的。

正待眼镜男想要出声呵斥,一道人影风一般的冲了进来,眼镜男只觉眼前一花,门口的人就已经出现在自己跟前,不过还没等他惊讶得叫出声来,那人伸手一挡,将眼镜男给拨到一边,像根大树似地立在床边,冷冷地注视着他。

眼镜男站立不稳,随着来人的力道噔噔噔一连退了好几步,然后跌坐到沙发上,透过厚厚镜片的目光不可思议地望着来人。那鬼魅般的身形、冷俊的面容,不是张子文又是谁?

原来张子文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些卤莽了,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怎么能随便把陈纤纤交给他?想想不对,张子文又掉头回去,却正好见到了眼镜男偷亲的一幕,恰好张子文刚见过陈纤纤被人欺负,现在他以为这人也是一个色魔,当然是满脸杀气地盯着眼镜男了。

不过眼镜男可不知道什么叫做杀气,他只知道被这个比自己高大帅气的地男人盯上一眼就会浑身寒毛倒竖,不寒而栗。张子文想到他可能是接到自己电话的那人,便冷声问道:“名字?”

“王,王伟。”眼镜男战战兢兢地答道,一脸畏惧地看着张子文。

“身份?”声音很动听,却像冰块一般寒冷,让王伟在这大热天也出了一身冷汗。

“香,香港大学临床医学博,博士。”审讯一般的一问一答让王伟感觉很不好受,可是心脏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似的,喘不过气来,连答话都吞吞吐吐的。

“跟她,”张子文抬手指了指病床上依旧沉睡的陈纤纤,问道:“什么关系?”

“我是她……”王伟急切地大声答道。

“嗯?”张子文双眉一扬,王伟的声音立刻小了下去,嗫嚅道:

“我是她男朋友。”张子文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心中有些不信。看着张子文的表情,王伟急了,可是现在又没什么东西能够证明,陈纤纤又还没醒……突然,王伟醒悟过来——你一直在问我,我都还没问你是谁呢?

遂厉声喝道:“你又是谁?”不过那种色厉内荏的模样张子文一眼就看穿了。

“我么?”张子文眼睛一转,昂起头,用下巴对着王伟,轻蔑地笑道:

“我也是她的男朋友。”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是她男朋友?”王伟已经急得脸红脖子粗了。

“那你又凭让我相信你才是呢?”张子文好整以暇道。

“你,无耻。”王伟差点就要跳起来了。

“你才是无耻。”正当张子文想开头反驳的时候,身后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响起,是陈纤纤。

“你醒了。”张子文转过身,朝刚醒的陈纤纤微笑道。不过他的动作也就仅限于此了,可是另外一位早就忍不住了,从张子文身旁钻过去,趴在病床前,一副无比担忧的模样柔声道:“纤纤,你怎么样了?感觉好些了吗?要不要我叫医生?我……”

“你是临床医学博士,我怎么样了你看不出来?”陈纤纤显然对王伟很不感冒,看都没看他一眼,不冷不淡地答道。

“呃……呵呵,我不是担心你吗。你看,我一接到电话就赶来了哦。”王伟陪笑道,不过脸上的尴尬被病房里的其他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哼。”陈纤纤冷冷地哼了一声,不过可不是那种对心上人的撒娇,而是真生气了。

“纤纤,我又怎么了?”王伟委屈的问道。

“你怎么了?这还要我说吗?我什么时候答应做你女朋友了?”陈纤纤扭过头,恨恨地看着他,刚才一时说话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王伟连忙想去拍她的背,可是被陈纤纤一巴掌打开了,“你说啊,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陈纤纤气得满脸通红,指着王伟几乎是用骂的大声嚷道。

“你不是……不是去帝京散心顺便考虑考虑吗?我还以为……还以为你答应了呢。”王伟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要说了。”陈纤纤秀眉微蹙,决然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我……”

“你答应了吗?”王伟开心地说道,不过他显然太高估了自己,哎……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如此笨的人,还要戴副眼镜装斯文,搞不懂。张子文在心中对这个王伟充满了鄙夷,不禁有些懊悔自己怎么叫了他过来,真是,破坏了这么好的气氛和心情。

“我——不——会——做——你——女——朋——友。”陈纤纤一字一顿的说道,语气几乎可以用咬牙切齿来形容了。

王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表情别提有多古怪,还没等他出声,陈纤纤就已经下了逐客令了:“你现在立刻给我出去。”

“为什么?我……你总该给我个理由吧?”王伟苦笑一下,不甘心道。

“我已经,已经有男朋友了。”陈纤纤低声道,然后用温柔无比的目光看了一眼张子文,顿时,张子文一个头两个大:“完了,这下弄巧成拙了。”

原本他只是不满王伟的语气和态度,想故意跟他抬杠耍耍他,可是现在……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情战,而且似乎还不是主角,应该算是……垫背的?不好听。陪忖?可能吧。果然,王伟看陈纤纤望向张子文的眼神,愤怒的问道:“是,是这个小子?”

