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地球和生物的起源

【太空和地球】太空的大部分，洞然无物。我们人类所居住的地球不过是太空中一颗很小的行星。太空中有许多发光和发热的星体，叫作恒星。恒星中有一个太阳，距离地球1亿5000万公里，体积约为地球的130万倍。此外还有和地球同质的大行星和小行星，以及蒸汽如尘的彗星。地球在太空中是一个旋转不息的小圆球，直径12700多公里。它的表面不很平，突起的部分我们叫作山岳，低凹有水的叫作海洋。地球表面上罩有一层厚约8.5千米的空气，近地面的空气较密，愈高愈稀。

【地球的起源】现代天文学家、地质学家和物理学家的推测以为，在很多很多年以前，太阳是一种旋转快速的焰质，体积较现在为大。当它旋转时落出许多零星的碎片，就成为许多行星。变成地球的小片还没有凝结的时候，又因旋转很快的缘故，裂成两片，大的成为地球，小的成为月球，所以最初的地球是一团没有生物的焰质，热度很高，旋转亦很快。后来又经过很多年，热度渐低，旋转的速度亦渐缓，就逐渐凝结成了一个硬壳的地球。

【地面岩石的形成】当地球最初成形的时候，空气非常浓厚，黑云蔽日，狂风怒号，情形很是可怕。地球的表面纯是一层坚硬的石壳，由炎热的流质凝结而成，这就是最古老的岩石，普遍被叫作原生片麻岩。当时地球本身还是很热的，恐怕和现在熔铁炉的内部差不多。空气的上部全是阴云，常常落下热雨，但是还没有落到地面就汽化了。再经过许多年以后，空气中的水分渐渐凝聚，变成热水流在地面上，聚成最初的湖海。同时狂风暴雨时时冲击地面的岩石，使它碎成泥沙，由河流带入海中层层积起而成为黏板岩和砂岩等最古老的水成岩。这种岩层积成以后，再由河流夹带沉淀积成新层，愈积愈厚。后来因火山爆发和潮水涨落的缘故，各种岩层或起褶皱，或者破裂，一部分再熔再结，再因受压迫而改变原形，终成为现在地面上各种山岭江河湖海等复杂的形状。

【世界史上最初的几页——石史】现代地质学家所研究的就是这种岩层形成的先后，以及岩层中所含化石的性质。所谓化石，就是生物留在岩层中的遗迹。我们要研究地球上生物的起源和演化，不能不以岩层中所保留的生物遗迹作为根据。这一部分古代的生物史就是我们通常所称的石史。

【石史上的六大时代】照地质学家所研究的结果，一部石史可以分为六个大时代[1]，每一个时代都是很长久的，至少都在几百万年或几千万年以上。最古老的一个时代叫作太古代（Archaeozoic era）。那时太阳极热，而且因为地球旋转很快的缘故，所以日夜都很短。海上潮汐极高，暴风地震，终日不绝，真是一个恐怖黑暗的世界。这是一个绝无生物的时代。第二个时代叫作元古代（Proterozoic era）。那时候在海岸上潮水涨落的地方第一次有生物的出现，形状非常简单，大概为藻类和沙虫等极下等的生物，它们完全生活于水中。第三个时代叫作古生代（Palaeozoic era）。当时的世界是一个低湿森林的世界，没有花，没有鸟类，亦没有陆上的大动物。最高等的动物就是跳跃的两栖类和原始爬虫类。这个时代可以叫作生物由水中生活进到陆上生活的一个过渡时代。第四个时代叫作中生代（Mesozoic era）。当时动植物在陆上生活的技能都大有进步。植物中有苏铁类和羊齿类，满布于低的陆地中。各种爬虫类的动物繁殖很快，而且大多都变成了完全陆栖的动物。这是一个低原植物茂盛和爬虫类雄霸地面的时代。第五个时代叫作近生代（Cenozoic era）。当时地球上的气候起了变化，由终年温和变为冬季极冷、夏季极热。前一代的爬虫类因此骤然灭亡，这是古生物史上的一个大革命。现代地球上的风景大都在这个时代中形成。陆地上渐有茂盛的森林和大片的草原。这个时代的动物渐具有毛和羽，能够抵抗气候的变化，因此栖居的区域较前一代扩充了不少。哺乳类的动物亦在这个时代出现，而动物的脑亦逐渐发达了。当这个时代终了，第六个时代——新生代（Psychozoic era）开端的时候，气候趋向极端，地球上的冰河从两极向赤道进发，这就是通常所谓的大冰期。我们人类的祖先就是在这困苦艰难的环境中渐渐演化出来的。我们现在还是在大冰期后复原时代当中。

