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这一路虽然又碰到了两波小贼,但有了路之远随行,最后都化险为夷,平安无事,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后,终于到了一座小城。
众人就此找了个客栈歇息,沮授本想第二天便继续赶路,但想到路之远救了自己一家,便主动提出在此地等一等孟建。
路之远心直口快,说自己没想到沮授会突然与袁绍决裂,又这么快就离开了冀州,不然他也不用将信交给孟建,自己直接来找沮授便行了。
沮授暗暗好笑,要不是因为巧合遇到这些事,自己怎么会信你一个毛头小子,自称是俞涉的心腹,然后又送来一封密信?
徐庶应该是听孟建说过自己要拉拢他进袁绍帐下的事情,否则也不会绕这么大哥弯让孟建来送信了,反正自己已经不再为袁绍效力,看看俞涉的信件也无妨。
路之远并不知道沮授心中所想,他虽然嘴上说着多跑了一趟,给大家都添了麻烦,但他心里却着实高兴,毕竟这是俞涉第一次让他出远门执行任务,他当然希望能多跑一些地方。
一夜无事,众人直到第三日中午才等到孟建。
原来孟建骑的只是普通马匹,又怕在路上遇到匪徒,所以他才让路之远先去截住沮授,自己则白天赶路,所以才慢了这么些时日。
沮授再次见到孟建,不由感慨良多,想当初自己是袁绍的“座上宾”,只需要说句话就能让孟建一步登天,孟建也并没有来巴结自己。
而现在自己落魄如斯,孟建却不远千里只为来给自己送一封信,沮授心情复杂,颇有些感动。
“孟先生,您要是把信还给我,让我送给沮授先生,也不用麻烦你自己跑这一趟啦,还让沮授先生在这等了两天。”路之远见到孟建分外亲热。
孟建哈哈一笑,心想这信如果不是自己送来,沮授怎会相信你?要不是你小子能说出自己和徐庶的关系,连我都不会相信你。
他拍了一下路之远没有答他的话,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沮授:“沮兄,这封信是我好友徐庶,托我转交给你的,”
“徐庶现在俞涉帐下任军师一职,我想沮兄应该听过他的名字,虽然我没看过信的内容,但我以我的人品担保,这封信不会有假。”
沮授连忙双手接过说道:“自然不会有假,孟兄有心了,沮授感激不尽。”他对孟建路之远两人只有感谢,根本不会怀疑他们。
尤其是孟建,他在自己如日中天时都没有刻意巴结自己,现在更不可能对自己有所图谋。
“孟兄辛苦,快请坐下喝茶。”沮授给孟建倒了一杯茶,孟建也不客气,端起来就喝。
“连续赶路,我确实有些口渴了,俞涉大人似乎预料到了白马之战的结果,特意让我在袁军战败之后交给你,沮兄请慢慢看吧。”
沮授闻言微微一笑,又给孟建倒了一杯,孟建一边喝茶一边与路之远闲聊,也方便沮授读信。
出乎沮授意料,他本以为俞涉来信是想要笼络自己,让他牵线搭桥以便与袁绍言和,共谋曹操。
谁知俞涉在信中说如果白马战败,袁绍发兵官渡的话,一定要阻止他在乌巢屯粮,更要提防许攸这叛敌。
这令沮授颇为费解,俞涉怎么能猜中白马之战自己必败,又怎会料到袁绍还会继续攻打曹操,进攻官渡?
其实在攻打白马之前,他就与田丰逄纪许攸郭图等人就各自献策,讨论过进攻许都的方案,当时众人便在白马与官渡之间争论不休,袁绍最终以白马离许都更近为由,决定攻打白马。
当时攻打官渡的方案已经做得非常详细了,正如俞涉所猜测,袁军一旦发兵官渡,便会在乌巢屯粮。
沮授非常清楚袁绍的性格,他绝不会甘心这次在白马的失败,所以攻打官渡之事,势在必行。
至于许攸嘛,沮授与他虽为同僚,但关系着实一般,既不像与逄纪一样互有芥蒂,也不想与田丰一般交好,只能说普普通通,点头之交吧。
要说这人虽然有些自大,但也不至于会临阵叛敌吧,沮授皱着眉头,也不知道俞涉说这些究竟是何意。
“孟兄,俞涉大人在信中说……”
不等沮授问话,孟建赶紧抬手阻拦道:“我并非俞涉大人手下之人,这信我也没看过,所以沮兄还是不要与我交谈信件内容为妙,”
“我纯粹是受朋友所托,特意来给沮兄送信的,还望沮兄见谅。”
沮授心下大为震撼,不为名利,仅仅是受朋友所托,便冒着危险千里送信,这孟建与徐庶之间是什么神仙友谊啊。
他不知道像这样的密友,徐庶还有好几位,其中一人便是当今刘备的军师诸葛亮,只是这几人都颇为低调,除了极为亲密之人外,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孟建继续说道:“我待在这里不走,一是口渴想喝点水,二嘛,我是想着沮兄是否有回信,如果需要的话,我当代为转交。”
想必孟建也以为这是俞涉“招安”自己的信件,所以认定自己不管是否答应,至少也会给俞涉回信吧。
沮授便拱手谢道:“孟兄考虑周到,只是……只是……”
孟建说道:“如果不方便的话,沮兄直说便是,无妨无妨。”说罢喝了口水就准备离开了。
沮授赶紧道歉:“孟兄勿要多疑,并非我不信任孟兄,其实这信中所说之事可大可小,只是我现在并非袁绍幕僚,有些话让我去说的话,身份属实有些尴尬。”
他心想你为了避嫌不愿听这信中内容,自己有些话自然不好明说。
“严格来讲这信并非写给我的,而是想规劝袁绍的一些话语,以我现在的处境,实在无法再说与袁绍,所以我只能再麻烦一下孟兄,将这封信送给我的朋友田丰,让他自己做决定。”
孟建这才明白沮授为什么欲言又止,原来这密信竟然不是给沮授的。
他本还有些不爽徐庶,想这老小子不安好心,竟让自己当他的“细作”去渗透袁绍的顶级幕僚,看来竟是自己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