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为了一颗异珠,他就敢花这么大代价?不要说不把别人的命当命,连他自己的命我看都豁出去了。”
梁丕笑了笑,说:“杨宣,你还年轻。这个世界上,成功总是与代价成正比的。你看一个人在电视上风风光光接受采访,但谁又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呢?可能他付出的十分之一,都是一般人所无法忍受的。”
杜志发说:“哎,我说老梁,你怎么替简清明说起话来了?他可是把你扔到岛上的,他还杀了杨宣的爷爷,你的老师。”
“这个仇,杨宣不报,我也会报。但我刚才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郭美琪说:“只是我很奇怪,这些鬼卒如果一直是生活在地底,又怎么会说跟我们一样的语言?”
梁丕回头朝潜艇看了看,歪了一下脑袋,说:“这个你们可以去问问被我抓的那个人,不过我已经弄清楚了,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联系的。”
赵金生说:“什么意思?”
“他们这些鬼卒,全是当年张士诚的后代。”
“什么?张士诚?就是被常遇春和徐达,逼进黄泉洞里的那两万人马?”我惊讶地问。
“没错,就是这样。”梁丕对着仅剩的两个手下,说:“你们去潜艇上拿点儿吃的下来。”然后面向我们,“我们得先填饱肚子,之后再去找简清明算账。”微微晃了晃头,“如果他们还在这里的话。”
郭美琪问:“怪不得最后民间传说那两万人马凭空消失了,原来到了这里。只不过,他们……他们是怎么知道过来的呢?”
梁丕说:“我猜,他们并不知道,但他们被逼得走投无路。出黄泉洞必死无疑,朱元璋的大军早把洞口外面围得水泄不通,但退又无路可退。所以,他们做出了与我一样的选择,不愿将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我想了想,说:“他们全都投河了?”
“是的,你们还记得洞里最深处的那个天然石桥吗?高高地架在潭水之上?”
郭美琪说:“记得,我们后来就是从那石桥下面潜进黄泉的,想来那里离黄泉峡谷的谷口很近。”
梁丕说:“是了,我的脑海中反复闪现出一幕,那两万人马,一队队站到石桥之上,投入黄泉,在他们看来,落到朱元璋手里,还不如自己结束生命。决定自己如何死,大概是人最无奈的权利吧。”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部分人却被黄泉表面以下的水流,卷进了峡谷,然后冲到了这里?”我不由自主地推测道。
梁丕点点头,说:“也许吧,但说不定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张士诚的军中有高人,发现了黄泉水底的古怪,毕竟那么多人困在洞里,总会拼尽全力寻找每一个可能出去的地方。另外,也许他们在退守黄泉洞之前,就已经知道水底的秘密。所以最后才能变戏法般消失。”
赵金生问:“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个被你俘虏的鬼卒说的?”
“不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说着,梁丕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事,递给我们,“这是我跳崖之后,出来时从水底无意中摸到的。”
这是一枚古钱,上面写着“天佑通宝”四个字,背面则铭刻着“一”字。梁丕说:“这天佑通宝是张士诚时期铸造的钱币,却出现在十狱阎殿。再结合当地关于黄泉洞张士诚那消失的两万人马的传说,所以我做了这么个推断。”
那两人此时从艇里取了食物和淡水出来,都是这些日子我们在营地准备好的。我问:“这些东西都是你从营地里搬进潜艇的?”
“是啊,我回去了一趟,发现营地里的东西,他们几乎都没动,就只想抓人。”
郭美琪不解地问:“这些人为什么那么固执地认为自己是阎王和鬼卒呢?而自己的祖先是从地表下来的,祖先是张士诚的人马,这些重要的东西却反而都没传下来?”
梁丕扦起一块肉,在火上烤了起来,说:“你认为对这些人而言,祖先是谁很重要吗?你错了,在这里,最重要的不是祖先是谁,而是怎么才能活下去。手无寸铁的这么一群可怜人,在史前的环境中,要活下来,这可太困难了,并且最可怕的一件事是什么,你们知道吗?”他朝我们几个看了看,接着说:“最可怕的是人失去希望,失去信仰。你们想一想,如果你们不是为了追简清明而来,而是无意中到了这么一个地方,长久下来,会不会崩溃?面对恶劣的几近原始的环境,会不会失去希望?”
