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楚风的声音冷硬,按着苏浅肩膀的手也用了力。
苏浅不知道楚风要做什么,可是见他撕扯自己的衣服,那自然是不干的,她两手往前一挡,用上了些力气。
苏浅的力气是大的,可是却又怎么大的过楚风,纠缠之下,甚至用上了三分内力。
苏浅见楚风神色严肃,手上力气虽然不容置疑,可是却没有一点轻薄的意思,虽然被强行按住了不动,可是却也没有太过慌乱。
楚风一手按了苏浅肩头,一手去撩她袖子,撕扯中,三两下的,一声布帛开裂的清脆声音,从袖口到肩膀,被撕扯了个大口子。
可苏浅里面并没有亵衣,棉袍下面,便是裹胸,哗啦一声,一阵凉意袭来竟是从衣袖被撕开到肩膀。
苏浅再是好脾气,这个时候也难免生气,沉着脸冷声道:“楚风,你到底要做什么?”
楚风的视线,已经集中在苏浅手臂上那个绿色的印记上,脸色很是沉重。
苏浅虽然心中怒火,可是看着楚风的样子,知道他必有什么发现,也不由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望着眉心紧皱的楚风,不由道:“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楚风声音略带颤抖:“苏浅,你这印记,是什么时候有的?”
秦诺也见过自己手臂上的印记,虽然觉得奇怪,可是也没有多想,不痛不痒的,苏浅自己也没有多想。可是这楚风见了,怎么会有这么大反应,要么,他知道这印记的来龙去脉,藏有什么玄机。
“我也不知道。”苏浅实话实说:“也许是一直都有,也许……是哪天突然有的。”
虽然按着苏浅的记忆力,应该是那晚上被田玉瑶骗去抄写家规之后才有的,可是这记忆,却未必是准的。到底在自己没有上到这身体之前,苏浅遇上过什么事情,现在也没有任何办法知道了。
楚风像是在沉思什么,静静的想了许久,这才退开两步,道:“抱歉,刚才唐突了。”
这会儿楚风倒是想起唐突来了,可是苏浅被他这么一惊一乍的,却完全没有心情计较这事情,急着追问道:“楚风,你知道这个印记,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风皱了皱眉,端了水来将苏浅手臂上的草药汁抹了,这才道:“我听过一个传说……”
“传说……”苏浅更茫然,这又怎么牵扯到传说了。
楚风又再退了一步,在苏浅对面的石壁边靠着坐下,道:“是一个传说,传说在东方森林尽头有一个部落,这个部落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可以控制大自然中的一切植物,比如花草树木,可以在冬天让百花盛开,也可以将毒草变成药草,甚至可以驱使植物为自己所用。”
苏浅天方夜谭一般的听着,等楚风说完一个段落,这才接着道:“然后呢?”
“那是一个很神秘的部落。”楚风道:“这个部落开始时是很兴盛的,人也不少,虽然他们并不愿意与外界打交道,可是怀璧其罪,也没能逃过一劫,在他们的能力被外界知道了之后,便想引为已用。可是谁也不愿意被人驱使,那个部落也自然不愿意屈居人下,所以一番混战之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部落都消失了?”苏浅有些愕然。
楚风点了点头:“这也是我在古书上看来的故事,是真是假无从考究。不过据记载,那个部落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特殊的能力,而有这种能力的,在手臂上,便会有一块类似树叶藤条的绿色印记。”
苏浅扭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印记,虽然听楚风说的头头是道,可是还觉得不是那么真实。就凭古书上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就想说明什么?
苏浅虽然知道这印记在自己身上,并不仅仅是一个皮肤上的印记那么简单,可是却不愿意将这事情想的太深。何况楚风似敌似友,她也不愿意将自己的事情说的太清楚。
笑了笑,道:“楚风,我觉得你想太多了。我手臂上虽然有这个印记,可是一点特殊的能力都没有。要是我能指挥花草树木,在这大森林里面,我会把自己弄到如此境地?我会任由你和林梵搓圆捏扁,抓来抓去?”