第二节 原人的出现

【人类祖先的出现】现在的地球正渐渐从大冰期严寒时代中走出来。我们最初所见到的人形化石就形成于这风霜雨雪忽增忽减的时代。哺乳类动物在这个冰河时代发达到极点，而我们人类的祖先亦在这时候演化成功。

【人类起源的学说】人类最古老的起源怎么样，到如今还没有完全被研究出来。普通学者以为人类可能源出猿类，如大猩猩、猩猩或黑猩猩。也有人以为人类和大猩猩、猩猩、黑猩猩等同出于一个共同的祖先。还有人以为人类的祖先不止一个，黑人源出于黑猩猩，黄人源出于大猩猩。这种种学说，现在的学者都不相信了。从前人们又以为人类的祖先本来栖居在树上，这一观点现在亦有人反对了。

【人类并非源出猿类的理由】人类的体格虽然大体上很像猩猩，但是人类和猩猩的体格结构有很多不同的地方。第一，人类行走的时候，以大趾和足跟为主要的支撑点，而猿类行走则以中趾为主，步行时并用足的外沿，大趾永不着地。第二，猿类中的类人猿到如今还是喜居林中，以攀缘树枝为乐，仅于偶然间有立行的举动。至于我们人类，则对攀缘并不擅长；而且行步稳健，奔走迅速，足见人类祖先居住在平地上已经很久。所以人类出于猿类的学说似乎不足为据。

【最初的人形动物】照现在生物学者的推测，人类祖先并不是猿类，而是一种人形动物[3]。他们的体格一定较我们现代人为小。在新生代初期，他们大概和地上奔走的类人猿差不多。他们多住在地上的石洞中而不在树间。他们常常奔走于莽莽原野之上，随死随腐，所以没有丝毫痕迹留在石史中，让我们作为研究的材料。

【原人时代】自人形动物演化到真正人类，照现在学者的计算，至少要有五十万年以上的历史。这个长期的时代，我们可以叫它原人时代，大约从新生代初年（公元前55万年）到公元前10万年为止。这就是上节所称的大冰期。大冰期可以再分为四个冰河期和四个间冰期。现在列表如下：

所谓原人，大概指第三冰河期以前的人类。至于真正的人类，大概从第三间冰期的时候才出现。真人出现的初年就是通常所谓的石器时代。现在先述原人时代的人类。

【原人的遗迹：爪哇的立行猿人】在最古老的原人遗迹中有一种极粗陋的燧石，形似手斧，照地质学家的推算，这是第一冰河期以前的古物。至于造这种石斧的主人是一种什么人，因为没有遗骨留下，所以我们就不知道了。近来有人在爪哇特里尼尔（Trinil）第一冰河期的地层中发现了一种人形动物的顶盖和大腿，有人以为这就是人类直接的始祖，但是亦不一定可信。在五十万年以前，这种原人居住于欧洲，有原象、犀牛、河马、大水獭和野牛做他们的同伴。

【海德堡人】此后二三十万年间，没有人骨化石遗存下来被后人发现。直到第二间冰期，离今约二十五万年，德国海德堡（Heidelberg）有一块原人的腭骨被现代考古人员发现。他当时所居住的欧洲世界和第一冰河期的情况差不多，有象、马、犀牛、野牛、狮子等。但是，器具的制造已较前大有进步。这种原人的身材高大，前肢较长，大概是一种遍体生毛的怪物。

【皮尔当人】又过了十万年，离今约十万年，在第三间冰期，又有一种原人骷髅的碎骨留下来，很能表明原人演化的缓慢，这就是在英国皮尔当（Piltdown）所发现的皮尔当原人。在此地的堆积物中，还有河马、犀牛的齿，以及带有雕痕的鹿腿骨和象骨。海德堡人和皮尔当人不一定就是我们人类直接的祖先，但是和人类的祖先有血统关系，那是无疑的了。[4]

【真人的出现】自从皮尔当原人的骷髅被发现之后，又经过四五万年，人类除所用的石器缓缓进步外，我们一无所见。自第四冰河期以后，进步加快，遗迹渐多，石器种类亦比较容易辨别，真正人类的骷髅至此出现。我们人类从此进入所谓的石器时代，而真正的人类文化亦从此开始了。

第三节 石器时代人类的状况

【石器时代的意义】照现代科学家研究的结果，地球上人类的存在，到如今至少已有五十万年了。但是最初四十万年间的人类生活，因为遗迹的留存很少，所以我们已经没有方法可以描述它。直到离今约十万年时，就是自从第三冰河期末期以后，人类所造的各种石器留下来的比较多，因此我们对于先史时代中这一段人类史知道得比较多一些。因为我们有关这一段历史所有的材料只是一些石器，而且我们就是根据这些石器推想出那时人类的文化的，所以我们叫这一时期的历史为石器时代的人类史。