我悟出了什么,说:“你是说,他们的祖先,编造出了鬼卒、阎王,还有诸如重建十狱阎殿、阎殿重开等一系列的谎言,来给他们的后人以希望和信仰,好在这里顽强地生活下去?”
“我猜很有可能,说不定到最后,连他们祖先自己都相信自己的话了。不是有句笑话吗?骗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自己都被自己骗了。何况,他们确实在精神上需要这样的一个东西。反倒是记住自己的祖先是谁,对他们在这里生存,没有任何好处。”说到这里他站起身,朝沃焦岛的方向看去,“我猜,在那些人最初到达十狱阎殿这里时,沃焦岛上应该全是史前动物,包括这里也是,杨宣遇到过龙王鲸、鸟蛇怪、史前蜈蚣虫,但是他们遇到的更多。我现在明白了,之所以沃焦岛上没有史前动物的化石,只有白骨,是因为那些动物都是被这些人猎杀的。”长长叹了口气,“人要活着,有时真的很艰难哪。”用一种很奇特的眼神看着我,“能好好活着,就是种幸福,真的。”
大家就在海边吃完,因为就紧挨着潜水艇,所以也不十分担心再遇到那些鬼卒。之后,大家上了潜艇,梁丕几乎没有下潜,而是以半水中半水面的方式行进,在那个鬼卒俘虏的指引下,朝正东方的第十殿方向驶去。
如果说整个陆地的色彩是暗黑色的话,第十殿所在位置则成了旧黄色,而且第十殿并不在那块环形陆地上,与传说中“沃焦石外,正东方”的描述几乎一致,唯有“面对五浊世界”的表述,暂时尚未观察到,而梁丕猜测,所谓的面对五浊世界,就是指第十殿的龙穴,连通地表世界。我对于整个十狱阎殿与民间关于阴曹地府的传说的高度吻合,一直很费解,虽然十个地狱的分布是鬼卒的人工选址,但沃焦岛呢?孽镜台呢?包括单独位于东方的第十殿,以及一条在此汇入地下大海的内河——奈河。甚至连奈河中的青龙,也与掌管十殿阎王的东岳大帝的坐骑相吻合。有时让人分不清到底是鬼卒按照传说重建了此处,还是因为此处的情景,被人流传到了地表世界,衍生了传说。
潜艇从大海直接驶入奈河,我想象中的奈河大约应该只是像条运河一般,可眼前的奈河,却如同钱塘江水,浩浩荡荡。过了很久,潜艇暂时上浮,远远看到前方的河面出现一座石桥,我清楚地从望远镜中看到,桥身中间刻着三个字“奈河桥”。
杜志发开玩笑说:“还差一个孟婆,在桥边摆个摊子卖汤,那就绝了。”
郭美琪说:“不是说过了奈河桥,喝了孟婆汤,鬼魂便可出了阴曹地府,重新投胎做人了吗?”
梁丕说:“那也得你活着时有功德,做好事善事,才有资格过这个奈河桥,重新做人,否则留在地狱里就出不来了。能做人不容易啊,咱们还是该珍惜。”
杜志发说:“哎哟,我的梁教授还悟出人生道理了。有本事你在第三殿那里别放火啊。”
“你个臭小子,我救了你们,你还挤对我。你以为我想那样?这不是被逼的。止恶就是扬善,我那是救人!”
