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赌场能一日看尽众生百态。
发牌的清脆铃声此起彼伏,赌桌前围满了赌徒和看客。
他们眼中射出灼热的光,把全部的钱和希望压在两枚小小的骰子上。
有人淡定地一掷千金,有人慎之又慎地拿出一生的积蓄。
有人赢牌后手足舞蹈,欣喜若狂,有人输光家当嚎啕大哭。
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倾家荡产。
祝愿看到一位赌客输钱后瘫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地说着他自己也不信的誓言,“我再也不赌了”。
老虎机前头发花白的男人盯着上上下下的数字,心脏承受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
人很快被抬走送医。
祝愿坐到空出的位置,谭明杰溜达过来,“另换一台吧,你不嫌晦气?”。
“试试手气”,祝愿将赌场提供的借*记*卡插*入卡槽,轻轻按下按钮,启动转盘。
老虎机耀眼的灯光和有力的震动声挑动人的神经,谭明杰紧紧盯着玻璃屏幕,吞咽口水,忽然他高喊:“快按,快按”。
“再等等”,祝愿瞄了眼下注时间,拍下cashout按钮。
谭明杰看着中奖金额不可置信,“你押注800美金,翻了9番就是7200美金,赢了6400美金,手气不错哇”。
老虎机作弊的可能性极低,祝愿赢钱主要靠观察机器的吃吐量,在她之前,来这台机子玩的人没有一个不输钱的,感觉该返利了,所以她才押注,赌一下时机,结果她赌赢了。
赢的奖金已划入借*记*卡,她拔下卡起身。
“诶,你怎么不玩了,继续呀”,谭明杰来劲了。
“既然来赌场了,都玩一圈才过瘾”,祝愿手指夹着卡晃了晃,头一歪,“走吧”。
乘电梯去楼上专为顶级玩家而设的贵宾厅。
牌九、麻将、大小、梭*哈、俄罗斯轮*盘*赌,两人兴致盎然地玩了个遍,谭明杰输光了筹码,祝愿输输赢赢,差不多持平。
谭明杰把手中的扑克甩到牌桌上,骂了声娘。
祝愿再次起身换到玩百*家*乐的赌桌。
谭明杰跟在她后面,小声提醒,“喂,咱们手中没筹码了”。
“所以,我们要玩把大的,赚本钱呀”,祝愿微微一笑,感觉毫不在乎输赢。
谭明杰被她不知哪来的底气震住了,站在她身后观战。
荷官发牌,祝愿投注50万,押注对子
跟庄连赢两手,庄断跟闲输一手,暂停下注,第四手第五手虚拟下注,第七第八两手连庄,一直到第五十五手庄闲两张牌皆为字母k。
谭明杰惊呼:“两张老k,押中对子,jiva,你赢了,赢1赔11,550万,你赢了550万!”。
祝愿却拿着赢来的筹码坐到玩21点的牌桌前。
谭明杰劝她见好就收,“咱们撤吧,够本了”。
祝愿瞟了眼正前方高悬的摄像头,笑笑,“急什么,好戏才开场”。
她研究过21点的玩法,再加上心算能力不弱,以前和朋友去拉斯维加斯的赌城玩,只要玩21点,她基本没输过。
筹码在耳边哗啦啦的响,谭明杰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祝愿的手部动作,她在分牌,于是糟糕的牌,变成好牌。
他长出一口气,彷佛刚才经历爆牌危机的是自己。
同桌的玩家,有的停牌观望,有的投牌认输,还有的爆牌离场。
祝愿则拿到bj加倍。
之后她像开了挂,赢的筹码越堆越多。
渐渐的变成唯一的玩家与庄家之间的对决。
荷官的脸色变得不好,因为他手中10点的牌太多了,很容易超过21点,令玩家占据上风。
祝愿看着荷官苍白的面孔,把自己的筹码和赢来的筹码推到牌桌中间,轻松地说:“全押”。
谭明杰没料到她要豪赌,忍不住拦她,“收手吧,够了”。
游弋在各个牌桌的赌区监管联系上司报告异常状况。
负责监视器的技术员从祝愿不停赢钱时就特别关注她。
桑达放下电话,走到监视器前,皱眉问:“什么情况?”。
技术员观察祝愿的一举一动,说:“她赢的金额很多,但又没有明确证据出千,我觉得她是靠计算概率的方法赢得钱”。
监视器的画面切近,桑达看到站在祝愿身后的谭明杰。
“三少也在?”
技术员顾不上回答,他的目光凝在监视器呈现的画面上。
祝愿抬起眼睛,笑吟吟地冲摄像头比了个胜利的v字,然后飞了一个吻。
她全押赌注后大获全胜,谭明杰高兴得跳起来。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荷官惨白的脸。
这样巨大的金额足以惊动赌场的管理者。
闻讯而来,他站在监视器前,刚好看到赢钱客户嚣张至极的脸,她笑着比完v字,又高举rock手势,用唇语说谢谢。
这公然的挑衅激怒桑达,他不明白老板为何无动于衷。
“这个臭丫头欠修理,她需要上一课,好好学习在金三角什么叫规矩”
“经,经理”,技术员期期艾艾的话令他陡然收住脚步。
“这位客户是三少爷带来的朋友”
“老板,这……”,桑达扭头询问的意见。
“到外面谈”,走出监控室。
他单手扶着雕花栏杆,侧身望向楼下的博*彩大厅,神情疏离,好像这个浮华的世界与己无关。
桑达气坏了,谭明杰每次来送钱给他玩也就算了,这次他带个算牌手来玩不是砸场子是什么?