【石器时代的分期】石器时代的人类史约自公元前10万年起到公元前3000年止[5]，即从第三间冰期起到第四间冰期初年止。学者根据石器制造的进步，又把石器时代分为三个时期：第三间冰期到第四冰河期之间的旧石器时代（Early Stone Age）、第四冰河期中的中石器时代（Middle Stone Age）和第四间冰期初年的新石器时代（Late Stone Age）。我们现在的世界还在第四间冰期的中间。

【欧洲旧石器时代的遗物】旧石器时代的人类，在欧洲方面叫作尼安德特人（Neanderthal man），他们遗留下的石刀和石斧，在英国、法国、比利时和地中海四周诸地都曾经被人发现过，而且往往埋在河流两边沙土的下面。因为当时天气较热，所以也有热带动物的遗骸，如河马、犀牛和象等被发现于现在的伦敦、巴黎等地。这种原始人，大概以猎兽为生，用石制的或木制的武器来保护他们自己和抵御野兽的袭击。他们还没有居室，天黑了就睡在露天的地上。

【火的发现和语言的发明】他们最初还不知道用火。后来因为火山爆发或者电击森林，他们才知道用火烹饪取暖。但是取火的方法，直到后来才发明出来。至于他们怎样发明语言，我们没有方法知道；不过他们既然互相往来，当然不能不发明一种语言来作为交流的工具。关于这一情形我们在下面再去详述。

【中石器时代的欧洲人】这种欧洲原始人在温暖的天气中过了几万年极其简单的生活。后来到了第四冰河期，天气忽又变冷起来，漫天冰雪把英国和欧洲北部全都覆盖了。热带动物亦消失了。于是人类不能不身披兽皮，和寒带的冰鹿为伍，匿居洞中，所以我们亦叫这个时代的人类为冰鹿人，叫这个时代为驯鹿时代。

现在法国和西班牙的地窖中往往会有当时原始人所遗下的石刀、凿、刮刀和锤之类的石器以及兽骨或鹿角所制的针和匙。他们也知道刻图画于用具上，或画鱼、牛、鹿、马等像于洞中的壁上，这就是人类最古老的美术了。

【新石器时代的进步】后来到了第四间冰期初年，大约离今一万年以前，欧洲的天气又渐渐暖和起来，欧洲的尼安德特人于是绝迹，另有一种较进步的人种代兴，他们和旧石器时代的人大不相同。从前他们制造石器只知道用削的方法，现在他们知道用磨的方法了，而且知道在石斧的一端凿一个洞，以便插柄。他们的生活状况比从前改进了许多：第一，他们有磨尖的石斧，很是锋利，可以用来削木造屋，这种木造的屋为欧洲人最古老的住室，瑞士的湖边曾经有这种古屋的残迹被发现；第二，当时居屋中已经有木制的架、柜、勺、匙等用具；第三，他们能够制造瓶、碗、盘等土烧的陶器；第四，他们能够纺织麻布代替从前的皮衣；第五，他们懂得种植大麦、小麦，农业从此开端，这是人类史上一个最大的进步；第六，他们懂得驯养山羊和野牛，使它们成为家畜。耕田的犁和运物的车都在这个时代被发明出来。

【中国石器时代的发现】以上所述的专指欧洲方面。至于中国方面，究竟有无石器时代，向来是一个疑问[6]。但是自从1919年以来，中国先史时代的文化已经有了许多发现，现在已成为世界学术史上一个令人感兴趣的问题。据中外学者近几年来研究的结果，就已知的来讲，中国的石器时代要以河套南部所得的中石器时代的石器最为古老（公元前4万年左右），但是人类的遗骸还未有所发现。至于旧石器时代初期的石器亦尚未出现。其次为蒙古高原所得的中后两石器时代过渡期中的石器（公元前12000年左右），但亦没有发现人骨。中间相隔的三万年间，究竟有什么石器，我们也不知道。再次为热河林西的石器，较新的为河南等省仰韶时期的石器，大概是公元前5000年至公元前3000年的产品。至于各期间的进步怎样衔接，现在因为发掘的事业未盛，所以还未大明。不过中国确有一个石器时代，那是无疑的了。