杜志发哈哈笑了起来,说:“别紧张嘛,开个玩笑,看来你还真相信这套。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我不懂浮屠是什么,但我们这六个人被你救下来,你这就造了四十二级浮屠了。回去之后,可得请我们撮一顿。”赵金生笑得险些岔气,说:“你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儿不对劲儿啊,说着说着,这理儿就歪了,但还歪得挺自然。”
这时,那鬼卒说:“到了这里,就没有鬼卒敢再往前进一步了。因为奈河桥东面,是龙之禁地。”梁丕暂时没有答话,探出身子朝四周看了片刻后,说:“你可以走了。”那鬼卒似乎有点儿不敢相信,结结巴巴地说:“我,让我走?”“你如果不想走也可以,把你拿过去喂龙,去吗?”梁丕呵呵笑了起来,用刀割断鬼卒手上的绳子。
那人吓得连滚带爬,翻出潜艇跳进水里,没命地朝奈河西岸游去,不一会儿上了岸,消失在山岩中。
杜志发说:“就这么放他走了?”
梁丕问:“那你还想怎么办?他跟我们无冤无仇,免费带了路到这里。再留下不但没用,还是个累赘。”
我看着外面一片平静,不无担忧地问:“老梁,简清明他们会不会已经把龙打掉了?走人了?”
梁丕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说:“应该不会,这条青龙居于奈河深渊中,要屠龙,必将其引出。否则在水里,恐怕即便出动核潜艇,要拿下它也不容易。但你得知道,龙是轻易不会出水的,不是随随便便用些牛羊栓到河边,它就会出来。吃牛羊动物的顶多是蛟,而龙是不吃食物的。”
郭美琪说:“确实如此,龙靠吸收能量生存。”
“是的,龙靠自然界的能量生存,这也是真龙为何要守护异珠的原因。”
我说:“异珠是自然能量的凝结?”
梁丕说:“嗯,异珠不但是自然能量的凝结,还是整个自然能量传输网的关键节点。这个是龙研究领域专家们的共识。所以你爷爷的思路才会确定为,通过古贝类,来追踪龙的分布。杨教授表面上宣称是研究史前古贝类在中国的分布,其实潜台词就是——龙在中国的分布。”
杜志发说:“既然龙很难被引出水,那简清明他们要怎么屠龙?”
“正是因为这个难题,所以我说南珠世家这帮人,现在一定还在奈河桥东面。”梁丕指着那个鬼卒,“也就是他刚才说的龙之禁地。因为,他们得等龙出水。”
赵金生奇道:“等龙出水?你的意思是,龙很难被引出来,但是会自己主动出水?”梁丕说:“嗯,没错。你们听说过‘二月二,龙抬头’这句话吗?”
郭美琪说:“二月二,龙抬头,不是中国民间传统的青龙节吗?这跟龙出水有什么关系?”
梁丕嘴角带着笑容,说:“我越研究就越发现,民间不管传说也好,还是风俗习惯也好,往往背后都有文章,只不过流传到今天,只剩下表面的文字或者庆祝形式,背后的最初起源却往往被遗忘。就比如这个‘二月二,龙抬头’,其实龙真的会在二月二出水。”
我们猛一听之下,都有些错愕。赵金生说:“就算二月二龙会出水,但现在早过二月了,农历都快到八月了。”
梁丕说:“一年之中,在没有外部干扰的情况下,龙会出水两次,第一次就是二月二,但除此之外,还有一次。知道吗?”
我们都摇摇头,表示不知。
梁丕扫视了我们一眼,片刻后扑哧笑了起来,说:“拜托你们对民俗能不能稍微有点儿研究,‘二月二,龙抬头’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还有一个日子,你们竟然不知道?”
梁丕一屁股坐到驾驶座上,叹了口气,说:“咳,也难怪,你们当初连看到孽镜台三个字都猜不到这里的分布与阴曹地府传说的联系。现在猜不到下一个龙出水的日子,也在情理之中。”他转过身来,稍微顿了片刻后说:“八月二,龙收尾。”
我们惊讶地重复道:“八月二,龙收尾?”
“是啊,一个抬头,一个收尾。龙一年之中,就只有这两天会出水。所以二月二虽然过了,但明天就是八月二,简清明他们算好了日子,提前下来,就是在等这一天。”
杜志发说:“难道除了这两天,龙死都不会出来?”