“老板,就算谭明杰是沙爷的公子,这一回也绝不能任他胡作非为,必须教训他,否则他只会当小威尼斯人是他的钱袋子”
不置可否。
桑达不满,“老板!”。
“我们是赌场,开门做生意,不怕客户赢钱,就怕客户不来”,轻描淡写,“你下去派辆车护送他们离开,态度要客气”
“老板,这样岂不是助长谭三的气焰?”,桑达从心里感到不服气。
微微下垂的眼角瞥过桑达。
桑达立刻低头说了声“是”,不敢再质疑老板的决定。
他转身刚走了两步听到老板在背后说,“谭明杰带来的算牌手列入赌场黑名单,另外——她很可能是护送谭明杰回金三角的人,你要多留意”。
桑达咧开嘴角,扯嗓子中气十足地说:“是”。
祝愿和谭明杰离开赌台,被督察请到贵宾室好吃好喝招待着。
谭明杰兴奋得就像自己赢了钱,开香槟庆祝。
祝愿很会来事,把赢来的钱分了一半给谭明杰。
谭明杰略略推辞了下,就愉快地笑纳了,把祝愿引为知己,夸她比兄弟姐妹还靠得住。
桑达走进贵宾室,看到让赌场亏钱的两人不知死活地可劲儿乐呵,刚压下的怒火又蹿了起来,他横眉冷对,甚至不屑打招呼。
祝愿发现他,视线落在他那被疤痕覆盖的右半边脸上。
这个人她见过,就在霍队长给她看的照片上,陆离虽然是背影,他的手下有一个人却露了正脸,然而他的脸被坑坑洼洼的巨大疤痕撕裂,霍队长根据疤痕猜测他曾被爆炸的弹片击中脸部,所以祝愿印象特别深刻。
近看还真有点悍匪气质,面相有点儿凶。
谭明杰站起来,哥俩好的揽住桑达的肩膀,“桑达,来,我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这是jiva,丁英叔叔的女儿”。
祝愿热情地伸出手,“你好,以后请多关照”,她眼睛狡黠地眨了眨,“赚了你们赌场的钱,不好意思啊”。
丁英的女儿?不过是个小鬼头,真假还两说呢!
桑达冷哼一声,与她握手,“在金三角,有命赚钱没命花是常有的事,为了安全起见,赌场会派车送你们回家”。
祝愿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笑嘻嘻地说:“恭敬不如从命,多谢”。
桑达恨得牙痒痒,臭丫头,别栽到我手上,到时要你好看。
谭明杰真没听懂,开心地叮嘱:“桑达,替我谢谢”。
两人被请到防弹越野车上,由赌场荷枪实弹的赌场安保人员护送回家,虽然看上去比较像押解犯人。
但祝愿没空计较细枝末节,她在思考一个问题,桑达的老板和陆离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在拍到陆离背影的照片上,桑达出现过,从站位看,他和陆离应该是上下级关系,在职场中,一个人可能会有好几个领导,不过顶头上司只有一个,是小威尼斯人的经营者,桑达是赌场经理,他需要向赌场的董事会负责,假如陆离不是,那他一定是董事会的一员。
“三少,是哪里人?”,还是直接打听吧,免得猜错浪费时间。
谭明杰摇头,“不知道,老实说,只要不是金三角土生土长的人,打哪儿来的都有”。
不是本地人,符合了一条。
“那想必他是外地的投资商吧,我有香港朋友在缅老边境的赌场包了几张赌台,听说利润可观,挺让人羡慕的,三少,不如我们也做博*彩生意?”,祝愿瞄谭明杰,他还沉浸在赢钱的兴奋中,恍然觉得过了把赌神瘾,没听出弦外之音。
“是三和帮的‘护法’,负责处理违反帮规的人,可不是什么普通商人,所以说,你惹谁,都不要惹他,除了我爸,三和帮的人都忌惮他”,谭明杰一股脑儿道出,顺便提醒祝愿,“即便是我也不敢染指的生意,想做博*彩业不难,难的是另找地方搭关系,金三角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未必人人都卖咱们面子”
“这样啊……”,祝愿心里有了谱儿,她觉得八成就是陆离。
安全返回谭宅,中央空调凉丝丝的吹散窒闷燠热。
仆人捧来冰镇西瓜和椰汁让他们解渴。
谭明杰向仆人们吹捧祝愿的赌技如何的出神入化。
楼梯上传来一声冷笑。
祝愿抬头,哟,这不是陆离保护的那个小白兔谭雅彤吗?
她穿了一身露肩长裙,浓妆艳抹,像从泰剧中走出的女二号,倨傲地俯视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