苏浅这话倒是实在,虽然楚风心中疑虑,可是却也知道苏浅说的是实话。她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人,若是在可能的情况下,力所能及,绝不会由着别人控制。
若是苏浅真的有能力控制植物,在这样到处郁郁苍苍的林子里,谁又能将她追的逃避之此。
可那手臂上的印记却又是明明白白,楚风皱了会儿眉,也没有想出头绪。摇了摇头,站起了身:“苏浅,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吧。”
苏浅有些犹豫:“你的伤……”
楚风笑了笑:“只要毒能压制下去,伤没有什么大碍。就算是林梵的人现在依然在山里搜索,我也不在乎他们。”
楚风身上的衣服此时已是破破烂烂,血迹满身,头发也是凌乱,他起了身,用手将头发随意的往后抹了抹,又随意的从衣服上扯了根布条扎着,这才道:“苏浅,我们走吧。”
楚风的头发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灰色。有种虚幻不太真实的感觉。
楚风的毒一压下,虽然身上的伤势也不轻,可是腰身却已经挺的笔直,除了身上的血迹斑斑,半点也没有了伤员的样子。
苏浅知道自己丢了个大好逃跑的机会,此时面对楚风,已经没有一点胜算。见楚风说话,便也就站了起来,准备动身。
虽然在楚府里住着也并不是很舒服,可是在这样的山洞里,更令人不愉快。
苏浅现在也是一身狼狈,衣袖又在和楚风的拉扯中一直被撕扯到肩膀,活脱脱一个刚从暴力事件中逃离的受害者。
无奈的起身理了理衣服,好在这外面也是黑灯瞎火,苏浅也顾不了太多,道:“走吧。”
楚风知道苏浅心里不情不愿,可是却也没有多说,移开挡在洞口的石头,道:“苏浅,走吧。”
楚风一直是喊苏浅秦夫人的,自从晚上过后,这才改口苏浅,呼名唤姓的,现在喊得也挺顺溜。
苏浅也就弯着腰出了山洞,洞外的空气清新凌烈。
今夜的月色倒是明朗,将夜晚照的白昼一般,苏浅随意一扫能明白的看出山壁上有明显的人工印记,地上的碎石植被,都仿佛才被破坏过一般,看来林梵的人,已经在这里找过了。
这明显的痕迹自然逃不过楚风的眼睛,冷冷的一笑:“昨晚上是林梵最后的机会,既然我逃掉了,他可未必会还有这个机会。”
望着苏浅微微一笑:“苏浅,我欠你一条命。如果需要,随时开口。”
楚风这话说的坦然,也认真,可是苏浅却是也不知道信还是不信,也就笑了笑,还没说话,却听楚风又道:“苏浅,你若有难,我可以舍命救你。你若有需要,我也可以舍命为你。可是现在你要离开,很抱歉,我不能答应。”
苏浅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楚风是打定主意不会放她的,这商量也商量不出个什么名堂来,不过自己身上莫名其妙的多了条可以使唤的命,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跟着出了山洞,洞外就是空晃晃的悬崖,原来还有条绳子可供攀爬,现在不但绳索已经被楚风扯了,而且连洞外可以遮蔽着洞口的杂草什么的,也被林梵搜索的人给拽的所剩无几。
苏浅站在洞口望着黑乎乎的山崖,刚转脸想问问这他们该怎么上去,才一回脸,却见楚风便贴了过来,一手揽上她的腰,脚下一空,已经两本出了山洞。
苏浅还在想着楚风虽然毒已清除,毕竟是身上有伤,是不是要换种比较温和的方法上山崖,谁知道还没回过神来,楚风已经略了出去。
揽了苏浅的手掌有伤,便几乎是用手臂环着她的腰,另外一只手几乎是随意的抓住了山崖上的一根古藤,就在半空中转了身,然后脚尖在山壁的石头上几下一踩,人已经犹如吊了氢气球一般的升了上去。
这一窜一上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苏浅只觉得身子一沉一浮的,已经到了山崖顶上。
脚踩在实地,苏浅这才缓了一口气,道:“轻功这东西,这是神奇。”
可惜这话说的坏了事,苏浅刚才一句话出口,便听不远处有人道:“那边有声音,快过去看看。”
苏浅愕然,扭头看了看楚风,却见楚风面上浮起一丝冷笑。
她不知道楚风和林梵之间的梁子是什么时候结的,可是看样子结的不清。昨天晚上楚风在林梵手下的手里,吃了那么大一个亏,如今缓过来了,自然要好好地出出气。
正想着,林子里一阵脚步声传来,大约有七八个的样子,小跑步前进的,一会儿就拨开枝叶围了过来。
看着站在崖边的楚风和苏浅,钻出来的士兵一个个面露喜色。
一个人向着树林里,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找到人了,在这里……”
这一声喊带着喜气,好像捡到钱一般,看来林梵是许了重酬的,找到苏俄或者抓到楚风,这都是升官发财就在眼前了。
楚风也并不急着走,静静的看着从树丛里又钻出队人来,大约十几个的样子,领头的那个表情明显的很是激动,一钻出来看见两人。掩不住惊喜的道:“秦夫人,您没事吧?”
