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出嫁(1 / 1)

难耐相公狂野 芝麻酥 1499 字 2个月前

微怔,云七夜立时呆站在阴影处,半响没有说话。

嫁……

人……

两个字,分开来她都听得懂,只不过合起来很晦涩。她何尝不知,有些事,永远都只有一个答案。何谓天子?一根汗毛都比她十个云七夜金贵。

所以天子下旨,不得不嫁。

只是那个病秧子,宁止啊!

半响,云七夜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扬起四十五度的脸,哀道:“上飨!吾命休矣!”休在下月十三。

那一晚,她躺在**,从辗转,到反侧,最后到平静。

第二日,她和宁止的婚期,风一样的传遍了整个沧流。一个是圣上最宠爱的皇子,一个是首富的幺女,两人的结合很快成了沧流各阶层茶余饭后的话料。

一大早,给云七夜梳着头,桂圆犹豫了半响,嗫嚅道:“七少,地下钱庄偷偷开了个赌局。”

即为地下,又是偷偷,自然不会赌什么正经的东西。嗤笑一声,云七夜漫不经心问了一声:“赌什么?”

“赌……赌你何时做寡妇。”

“呵。”那就是赌宁止何时死咯,一笑,云七夜没了梳头的心思,转而斜靠到梳妆台上,眯眼问:“赔率如何?”

“一赔九。而且下线来报,说几位小姐和姑爷,也……也买了。”

“哦?你说我用不用也买一份?”自嘲万千,云七夜连猜都不用猜,几个姐姐和姐夫各个都有着生意人的精明,此等稳赚的好事怎能少了他们的身影?想着,却不由苦笑一声,总之是无人看好她和宁止的结合。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看好。

对面,看着她微皱起的眉头,桂圆一时心里不是滋味,也不知是该同情她还是该安慰她。只是一想到她要嫁给一个将死之人,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却又怕惹了云七夜的伤心,唯有安慰道:“不过我常听人家说,九殿下生的极美,文韬武略更是样样精通。虽说患病,但是说不定哪一日,被治好了也说不定呢!”

闻言,云七夜点头附和,“是啊,此等绝色,人间难得一见啊。”所以,治了十几年的病也没治好。这种绝色,人间留不住,会很快奔向西方极乐世界。

“人不是常说船到桥头自然直么?既然七少也觉得九殿下是绝色,那就开心点吧!”说着,桂圆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稚嫩的脸上有着认真和庄严:“今儿,我马桂圆在此立誓,无论将来如何,我誓死也会跟在七少身边!”

叹桂圆的天真烂漫,云七夜没有回话。天真如桂圆,哪里知她愁得是宁止的人,而非他的身。

她一直以为,好看的东西总是弱不禁风的,比如娇艳的花儿,经不起风吹日晒。比如精美的陶瓷,经不起摔打跌撞。但是好看的宁止,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思及此,眼眸微转,云七夜将视线移至花厅的门口。不出片刻,但见那门猛的被撞开,十几名下人鱼贯而入,不待桂圆反映之时,已经齐齐站在两人面前,争先恐后冲云七夜道:“七少,你要是嫁给九殿下,我们也跟着你去!”

人群最后方,怕云七夜看不见自己,扫地的阿智焦急的跳起大喊,“七少,嫁人的时候带上我!斗智斗勇,老子当仁不让!”

为首,剪花的忠叔忙不迭跟了一声,“对对对,七少,老奴也愿意跟着您走!要是谁敢欺负您,我一剪子剪了他!”

生怕落后,剩下的一干婢女将几名男丁推到一旁,焦急的挥着手里的绣帕,引得云七夜的视线,“七少,我们姐妹也是,您去哪,我们也去哪!我们姐妹可不像老爷,眼睁睁的看你一个人羊入虎口!”

“啊对!我们有义气!”