【世界上人种的分化】在此我们不能不叙述一下石器时代世界上人种分化和语言兴起的情形。人类在旧石器时代活动的区域虽然很广，但是分布比较均匀。现在世界各地所发现的古石器遗物，形式都很一致，可见世界上最古老的人类原来大体相同，但是人类和别的生物一样常有分化的倾向。倘若一部分人为山河或海洋所隔而不与别的同类相通，他们不久一定会产生一种特有的性质，以适应他们特有的环境，因此就分出许多种族来。现代世界上的人种就是这种人类长期分化的结果。历史上的人种大概在新石器时代的初期就已经形成，大致可以分为四大种[7]，此外当然还有许多血统不纯的以及与四大种无关的小民族。所谓四大种就是：（一）高加索种（Caucasians），即通常所谓的白种，他们住在欧洲大陆、地中海周围和亚洲的西部，这种人又可分为三支——（甲）北欧民族，（乙）中欧的阿尔卑斯民族（Alpines），（丙）南欧暗白色的地中海民族；（二）蒙古种，即黄种，他们住在亚洲东部和美洲；（三）黑种，住在非洲中部和南部；（四）黑色野人[8]，住在大洋洲。

【人类语言的起源】人类的语言究竟起于何时，现在还没有研究出来。远古的人类当然没有语言。至于旧石器时代的人有无语言，难以准确判断，可能当时人类最初是用姿势代表语言来交换意见的。后来渐有感叹词和名词出现。新石器时代的人类语言中所用的字数恐怕还极其有限。到公元前6000年时，人类大概已有九种不同的语言出现，代替了远古简陋的语言。语言和人种大致相符：北欧和中欧民族所用的为雅利安语（Aryan）；地中海民族所用的有埃及人的含米特语（Hamitic）和亚洲西部各国人所用的闪族语（Semitic）；蒙古种人所用的为乌拉-阿尔泰语（Ural-Altaic）和中国语及美洲土人语；黑种人所用的为非洲土人语；至于黑色野人，所用的为马来-波利尼西亚语（Malay-Polynesian）；再有南印度的达罗毗荼语（Dravidian）。此外还有久已湮没、现代学者未能了解的三种语言：古巴比伦（Babylonia）的苏美尔语（Sumerian）、古波斯的埃兰语（Elamite）和爱琴民族（Aegean）的克里特语（Crete）。因为语言和人种大致相符，所以旧日史学家往往把同语言的民族当作同种，这当然是不对的。

【高等文化的兴起】上面所述的就是公元前四千年之前石器时代欧洲文化进步的大概。至于东亚各地的情形，因为发掘的事业刚开端，所以我们没有充分的材料可作叙述的根据。但是，高等的文化非得有下述三样东西，否则断不能兴起或者向前再进：第一，文字的发明；第二，金属的利用；第三，政府的组织。欧洲在新石器时代还没有这三样东西，所以我们不能不向非洲的埃及或亚洲的中国去寻出这三样东西来。因为中国史不在本书的范围内，所以我们不去叙述它。至于西洋方面，在公元前4000年到公元前3000年间，埃及人已经脱离新石器时代的野蛮状况，发明了一种文字，发现了金属的用途，而且组织了一个强有力的政府。他们后来把这种高等文明传入欧洲，欧洲人才脱离了石器时代的蛮境。所以我们要研究欧洲的高等文明，不能不先述埃及的历史。

【历史时代为人类史上最近的一小段】自从文字被发明以后，人类才知道用文字去记载他们的思想和行为，真正的历史从此出现。所以通常文字被发明以后的时代，就叫作历史时代（Historic Age），没有文字的时代叫作先史时代（Prehistoric Age）。我们研究文字被发明以前的人类史全靠少数的化石和遗物作为根据，非常有限，所以先史时代的人类虽然至少有五十万年的历史，但是我们能够知道的只有这一点。自从人类发明文字以后，材料比较丰富，所以历史时代虽然只有五六千年的历史，但是我们所知道的事迹很多，叙述起来当然亦比较详细。实际上说起来，我们的历史时代与先史时代相比，只能算是全部人类史上的一小段现代史。

[1]现在的地质学家和古生物学家根据地层自然形成的先后顺序，将地层分为4宙14代12纪。——编者注

[2]与现在的地质年代简表出入较大。

[3]现在的科学研究表明，智人是生物学分类中人科人属下的唯一现存物种。分为早期智人和晚期智人。早期智人过去曾叫古人，生活在距今25万~4万年前。晚期智人是解剖结构上的现代人，大约从距今四五万年前开始出现。——编者注

[4]此部分内容和观点现在看来有失偏颇，但鉴于当时资料有限，为作者个人见解而已。——编者注

[5]现在的考古学界认为石器时代分为旧石器时代、中石器时代和新石器时代，大约始于距今二三百万年，止于距今5000至2000年左右。——编者注

[6]目前在中国已经发现了许多旧石器时代的遗址，距今100万年前的有西侯度文化、元谋人石器、蓝田人文化、东谷坨文化等。——编者注

[7]基于科学的发展，在外表形态特征基础上，加上血型、遗传病等的差异，再考虑地理阻障等因素，现在通常把世界人种划分为9个地理人种。——编者注

[8]也被称为棕色人种。——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