苏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关心的问话,尴尬一笑,没有说话。
楚风却冷冷的接了话道:“秦夫人在我这里,很好,不用你们王爷操心。”
那领队对苏浅客气,对楚风可是半点也不客气。看着他一身是血,手上还缠着绷带,不由的想起怀远他们说的话,知道楚风受了重伤,原先稍微有一些的畏惧之心,一下子减了大半。
领队的人业冷冷的一笑,手中的兵器提了起来,道:“王爷吩咐了,若找到秦夫人,将秦夫人好好的迎回王府去。如果是楚风,格杀勿论。”
楚风挑了挑眉,没受伤的手在腰上一摸,一根细长的鞭子不知从何处抽了出来,一道黑影般的垂在身边。
苏浅愣了一下,昨晚上楚风高烧的时候,她可是将他的衣服敞开替他擦身降温的,怎么没见他身上还有武器。
不过楚风和那队士兵都没有给苏浅再想的机会,楚风冷冷的道:“苏浅,崭后一些。”
说完,细长的鞭子便如一道黑影般扬了出去,准准的缠上离的最近的一个人的咽喉,这一下力道必然不轻,只见那人挣扎了一下,便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抓鞭子,楚风用力往回一抽一道血光从那人咽喉上喷出。
那鞭子细,在月色下只能看见像是条稍粗的麻绳,可是看了刚才这一下,必然不会那么简单,或许是上面带着倒刺什么。
苏浅自恃也算是个刀里来枪里去,也算是个见过世面不晕血的人,可是这几日见到的死人见到的血,似乎比她那二十几年的都要多,从开始的不忍,似乎到了也有些麻木的地步。
往后退了一步,苏浅抱着手臂淡淡的看着楚风用及其利落的手法将二十几个王府侍卫快速的解决掉,血将楚风本来已经红了的衣服又染了一块一块。
看着最后一个王府侍卫倒下,苏浅缓缓的呼出一口气,走上前道:“走吧。”
对现在的苏浅来说,最好的情形是这一群人两败俱伤,要不然的话,跟着去林梵的王府,还真的未必比去楚风的府里好。都是软禁,林梵她毕竟不了解,而楚风她虽然也不太了解,可是这一天一夜下来,至少知道他对自己,是真的没用什么敌意。
楚风对于死人是在习惯不过了,见苏浅也没有半点的表示,便道:“苏浅,我们走吧,他们一定骑了马来,应该就在路上。”
苏浅反正一时半会的无处可逃,便坦然的走在前面。这些日子水里火里的经历多了,心境似乎也平和了许多。
从清风www.Qingfo.Cc寨被差,秦府被封,这一步一步的,自己似乎正被卷进一个巨大的阴谋漩涡中。可是不知道因为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还是当真当局者迷,苏浅到现在,也还觉得云里雾里。
而一切再坚固的堡垒,最容易的攻坚,便是从堡垒内部,如果不能置身事外,苏浅也不介意介入一下,虽然未必有古人玩弄权术的手腕,可可是自己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警察,就算是不能赢,也不应该会输才是。
果然在山道上,停了一顺溜的马,看来那群王府侍卫来的很急,楚风摸了摸一匹马的头,颇为赞许的道:“不错,是匹好马。苏浅,不用半个时辰,我们就可以好好清理一下身上的狼狈了。”
苏浅裂了裂嘴,不是很有心情和楚风搭话。
楚风也不多说,解了两匹马,和苏浅一人一匹,飞奔回洛城。
虽然这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伤毕竟是伤,复原能力再强,一天一夜也是不可能好的。马的速度又开,在颠簸中,苏浅能明显的看着已经快要干涸的衣服,又再慢慢的湿润起来,想来在刚才的剧烈运动中,楚风身上的伤,还是不可避免的裂开了。
可是楚风没有什么表情,在寒风中颠簸的身子依然挺得笔直,仿佛那伤不在他身上,仿佛那流的不是他的血。
就在苏浅一直对楚风会不会在路上昏过去的怀疑中,洛城已经渐渐到了眼前。
这个点城门已经关了,苏浅突然觉得自己最近好像特别喜欢赶夜路,来来回回的,白天的风景没有看多少,夜色下的洛城,却是见了一次又一次。
守门的卫兵看见一身血迹的楚风和狼狈不堪的苏浅,面上都难免露出惊愕的神色来,可是却谁也不敢多问半句,连忙的放两人进了城。
直接到了楚府,府里的丫鬟下人也都是一脸惊恐,楚风倒是淡定的很,一边让人准备水沐浴更衣,一边让人准备饮食,虽然一身的血迹,大夫什么事情,却提都没有提。
苏浅如今这一身又是血又是汗的黏在身上,被风吹干了又再湿,是难过的不行,一见有地方可以梳洗,自然也不急着吃饭,先从头到脚的洗的干干净净,换了套新的衣服,这才缓过一口气。
推开门,却见一个小丫头垂手站在门口,见她出来,低声道:“秦夫人,楚大人让您梳洗好了,便过去一趟。”
也不说先好好地歇歇,这个点了,过去干什么?苏浅皱了皱眉头,却还是依言走了过去。
楚风的房门关着,亮着灯,小丫头带着苏浅到了门口,恭声道:“大人,秦夫人来了。”
里面传来楚风一声应:“秦夫人请进来吧。其他人都退下。”
小丫鬟应了声是,便低头退了出去,苏浅满头满脸的问号,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