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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无银三百两!
看着董淑贞这么一副小表情,活灵活现的,一点也没有害了风寒的觉悟,还在这搞鬼……祝修远都被气乐了。
他提着食盒的手往上一抬,顺手往旁边一送,直接送进夏舞怀里。
夏舞侍立在旁,被食盒“撞”了一下之后,面色茫然,不过两手下意识伸出,抱住了食盒两侧。
祝修远提着食盒的手一松,撤了回来。
夏舞立即感觉到了食盒的重量,同时面色恍然,醒悟过来,原来姑爷的意思是让她帮忙拿着食盒啊。
所以她立即抱紧了食盒,以免掉落。
“把手给我。”
腾出手来的祝修远一身轻松,直接坐上董淑贞的床沿,对董淑贞伸出一只手,手掌摊开。
董淑贞偏了偏头,有些疑惑,更多的是羞涩,不过还是十分听话,将被褥之间的小手抽出,放在了祝修远“巨大”的手掌中。
接触的刹那,除了莫名的心悸之外,还感觉好暖和!
而祝修远摸了一下之后,眉头不由一挑——
好冷!
冷得像冰棍!
祝修远叹了口气,亲自捉着董淑贞的小手,将之塞回被褥之间。
“怎么了夫君?”
董淑贞见祝修远叹气,忍不住好奇问道。
祝修远瞧了瞧董淑贞,只见她只露出了一颗头,面色绯红,一双大眼亮晶晶,有莫名的光华流转。
祝修远闻言叮嘱道:“娘子,如今你生病了,最是惧寒畏冷的,一定要保持手脚四肢的温暖,不能再受冷了,以免病情加重。”
“好啦好啦,夫君,你怎么跟爹爹似的,人家乃是练武之人,身子好着呢……况且又吃了药,应该没事吧?”
“听话,不然以后不带你出去玩了!”
祝修远只得祭出他的终极大杀招……
丢脸啊,如果不用这招,他很有可能压制不住他的小娘子。
“夫君别啊~~”董淑贞努了努嘴,差点从卧榻上蹦起来,结果自然是被祝修远按回去了。
“妾身知道啦!”
祝修远稍稍点头,接着又看向抱着食盒的夏舞,嘱咐道:“夏舞,你可要将娘子看好了,这风寒之症可大可小,更何况……总之不能讳病忌医,明白了吗?”
“是,姑爷,奴婢明白了!”
祝修远又盯向卧榻上只露出了一颗头的董淑贞,眼皮不由直跳,因为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
董淑贞竟然冲他扮了个鬼脸,还吐了舌头……
等祝修远看向她的时候,她立即恢复正常,呆呆萌萌、一脸乖巧的模样看着祝修远……
祝修远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说道:“好了,你们在家好好休息吧,我这就去衙门了。”
“夫君,妾身要吃刘大娘家的葱花蛋饼!”
“好,为夫回来给你带!”
“夫君,夏舞说要吃桃花烧麦!”
“好……”
“夫君,秋雯昨天晚上悄悄和妾身说,她想吃柳叶糖。”
“好,知道了……”
……
半刻钟之后,祝修远与岳父大人一起来到州衙。
在州衙门口,马车虽然停下了,但祝修远并没有第一时间下来,而是等岳父大人先进衙门之后,他才从马车上跳下来。
祝修远蛋疼,这都是上次扯谎之后的后遗症。
……
仓曹。
祝修远的值房中。
祝修远伏案而坐,紧盯着桌案上的一张“图表”!
这真是一张图表,准确来说,是一张“柱状趋势图”,用毛笔在一张宣纸上手绘而成,表头的位置写有几个大字:江州赋税趋势图。
“大人,此图……”
祝修远的桌案前,一左一右各站着一位书吏,一个是仓曹上佐刘文同,另一个是祝修远从众位书吏中提拔的“数据处理高手”,名为罗定。
踌躇着问出这半句话的人,是仓曹上佐刘文同。
只见他半伸着手,指着这幅图表,嘴角嗫嚅着,说出四个字之后,却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因为就连“提问”如此简单的问题,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提问,或者说该问什么。
祝修远亲笔画出来的这幅图表,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
不过刘文同一想,又觉得不太妥当,问话……或者应该说请教,请教只请教一半的话,算是对上官的不尊重吧!
于是,刘文同瞅向这幅图表的表头,盯着那几个字,想从图表的“题字”上找到一个突破口……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刘文同同学咬紧了牙关,一张脸强装淡定的样子,从他抽搐的嘴角来看,他已经憋笑憋得很难受了。
祝修远脸色一黑,他知道刘文同为何憋笑。
因为表头这几个大字,乃是他亲笔手书……
笔锋柔软、矫情、娟秀,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一个大男人,写的字却像是女子的笔迹,这……简直太好笑了!
特别是对他们这些佐吏来说,成天与笔墨打交道,俗称“刀笔吏”,其实他们的字普遍写的不错,甚至在他们之间还流行着一种字体……
故此,他们对“写字”、“笔迹”之类的格外敏感。
祝修远抿了抿嘴,他也很无奈啊,谁让他的毛笔字从启蒙到熟练,都是在自家娘子的指点下进行的呢!
“刘上佐有何疑问?”
祝修远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也什么事都不知道的样子,认真询问刘文同。
化解尴尬其实很简单,将尴尬之事当成“常态”即可,只要你自己不以为意,别人就会默认……
“大人……何为……趋势图?”
刘文同这句话问得磕磕碰碰,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似乎随时都会失控大笑起来……反观人家罗定,一脸严肃,不苟言笑……
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甚至比人与猪之间的差距都大!
“你们看,这张图表的竖……线,表示的是赋税数额。而横线,表示的则是年份。本官将每一年的赋税数额标注出来,就有了这些‘柱子’,再依据这些柱子的高低,画一条线,这条线反应的趋势,就是江州历年赋税的变化。”
祝修远认真地解说,一本正经。
在祝修远严肃认真的表情下,刘文同逐渐止住了憋笑。
刘文同和罗定都不是愚笨之人,况且这些天来,他们也没闲着,几乎天天都在与各种“数据”打交道,再加上祝修远时不时灌输给他们的新概念……
多重因素的影响之下,可喜他们一下子就听懂了。
“这条趋势线尽管弯弯曲曲,但从整体来看的话,就能看出一些门道——我江州每年的赋税都有所下降!”
罗定盯着那条斜向下的趋势线,面无表情、一板一眼的说道。
祝修远赞许的看了一眼罗定,心说:“不错,我就喜欢严肃的人!”
“是啊,属下虽然刚来仓曹不久,但以前也从某些方面察觉到了一丝异常,我江州的赋税真是一年不如一年……看了这幅图表之后,属下方才得知,原来我江州的赋税,下降得竟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刘文同也严肃起来,不过他避开了这幅图表的表头。
所以他这叫做“有限严肃”。
“你们再看这个。”
祝修远一笑,翻过这张图表,将下面一张图表显露出来。
刘文同忍住了去看这份图表的冲动,准确来说,是表头!
实际上,刘文同匆匆扫了一眼,看了个大概,原来这也是一副“柱状趋势图”,一条扭扭曲曲的线,也是触目惊心的逐年下降。
刘文同心下好奇,这幅图表上表示的又是什么呢?
偶然一瞥,他见旁边的罗定正死死地盯着图表,因此问道:“什么东西又下降了?”
“我江州每年缴纳赋税的户数!”过了许久,罗定才幽幽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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