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佬带着一脸未消的春情走出日租房,牛仔街依然人来人往,路过小吃摊位,买了份炸鱼炸薯条,津津有味吃着走出200来米的街道。
走到拐角时,突然一股大力将他拖进漆黑的小巷。
一条手臂从背后死死卡住他的脖子,未及反抗,枪口顶进嘴里,然后他听到子弹上膛的咔嗒声。
光头佬抖得像筛糠一样,嗓子里发出嗬嗬的气声,手脚冰冷。
“你想过骗我的后果吗?”,身后的声音凉得}人。
“p,,有话好好说”,光头佬嘴里塞着枪管,含混不清地替自己争取一线生机,“我,真的,真的,没有骗你,我发誓!”
加装消*音*器的枪管从他嘴里撤出,松开手臂,一脚踢向他的腿弯。
扑通一声,光头佬双膝跪地,随之后脑勺被枪口抵住。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打给吴尼哆”,递给他手机。
光头佬接住手机,哆哆嗦嗦地说:“,我,我,我真不——”。
开手*枪保险,冷笑,“想死我成全你”。
“别,别——”,光头佬号丧般大叫了声,“我打,我打!”
手指颤得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才拨出一组号码,接通的那一刻,手机被劈手夺走。
他轻嗤:“死到临头还有心情捉迷藏”
吴尼哆听到电话那头嘲讽的声音,平静地说:“有不止一路人马抓我,我必须谨慎”。
直截了当地开出条件:“明天跟我见面,我保你一条命,是生是死自己选吧”。
吴尼哆话中透出几分无奈,“你有事要问我?”。
“中国,g省”,点到为止。
吴尼哆沉默半晌,答非所问地说:“,我和你不同,我有老婆有孩子,我不能死,所以……有些事我不得不做,我没得选,你知道吗,我他妈没得选!”。
说:“这次骰子在你手中,你决定吧”。
吴尼哆轻轻笑了声,“我很怀念以前和你一起做雇佣兵的日子,那时候反倒省心——好吧,后天见面,时间地点到时我会告诉你”。
以前?亡命之徒哪有什么过去未来,自嘲地牵牵嘴角,收起枪,转身走入巷子深处。
光头佬直到他走远都吓得站不起来,生怕他杀个回马枪,听到重型摩托的引擎声逐渐远去,悬在半空中的心才归位。
阴狠毒辣,下次给再多钱也不能跟他做交易了。
祝愿头戴遮住半张脸的渔夫帽,衣着嘻哈,脖子套了条符合西海岸说唱风格的金链子,懒散地从粉红色的揽胜车上下来,走向无限制格斗馆。
这里打得是黑拳,一般只接待熟客,祝愿通过当地蛇头做中介弄了两张票,花了5000泰铢。
走过一道不起眼的小门,里面是仿古罗马斗兽场的下沉式拳场,环形的看台坐满了人,中心是铁丝网围成的八角笼。
祝愿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目光投向最前排一个全身穿kenzo的男人,他头发剃得短短的,戴着大颗红宝石戒指的手摸向坐在旁边的蜂腰女人,两人一边调笑一边互摸,丝毫不介意被人看到限制级的场面。
塞萨,35岁,老挝人,金三角近年来发展最快的毒枭,更新换代的过程中难免和老牌毒枭有利益冲突,据她收到的消息称,导演暗杀事件的人中他也有份。
这个人大概有表演型人格,去年往泰国销入500万粒疯药,被警方传讯,蹲了一阵子班房,或许打点得到位,毫发无伤地被放出来,小弟们开着成排的超跑接他出狱,风光地出现在娱乐新闻头条,本以为会消停一阵子,谁知又在曼谷搞起了黑市拳赛。
不管塞萨后台是谁,只要敢往中国贩毒,就连他一块儿收拾。
通常n瑟的人看不惯比他更n瑟的,祝愿撇撇嘴,从鼻子里哼了声。
安德鲁一路走来,看到显眼的暴发户金链子,忍不住笑出声。
祝愿招呼他坐下,“心情不错嘛”。
安德鲁瞥了眼她的金链子说:“遇到幽默的主顾,心情怎么会差?”。
祝愿知道他在调侃自己也不恼,炫耀地说:“我的确有娱乐精神,作为接头暗号,我这条大金链子可比手里拿朵玫瑰花有创意,24k纯金,保管你从100米开外就能看见”。
安德鲁琥珀色的眼睛盛满笑意,“格斗馆不是谈事的场合,为什么选在这里见面”。
祝愿说:“给你赚佣金啊,在这儿,唯一的规矩是必须下注,赔率1赔5”。
安德鲁看她的神情不像开玩笑,手里拿着拳手介绍,开口问:“你押哪一位?”。
祝愿指着理莫西干发型的拳手说:“阿杰·索察,押注50万”。
工作人员走过来收钱,她递出支票,安德鲁拦住她,“那个阿杰虽然练泰拳,招式刚猛,但临场经验没有另外一位freesparring(自由搏击)拳手丰富”。
祝愿笑了,“要不你押另一位,咱俩赌一把?不赌大的,赢的人包游艇怎么样?”。
安德鲁看她满不在乎的模样,只好放手,“好吧”。