“王伟。你给我听好了。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要是你敢打什么坏主意……你就等着瞧。现在,你给我出去。”陈纤纤很明显完全不把他当一回事,一副大小姐样儿,不过,比起某些女孩子,陈纤纤就显得可爱多了,至少,张子文心中是这么认为的。

王伟虽然满脸的不情愿,可是在陈纤纤面前也不愿意做出任何不礼貌的举动,悻悻的退出病房,临走时还恶狠狠地盯了张子文一眼。

“你好点了吗?”张子文平静地问道,老实说,他现在非常郁闷,这种被人利用的感觉真是不爽,所以现在对着陈纤纤他也笑不起来。

“嗯,是,是的。”陈纤纤脸红红的,刚才一时情急说张子文是自己的男朋友,现在反应过来,当然会不好意思,头颈低垂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四出乱扫,可是偏偏却不敢看张子文,现在的陈纤纤完全是一副做坏事被抓住后的小女孩模样,哪里还有刚才对王伟的骄横。

“你自己给家里打个电话吧。我就不陪你了。”张子文看她这副样子,不忍心责备她,又想起现在大概已经有小师叔的消息了,便急着想离开这里。

“哦,好的。”顿了一下,又低声问道:“你……要走么?”后面三个字已经事细不可闻,不过还是被听力超强的张子文听了个清清楚楚。

“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张子文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走到门边的时候回头瞧了她一眼,正好碰上陈纤纤的目光,两道目光不期然地相遇了,张子文浑身一震,将视线偏向一边不跟她对视。

“刚才,对不起。我没又征求你的意见就……”陈纤纤低声道。

“我明白,没事。我走了,你……你多保重。”说完,张子文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陈纤纤看着他渐去渐远的背影发呆。这个时候陈纤纤才想起她连谢谢都没说,就让他这么走了?

陈纤纤突然有种想把他叫回来的冲动,不过几番挣扎之后,她还是没有这样做,因为她不能确定,把张子文叫回来她该说些什么,说谢谢?还是别的什么?她不知道,可是感觉告诉她,如果把张子文叫回来,她是绝对不止说谢谢的。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像张子文与陈纤纤这样的相遇,不知道要修上多少年呢?

虽然陈纤纤平时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可是她也有心思细腻的时候——恐怕只要是女孩子,就没有哪个心思不细的时候吧?比如现在,她靠在病床上,脑袋空空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连略有些大的病号服的衣领敞开来,露出了白皙的脖颈也浑然不觉。

一个又一个跟张子文在一起的片段像放电影一样在陈纤纤脑海中闪过。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张子文。”

“陈纤纤,你,你没事吧?”

“我走了,你……你多保重。”

张子文那英俊的面容、高大挺拔的身躯、招牌式的微笑、优雅的动作、迷人的眼睛、磁石般的嗓音,还有……那种冷酷的眼神,此刻,陈纤纤才发觉,这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大男孩已经在她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陈纤纤心中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不过,她的细嫩地小脸马上就红了,过了一会儿,又呀地一声钻进被窝里将头都蒙起来,可是那个想法依旧在她心头回响——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走出医院大门,张子文朝陈纤纤病房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按捺下心中异样的情绪,毅然掉头离开。

在张子文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就在张子文坐上一辆出租车的时候,那双眼睛的主人也上了一辆颜色鲜艳的保时捷跑车,朝着张子文乘坐的汽车追了上去。

张子文皱了一下眉毛,心道:“被人跟踪的感觉真不舒服。”他偏头通过前面的后视镜看到后面紧咬着不放的跑车,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遂吩咐司机开到一个废弃的工地,年迈的出租车司机虽然奇怪,可是客人的要求他也不好多问,良好的职业习惯让他找了一处偏僻的工地停了下来,这里已经废弃多时,平时是没什么人来的。

虽然张子文给这位司机的感觉是温和又懂礼貌,看样子像是名门贵族的世家子弟可是又没又一点纨绔子弟的习气,他直觉地认为张子文是一个风度翩翩又不失贵族气度的公子哥,欲与他搭话,不过又看到他一脸的不郁,只好作罢。

停好车,司机关心道:“需要我报警吗?”出租车司机是什么人,早就看出他的车被人跟踪了,而且对方来头似乎也不小,才有此一问,不过他没料到的是张子文竟然拒绝了;

“谢谢您了老伯,我会处理的,您还是立刻离开吧。”张子文掏出钱多给了一点小费,示意司机快走。司机当然是明白人,不迭地点头说马上走马上走,还以为张子文是怕连累了他,可是他哪里知道,张子文是不想让人看见自己动手,尤其是不相干的人。

等出租车离开,张子文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这里的楼都未建成,只是搭了一个骨架,四处散布着零碎的水泥、砖头、钢钎等物,再远一点,是一片杂草,整个工地一片荒凉的景象。张子文朝一处建筑物走去,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水泥柱后面。

不久,那辆跑车追了上来,在张子文下车的地方停住,下来一个人,瘦瘦高高的,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正是被陈纤纤赶出病房的王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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