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七天,就算对方是忍者,大概也不可能在一个人眼皮底下躲藏七天而不被发觉吧?
我慢慢朝那张门走过去,走了两步,感到右边身体凉飕飕的,许小冰原本紧贴着我右边的身体站着,现在她没有上来,这半边身体就感觉到了寒意。我回头望了她一眼,她祈求地看着我,双脚牢牢地钉在原地,一动也不想动。见她如此害怕,我也不再勉强,不知道我会在门缝里看到什么,无论如何,留着许小冰策应总比两个人都乱成一团比较好。
门上沾了许多灰尘,从门缝里望去,起先只望见漆黑一团,等眼光适应了之后,借着从敞开的窗外漏进来的街上的灯光,勉强可以看清室内的轮廓。大体的布置和我的房间没多大差别,也是一张床,一张柜子,和一张书桌——书桌之上,一个方头方脑的东西,虽然距离比较远,又处在阴影之中,我却还是能够分辨出来,那是一台电脑。这让我心里猛然跳了一下,呼吸骤然乱了起来,我调整了一下呼吸的节奏,按着胸膛,仔细地查看了屋内的各个角落——没有看到人的踪迹,**的被子堆成凌乱的一团,看不出是不是有人睡在上面。我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许久,仿佛听到一些呼吸的声音,又仿佛没有。
“砰”的一声响动从门上传来,许小冰尖叫起来,那双眼睛又瞪成了精神病人般的形状,用手指着这扇门,一边叫,一边不断后退。
而这扇门在我看来并无异状。
越是看不到,我越是惊慌,全身一阵一阵地发软:“怎么了?”
她连连摇头,叫过那一声之后,再也叫不出第二声,只是手指着我和那扇门,不断后退。我虽然没有发现什么,却仿佛被一种透明的、恐怖的东西所笼罩,头皮阵阵发麻,慌忙朝她跑过去。
“怎么了?”我拽住她问。
“你没听到响声?”她问。
“什么响声?”
“砰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在门上。”
我镇定下来:“你只听到一声吗?”
“只有一声,你没听到。”
“听到了,”我忍不住恼怒起来,“那是我的膝盖不小心碰到了门,你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被你吓死了。”
许小冰疑惑地问:“真的?”
我不再说话,上前去,用膝盖在门上砰砰地连撞了几下,这才打消了她的疑虑。
“你看见什么了?”她问。
我将我看到的都说了出来——除了那台电脑,实际上等于什么也没看到。听到我提到电脑时,许小冰愣住了。
“这房间里以前没有电脑。”半晌,她才慢慢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刚问完,立即便觉得自己问得多余——许小冰在这房间里住了一个月,这期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对于这第三个房间,她自然也曾经如我一般窥探过,我想起昨夜在咖啡馆内她对我说的话,话中提到那个邻居的男人曾经从门缝里查看,就像我刚才一样。
“这间房间我已经从门缝里查看过无数次了,”许小冰说,“几乎每天我都要查看两三次,但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电脑。”她吸了一口气,走到门边,微微俯身,从门缝朝内看了一会,直起身来,点了点头:“没错,果然有台电脑。”
停了一小会,她又说:“还有电脑的包装纸盒,就在床底下,你看见了吗?”
我摇了摇头:“我没留意。”
“昨天我还看过这间房,房间里还没有电脑,”她望着我,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神色,“今天就有了。”
我瞪大眼睛望着她。
昨天我刚刚收到自己的电脑;昨天,在网上,我遇到了西出阳关;今天,也就是刚才,我们在网上遇到一个自称是我们室友的人,而紧接着,就在这第三间房里发现了一台新出现的电脑——这台电脑的包装纸盒甚至还没有扔掉……
这一切都分明有着某种联系,也许,我们真的有一个室友,只是我们一直看不见他(她)……这样的话已经无数次在我脑海里浮现,这两天来,这样的话我听得太多,也想得太多,几乎已经有些厌烦了,然而无论我们多么厌烦,这个看不见的人,或者其他东西,却始终就在我们身边,无论多么厌烦,我们都必须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