“你听清楚,我刚才说的是,如果没有外部干扰,那么就只有这两天。但它如果自己心情不好,或者有别的特殊情况,那龙要出来,谁也拦不住。为什么人会说——神龙见首不见尾?那意思就是,要想让龙出水现世,是很困难的。龙就像是一位隐世修炼的高人,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出现。而且龙是真隐士,可不是那些故意躲在终南山中,其实是为了博出名,让人请他们出山的假隐士。”
赵金生有些不信,带着怀疑的口吻说:“龙是隐士?”
“龙是真隐士,龙的一生都在修炼。无角的螭龙为最基本种类,螭龙修炼而成独角的蛟龙;独角的蛟龙再修炼而为双角的虬龙。螭龙和蛟龙都不算真正的龙,只有从虬龙开始才算步入真正的龙的行列。虬龙继续修炼,长出翅膀后就成为应龙;应龙再往上,双翅消失后,才成龙王!由螭化蛟很容易,但由蛟化虬,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坎了,大部分蛟都是卡在这个阶段,过不去。”
我问:“那这些各种级别的龙,到底是以什么来区分的呢?我不是说形态上,我的意思是,是什么内在的原因,会导致它们的这种……这种变化?”
梁丕诡秘地笑着说:“一切都与能量有关。螭龙的能量级别最低,在异珠构成的能量体系网中处于最低级别,随着在这个网中,不断吸收自然能量,到达一定级别,就会长出一只角,化为蛟龙。蛟龙的自身能量继续升高,到达一定级别后,就会再生出一角,变为双角,成为虬龙,就此步入真龙的行列。从真龙开始,就不依赖自然界的食物了,而是单纯凭借吸收自然能量生存。如此这般,继续往上,直至成为龙王!所以,一切都与能量有关。”
郭美琪问:“那奈河深渊中的这条青龙,应该属于什么级别?”梁大红努了努嘴,说:“我不知道,但按照鬼雨法螺,也就是鬼雨珠在异珠能量网中的位置,肯定是由真龙护卫的,由此推断的话,那么就是虬龙、应龙、龙王,三者中的一种。我们就取中间的吧——应龙。”
杜志发眼睛都听直了,说:“应龙?我×,带翅膀的?”
我说:“现在想来,黄泉峡谷里的龙王鲸,还真的只是龙的看门狗。”
郭美琪叹服道:“这个十狱阎殿的地理环境,真是精巧无比。入口是黄泉峡谷,是往下的,你可以进来,但没法从那里出去,然后这个入口里是看门狗——龙王鲸。现在咱们到了第十殿,如果老梁的推断没错的话,龙穴中可以通向地表世界,也就是十狱阎殿的出口,而出口中,又是最厉害的真龙镇守着异珠。”她转头看向我,“有时候人们叹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的,这一切实在没法让人不佩服。”
梁丕点上一根他的自制十狱阎殿牌雪茄,说:“大自然是最为精密的系统,远胜过一切人工制造,我们觉得电脑已经十分精密,但与自然界这个系统相比,什么都不是。不要说我们人的大脑,就算是狗脑子,你有本事用电脑来模拟一个试试,不可能的。”
杜志发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赵金生紧跟着说:“那还用问,等明天简清明他们杀龙的时候,趁其不备,抓起来啊。”
杜志发急了,说:“喂,赵金生,你是我喊来的,我喊你来是捞鬼雨法螺的,抓什么人哪。老梁,你说呢?”
梁丕思考了一会儿,说:“我有个两全之策。咱们也用不着去抓简清明,我们可以拿简清明当枪使,他带着手下一帮人屠龙的时候,咱们就到龙穴里把鬼雨异珠采走,然后直接拍屁股走人,留他们在这里跟龙火并。最好的结果是,龙也死了,简清明也死了,咱们带着珠子走了。哈哈!你们说这个办法如何?”
杜志发两眼冒出精光,喊道:“好办法,太妙了。我说老梁,你简直他妈的就是人才啊!当年研究所把你课题毙了开除出去,真是亏大了。”
“我不是被开除的好吧?我是自己辞职的。”梁丕看向我,问:“你们说呢?”
