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嫩的脸庞变得微微有些煞白,她黯然转身,长披散在自己白皙的额头上。雪花大片大片地逝落着,像是翩翩起舞的少女,隽永而又美妙。然而这一切在皇甫馨涵看来,无疑是如同葬花一般,让人心生痛楚。
两人从相识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是尤为短暂的。那时的陶若虚还是一个对爱情略显懵懂的少年,他飞扬跋扈,他肆意让爱情在自己的手掌心来来回回。他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世界,让所有的一切围绕着自己的准则风云变幻。可是,随着长大,随着岁月的流逝,他又能分明地感应到,实际上爱情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所谓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是一种境界。是男人风流至上的境界,可实际上呢?真正能达到这种境界的又能有几人?它适合于那种以玩弄女人的感情作为自己殊荣的男人,但是绝对不属于陶若虚。
陶若虚多情,但是决计不会滥情,这也是他始终在感情方面不能纵横捭阖的主要原因所在。不过,谁却又能因此而对陶公子心生鄙夷?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责任感的体现?
雪渐大,晶莹的雪花洒落在田间地头,由于地面上依旧有些许积雪,不过一刻钟的世界,整个世界便再次被一片灰白的色彩所笼罩。这种色彩是让人心悸不安的,是让人难以抗衡的。徜徉在大雪纷飞的世界里,人们更多所想到的则是对爱情的怀旧,而或对情感的留恋。人,总是在下雪的时候生出万千感慨,而此时作为当事人,陶若虚与皇甫馨涵更是如此。
当皇甫馨涵夺门而出的时候,瞬间,陶若虚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的,推门而去。陶若虚的别墅甚大,从大厅想要走到正门,即便是跑也要足足跑上三两分钟。而这一段时间差则完全为陶若虚提供了追赶馨涵的大好时机。
鹅毛大雪中,陶若虚足尖点地,整个人倏地跃至半空之中,只见他翻了几个跟头,瞬间便赶到馨涵的跟前。馨涵此时早已泪流满面,走起路来也是慌不择道,当下并未曾注意前面多了一道人墙。只听砰的一声,竟是与陶若虚撞了个满怀。
陶若虚身材高了馨涵半头,这么一来,馨涵的脑袋瓜正好撞在了陶若虚的下颌处。由于馨涵完全失去了重心,这几乎等同于是**十来斤的东西直接砸在了陶若虚的脸上。瞬间,一丝血液顺着陶若虚的嘴角四溢而开。嘴角破裂的陶若虚,伫立在漫天风雪中,整个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凝重,他的眼神如此复杂,其中百感交集。不过那丝痛楚却是任何人都能分辨得出的!
馨涵身子一顿,随后微微愣了愣,她的眼中早已是一片水雾蒙蒙,哪里还能仔细辨别出眼前这人究竟是谁,哪里还能顾得上别人的感受。馨涵一声娇喝,手掌用力企图推开陶若虚,然而后者却像是树桩一般牢牢地钉在雪地里。一任漫天大风肆意席卷,一任身体上的痛楚点点滴滴席卷而开。
雪愈浓厚,满城尽显苍茫之色。参差不齐的屋瓦上,随着一阵肆虐而来的狂风,整个掀起了一阵宛若烟霞的浪涛。片片晶莹被裹在其中,带着一丝呼啸直奔脸颊,倒是有着一丝针扎般的疼痛。
雪虽宁静,却因暴风而变异,却因奔腾而让人心生涟漪。随着狂风暴雪,馨涵心中更显悲郁,当下竟是猛地一推陶若虚的胸膛,手上早已夹带了一丝内力。陶若虚吃痛,却未曾运功相抵,而是任由一股柔和中夹带着力拔山河的掌力击中自己的心坎。就如同是一年前,在庐山之巅的时候,任由那一柄犀利的宝剑捅入自己的心头。
他愿意默然承受眼前的一切,无论是痛楚而或伤心;他愿意为自己所做的一些罪孽而埋单,哪怕是最终死在馨涵的掌下;他还愿意用折磨**的方式去彰显出自己对她刻骨铭心的爱,只要馨涵愿意,或者肯原谅自己,眼前的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皇甫馨涵依然不知眼前之人竟是陶若虚,心中悲恸之下,整个人的神经早已一片错乱,只当眼前是一根石柱。莫非在自己人生失意的时候,即便是老天也要与我作对?想到这,皇甫馨涵大悲之下,竟是暗自运起御心诀的内力。只见从馨涵白嫩的手中突然生出万千重叠的山峦,那掌影堆叠,一道道叠加在一起,犹若是泰山压顶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终于,馨涵运功完毕,奇妙的是,此时四周的雪花再也难以靠近馨涵半点。灰蒙蒙的天空略微显得有些惨淡,即便是风雪也难以经得起馨涵一掌之力,当下纷纷躲避而开。一声尖锐的悲鸣打死寂的院落中炸裂而开,随后只听一声闷响,陶若虚重重哼了一声。他上身剧烈地震动而开,整个人随时有跌倒在地的可能。不过他倒是一味强忍着,企图将这股巨力抵消下去。