绚丽的灯光一齐向格斗台聚焦,八角笼的铁网门被打开,一群魔鬼身材的艳舞女郎鱼贯而入,身体跟随强劲的音乐扭腰送胯,一边跳舞,一边朝看台抛媚眼送飞吻,当音乐从节奏电音向魅惑转变时,女郎们开始脱衣服,瞬间引爆全场的气氛。
祝愿托腮瞥了眼安德鲁,说:“抱歉哦,忘记你是已婚人士了”。
此时有位艳舞女郎将红色bra扔到看台上,引得男人们一阵哄抢。
安德鲁无甚兴趣,“十几岁时我看了或许会爆血管,现在不会了,人生就是祛魅的过程”。
祝愿调侃,“恭喜你脱离了低级趣味,但我不太满意,为什么只有男性福利,没有我们女的什么事?”。
安德鲁嘴角翘起,“我可听说你男女通吃”。
这么快就传出去了?祝愿诧异,面上却不露声色,“什么男女通吃,我审美观比较宽广罢了,柔美的曲线和强健的体魄我都欣赏”。
话音刚落,艳女退场,两位主角登场,一个赛一个体格彪悍,油亮的肌肉蓄积着力量。
与正规格斗不同,两位拳手没穿戴任何防护用具,相当于赤手空拳对阵。
主持人手握话筒站到两位中间,左右问了句:“youok”,看两人点头,大声说,“readyfight!”。
“叮”的一声铃响后,两个拳手撞到一起,莫西干头遭到一记直勾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看台上的观众站起身欢呼喝彩,如果说艳女引爆的是雄性的荷尔蒙,拳手毫无华丽招式,拳拳到肉的原始厮杀点燃的是雄性的肾上腺素。
祝愿耳边回荡着男人们的嘶吼声:“打,打,使劲打,打死他”,翻译成中文大致就这么几句,她的另一侧有个大腹便便的欧洲佬挥着拳头叫:“kohim”。
安德鲁瞄了下她,押注的拳手表现不佳,但她一点不着急,看上去气定神闲,难道有钱人不在乎输赢?
莫西干稳住脚步,开始反击,抡起拳头朝freesparring拳手的头部、腹部、下身等要害部位猛打,“嘭嘭嘭”的闷响声通过扬声器传到看台上每一个观众的耳朵里。
freesparring拳手抵挡住雨点般打过来的拳头,企图把对方摔倒在地上,进行地面格斗。
大屏幕放大的画面十分血腥暴力,莫西干的脸中了一拳,血水带着脱落的牙齿从口中喷出。
现场的气氛更加热烈了,观众盼着势头大好的freesparring拳手上演必杀技。
安德鲁盯着大屏幕说:“泰拳是一门防守反击的艺术,一旦摔倒,威力将大大减弱,不如综合格斗灵活,即可站立打击,亦可地面缠斗”。
祝愿悠然回应,“打泰拳的人很少上来就全力以赴ko对手,特别是第一轮,会慢慢的磨,我押注的这位拳手虽然是新人,但拳法很厉害,最关键的是够狠,所以我感觉他不会轻易认输,等着看结果吧”。
“这简直就是‘斗鸡’比赛”,安德鲁看了眼血肉横飞的格斗台,厌恶地皱了皱眉,问,“你喜欢这种能把人打死的无限制格斗?”
祝愿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你觉得惨烈?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我目前正在做的事不比两位拳手安全多少,确切说要危险多了,他们好歹一对一,不用担心被冷枪爆头一命呜呼。所以说喜欢谈不上,倒是他们搏命的态度值得学习”。
安德鲁不赞同地说:“看‘斗鸡’的人中百分之八十是为了发泄残忍嗜血的**,我不觉得这类纯粹的杀人比赛有学习的价值,只会激发人类潜藏在心底的阴暗面”。
“我谨代表个人观点”,祝愿勾起唇角,“提醒自己与敌人对上,只有两种选择,将敌人打死打残,或被敌人打死打残”
莫西干被freesparring拳手按到地上暴打,场内的气氛掀倒顶点。
安德鲁叹口气,“你要输了”。
祝愿反问:“是吗?”。
freesparring拳手的拳头就要落下的一刻,被莫西干交叉的双肘架住,后者一鼓作气地顶开,从地上一跃而起,不停地扫踢对手的小腿、膝盖关节、内侧大腿骨,当对手摇晃着无法站立时,用小腿胫骨高位桥砍对手的颈部,双手像枯藤般缠上来,扭断了后颈的骨头。
观众们听到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freesparring拳手轰然倒地。
输掉比赛的人被担架抬走,赢者高举双手,咆哮着庆祝胜利。
祝愿没跟随押注赌赢的一方欢呼,转身的一刻对自己说,如果下一次心软,仆街的人会是你,甚至不如打输比赛的人,因为没有人为你收尸。
她取走赢到250万走出格斗馆,为了避免招惹麻烦,她让安德鲁上车,一脚油门开到市中心,看到喷泉广场的休息椅空着,把车停下。
白鸽飞翔,岁月静好。
生活在阳光下的人们永远不知道黑暗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