我说:“这方法好是好,可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对了,咱们还不知道龙穴在哪里呢。”
“这个不用担心。”梁丕打开一个开关,操作台上的一个类似声呐的面板上便显示出地形情况,似乎是在不断向外扫描,“这个是全地形探测器,咱们只要顺着奈河走,就会发现水底的裂缝、峡谷、洞穴等。”
赵金生问:“可这不会找错吗?”
“龙穴可不是蛇洞,很大的,而且也不是狡兔三窟。只会有一个入口,如果这都能找错,我也别混了。”
梁丕又问郭美琪:“你说呢?”
Maggie望向我,说:“我听杨宣的,不过最好能够看到鬼雨珠,毕竟奇贝异螺和异珠,是我到中国来跟着麦教授学习的原因。”
赵金生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说:“反正我不同意直接溜走,那也太丢人了。”然后冲着我说:“杨宣,简清明可是谋害了你爷爷的人,你能就这么走了?你跟杜志发可不一样,他小子就是冲钱来的,你可是报仇来的。不把简清明抓回去,你对得起你爷爷吗?”
这下可真是让我进退维谷了,我说:“我当然想抓简清明,可关键是,我即使抓了他,把他送到警察局,但咱们也没证据啊。”
赵金生大手一摆,说:“哎,这话你可错了。正义有时会迟到,但迟早会到。坏人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咱们把简清明抓住,谁说没证据了?江底通往黄泉的口子,是他偷偷挖的吧?这两艘潜艇是他的吧?龙牙号是他的吧?这些事儿,一个都跑不掉,送到公安局,这些问题一五一十他都得交代清楚,一交代,那你爷爷的事情还跑得了吗?”
杜志发刚准备插嘴,赵金生手又是一摆,说:“你先别插话,等我说完。”然后扭头对着我,继续说:“但是,咱们如果把他们扔在这里,虽然他们只是没了异珠,鬼雨珠被我们抢走了,对吧?可万一他们屠了龙呢?他最后不还是能从这里离开吗?充其量只是叫他损失了点儿钱罢了。但他们却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不等于是让坏人逍遥法外吗?你爷爷的一条命,难道只是让他赔点儿钱就算完?”
一大通说完后,赵金生对杜志发说:“你有什么话,讲吧。”
杜志发头一缩,道:“是,你们都是正义者,就我一个人爱财,行了吧?现在的问题不是抓不抓简清明,而是需不需要。如果有龙收拾他,他自己送上龙的门口找死,那我们再去,不但多此一举,反而说不定连累自身。兄弟,那可是龙啊,不像打只野鸡那么简单,能从龙穴里采到鬼雨异珠,然后逃走,保条小命,已经很不简单了。还跟着简清明掺和。他是个疯子,不要命的疯子,你们没听老梁说过吗?要比狠,咱们比不过他的。”
一大通话说完,杜志发冲着我,问:“宣哥,你自己到底什么想法?”我左思右想、举棋不定,最后做了人生中最艰难的决定之一,缓缓说:“我同意赵金生的意见。”
这句话一说,舱里安静了下来。好半天之后,杜志发站了起来,叉着腰,说:“好,我承认我他妈是个王八蛋,不够兄弟,只想着钱。但我不像你们个个是少爷公主,衣食无忧,就知道冲动乱来。现在我把话挑明了,杀龙,我是绝对不会跟着去的,有这么好的机会,让简清明当活靶子将龙引开,我要是不直接去巢穴里采珠,那他妈是傻子!你们三个是圣人,好,那我和老梁走,这珠子,我采定了。”
郭美琪说:“难道先抓简清明,然后再采珠,不行吗?”
杜志发说:“你能保证杀得了龙吗?要是杀不了龙,那么趁简清明引开龙时,就是采珠唯一的机会!”
梁丕盯着我们几个,不动声色地加了一句:“如果杀不了龙,那么趁简清明引开龙时,也是我们唯一逃出生天的机会。否则,就永远别想回到地表世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