然而事与愿违,数秒钟后,陶若虚只觉得自丹田处升起一股惊涛骇浪般的力道,刚猛的劲力瞬间传遍全身,几乎是一瞬间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地来回跳动起来。无形的力道将他整个人震得颤抖不已,他再也难以抑制分毫,脚下一阵瘫软,随后像是飞鸟般,直直朝后急奔去。
双脚已然分开,划过雪地,出吱吱嘎嘎的声响,由于摩擦实在太小,陶若虚即便强用千斤坠的功夫依旧向后狂跌十米开外。半道中陶若虚嗓门中传来一阵呕吐之感,随后一丝血腥味在舌尖传递而开,自他口中猛地激射出一道长长的血箭。
漫天的血雾与皑皑白雪相互映照,在此时显得更加突兀万分。血花炸裂而来,湿热的液体迸溅到馨涵雪白的衣衫上,猛地,她的眼中只觉得传来一阵刺眼的色彩,正是这道鲜艳的色彩让她混乱的心扉再次找寻到自我。她恢复了清醒的意识,眼前,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凌乱的长迎风招展,整个人衣袂飘飘在半空中向后飞奔着。
他的眼中有着一丝丝恋恋不舍的情怀,其中些许神情的凝视狠狠地刺进自己的心扉,她感觉心头是如此沉重,甚至让人有着一丝窒息的感觉。然而,这还并非就是全部,他整个人撞在巨大的梧桐树上,光秃秃的枝干剧烈地颤抖了几分,随后竟然从中折断。那锋利的树杈硬生生地刺入了他的后腰。又是一片鲜血氤氲而开,滴落在地面上,地面被一片血色所弥漫,最终融化成一滩殷红的雪水。
皇甫馨涵只觉得天地突然在此时合二为一,再也难以分清彼此之间的是是非非,她最终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叫声:“不。不要……”
然而,因为她这一掌劲力着实太盛,再加上树杈又十分坚硬,陶若虚此时也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的心理,血肉之躯何以抵挡得了这般伤残!树桩直直插入了陶若虚的后胸的位置,他的意识渐渐昏迷了下去,不过嘴角却洋溢起那丝永恒的笑意!
他笑了,虽然凄凉无比,但是却又如同一米阳光般射入了皇甫馨涵的心中。这一幕是温暖无比的,只是或许,经年之后她再也难以见到这样让人如痴如醉的笑意。
她震惊了,整个人像是疯了一般地,朝着陶若虚扑来,她的眼中噙着大颗大颗的泪珠,随着娇躯的奔跑,一丝丝泪花洒落在半空之中,留下一抹淡淡的晶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传遍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她已经顾不得再去思索其他,此时唯一的念头就是竭尽全力地留住陶若虚的生命。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加心安理得!
皇甫馨涵一把搂住陶若虚的脑袋,他的瞳孔已经在渐渐扩散,眼中的精光也渐渐淡薄,不过嘴角那一抹坏笑却是更加浓厚了起来。看得出,此时的陶若虚万分欣慰,他企图用生命去留住皇甫馨涵,去留住自己今生今世的最爱,企图用自己的全部去证明一些什么,欣慰的是他最终还算成功!只是,自己却已经朝着死神迈出了一只脚掌。
皇甫馨涵再也难以抑制住自己眼角的泪水,一串如同珍珠般的泪花簌簌而落,她纤细的手掌猛烈的震动着企图将陶若虚拉回自己的身边,然而这一切都只是白费。他愈地虚弱了下去,气息也渐渐变得紊乱,突然陶若虚上身一阵轻微的抽搐,嘴角溢出一团浓浓的血液。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大手,朝着馨涵的秀抚摸而去,他的动作是如此缓慢,是如此艰难,但却又是如此温柔!馨涵的心房传来一阵阵痛楚,那种感觉当真让人欲生欲死!看着陶若虚身上的热度缓缓降低,馨涵猛地举起手掌击向了陶若虚的涌泉穴,一股绵柔的内力如同大江决堤般地朝着陶若虚身上奔来。不过还未传到陶若虚的奇经八脉之中,却是被一股强劲的阳刚之力所反噬。
馨涵的心头被震,浑身酸痛不已,再也不敢轻易动用真气为陶若虚疗伤。就在她在一旁暗自着急的时候,突然一道绿色的身影朝着陶若虚疾奔而来,只听啪啪两声脆响,馨涵的脸上竟是在瞬间挨了两道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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