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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太医才诊出来的,时日尚短,知道的人不多。”辰王眼底是遮挡不住的喜意,显然是高兴的:“锦华先前不知裴渊要去江阳,大约是有些担忧,茶饭不思。她在京中没什么亲人好友,宜嘉你如今也算是她的亲人了,若有时间来府上,与她说说话解闷!”
林锦华如今嫁给辰王,虽是侧妃,倒也算是赵如裳的嫂子,但赐婚圣旨已下,辰王就自然而然的把她看成裴渊未婚妻,她又成了林锦华的嫂子。
这关系可真是一团乱。
赵如裳忍不住笑了笑,忙应了:“这是自然,等过些时候我就上门拜访。”
庄王和辰王前后脚走了,殿里还有厉王在,赵如裳想他腿脚不方便,便想进门去帮帮忙,脚才跨进门槛,就听见皇帝的声音。
“老七,你的婚事,可有什么想头没有?”
赵如裳停下脚步,听里头沉默了片刻,厉王温润清晰的声音遥遥传来:“儿臣残破之躯,不敢耽误佳人,先前请母后做主,本也是一时意气,仔细一想,也没这个必要,府中有下人尽心照顾,已经足够了!”
皇帝沉吟了一阵,道:“你乃皇子,身份尊贵,何况人无完人,何必介意那一点缺陷。你才乔迁那日,周家丫头跑你府上去闹腾,朕也听说了,敏溪丫头随了她爹的脾气,不拘小节。论起来,你们自幼一同长大,她和裳儿一样算是你的妹妹,若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赵如裳站在门口听着这番话,微微蹙起了眉头。
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是在提醒七哥吗?
厉王会不会多想?他若趁今日在父皇面前说明了心意,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舅母那边才说要给周敏溪定下亲事,父皇今日就和厉王说了这些话,所以连父皇也看出了什么吗?
赵如裳有些着急,不过还好她预想中的情况没有出现,厉王语气平静,带着一丝自怨自艾的悲伤:“也是儿臣不好,不该让敏……周小姐大晚上进门来,于她清誉不利,儿臣今后会注意,请父皇放心。”
“我知道,你向来懂事,不叫父皇操心!”皇帝语气要温和了一些,话锋一转:“皇后和周夫人看中了安义伯家的公子,这几日正说和着。你比裳儿敏溪都长了两岁,婚事也不能耽误了,朕和皇后再替你相看相看,这两月就定下来,正好司天监在给你妹妹看大婚的吉日,也一道推算些三书六礼的黄道吉日出来……”
皇帝后头的话,赵如裳不想再听了,疾步进去,扬声道:“父皇,您可别乱点鸳鸯谱啊,七哥好歹是当朝皇子,可不能随便指门亲事!”
若是旁人说这种话,皇帝早生气了,可在掌上明珠面前他向来是没什么脾气的,轻轻哼了哼:“胡说八道,父皇是这样的人吗?”
厉王坐在轮椅上,大半个身子隐没在微光里,削瘦单薄,但他神情依旧是冷静的,看不出一点异常。
赵如裳探究的看过来,他也只是淡淡一笑:“你如今才是待嫁新娘,不好好准备你的大事儿,怎么管我这儿来了?”
他是在开玩笑,可赵如裳一点笑不出来,心里一股闷气乱窜,不由自主地为他心疼。
“七哥,你的婚事交给我吧,我一定帮你选一个倾国倾城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
皇帝捻着胡子摇头:“说什么呢?哪有做妹妹的给哥哥张罗婚事的?你别瞎操心,有我和跟你父母呢,再不济还有礼部那么多人,也轮不上你来安排!”
“父皇……”
“宜嘉。”厉王无奈打断她的话:“眼下要紧的是你的婚事,你别管我了。”
赵如裳张了张嘴想反驳,看到厉王的神情又生生把那些话咽了回去。
“走吧,七哥,我送你出去。”赵如裳闷闷道,不由分说上来推着他的轮椅。
兄妹俩沉默着出了太极殿,三月的天已经足够暖和,宫人在道旁花丛里修剪枝叶,花团锦簇,春日烂漫。
赵如裳推着厉王过去,捡起地上一朵修剪掉的牡丹花,放在他怀里。
厉王一愣,随即笑起来:“花该配美人,你给我算什么?”
“七哥你本就是美人啊!”赵如裳毫不吝啬的夸奖,换来厉王忍俊不禁的笑意。
厉王生了一副好相貌,眉眼都随了皇帝,朗逸隽秀,有种被磨平棱角的温润。
不过赵如裳还没看过他锋芒毕露的样子,任何时候他都是如风如云般温柔细腻,她甚少见他生气,不管对谁都是和善谦虚的态度,像之前那个老太监搜刮了每年的新茶,只给他喝往年的陈茶,他也不见生气。
这个样子和裴渊很像,实际他们又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裴渊也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但他一身凛凛之气,总散发着让人不敢靠近的冷漠。而厉王没有锋芒,没有棱角,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可以任意欺凌的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他生来遭遇造就了这样的性格,赵如裳心疼他曲折不幸的人生,他本该是年少轻狂,恣意风流的当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