对面,看着眼前亢奋的众人,云七夜只是伸手抓了一把瓜子,慢慢磕了起来。羊入虎口,谁是羊,谁是虎,还很难说。

半月后,云七夜大婚。

十里的红妆,险些将厢房的院子沾满,其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闺房里,婢女们来来去去的忙碌着,直到将云七夜妆扮完毕。内室,一身凤冠霞帔,女子火红的嫁衣迤俪托地,脖领处配有十串极品黑珍珠。绣着金丝边的石榴裙摆下,微露出精致的珠玉绣鞋。镶着宝石珍珠的凤冠将一头乌发收拢,一旁缀以珠钗璎珞,芙蓉面,桃花眼,微微抬首,难掩的逼人惊艳。她也许不知道,自己有多适合红色。

人来人往的门口,顾不得礼数不礼数,也顾不得他人的眼光,一身华服的男人望着凤冠霞帔的女儿,眼眶逐渐胀红,眼底也有些热。半响后,终是别过脸去,肩膀抖得厉害。花厅里,通过镜子的反射,云七夜看得仔细,她爹是哭了。

身子一僵,她低头看了看嫁衣是不是太长了,她不回头,也不眨一下眼。

看着如此的父女二人,一屋子的人顿时噤了口,七少要嫁人了,明明是闲时磕牙的好题材,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变得酸酸的,一时都没了说话的心思。直到几声娇叱声传来,惊得众人齐齐向院子里望去。

“爹,你偏心!”为首,云五星恨恨的看着足足占了一院子的嫁妆,“七夜的嫁妆比我当年的多!”

“对,爹偏心死了!”跟着叫嚷,云双天不满的掀开一只檀木箱子,随手一件便是价值连城,“哼,不但多,而且值钱!”

“爹,我们姐妹几个当初的嫁妆,可还不及七妹的一半呢。”斜眼看着,云四日的唇撅了老高,语气越发酸味,“真是,哎!……”

“啊呀呀,青天白日里见鬼了不成?!”猛的一声大喊,云五星一把推开前方的云一辰,大步冲到那口被打开的箱子前,伸手将一只镶满南海珍珠的玉如意拿了出来,待瞧仔细后,脸色立时阴沉如鬼。“啧啧,爹,您可真是舍得老本,家传的玉如意都给老七当嫁妆了!诶哟喂,云家最没出息的云七夜,啊哈?!爹,你凭什么把玉如意给七夜?就因为她嫁个半死人,你就偏心了不成!”

听着几个女儿的叫嚷,云德庸的手慢慢握成了拳状,可是又松了开来。半响后,他微微张开有些颤抖的嘴,背对着几个女儿,只是两个字,“全滚!”

闻声,在场的人全部怔愣,谁也不曾想一向疼爱六位小姐的云德庸会如此。立时,几个小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本还想说话,但是云德庸猛的转过身来,猩红着眼睛瞪着几人,惊得几人再也不敢言语。呆站在原地半响后,悻悻的低嚷了几声,推推拉拉的出了院子。

花厅里,云七夜伸手将桌上的盖头盖到了头上。她爹不过说了两个字,她的眼泪就没忍住直往下掉。

待一切都准备好后,云七夜由喜娘搀扶着来到了前厅,和长辈告别。敬完茶后,猝不及防,她倏然跪在云德庸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她磕得很是郑重,惊得男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慌忙扶她起身。两手接触,他手里多了一块东西,冰冰凉凉的。

“爹,往后自己多注意身子。”声线有些颤抖,云七夜说完,径直拉过喜娘的手,头也不回的出了正厅。

身后,云德庸眼里一酸,止不住的泪水又落了满面。他怔愣的看着头也不回的女儿,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低头,但见手掌里——“天……我的娘,流……流……流凰令!!”

手掌般大小的银质令牌,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安静的躺在男人的手里。做工精致的牌面上雕有文饰,泓亮晶莹。一只展翅的火凰,傲视云浮,直冲九天!逼真的姿态,足以呼之欲出。右下角,隶书两字,流凰。

那一刻,云德庸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天下地下,地上水里,所有的江湖帮派都得听他的了!

喜轿里,云七夜轻舒了一口气,生生忍住了眼眶里的水雾。轿外全是赶来看热闹的人群,直直将云府外的一条街堵得看不见头。云德庸为女儿准备的嫁妆,十里红妆,一担担、一杠杠,朱漆髹金,流光溢彩,足足蜿蜒了数十米。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像条披着红袍的金龙,洋溢着吉祥喜庆。

眼看这一切,在场的人无不艳羡赞叹。试问,天下的女子谁能嫁得如云家女子这般奢华风光?何况还是嫁给权倾朝野的九殿下。一时,艳羡声四起。嘈杂中,只见一只素手轻掀开喜轿的一角窗帘,温润的声音响起:“劳烦,起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