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构主义之前,俄罗斯有过几次革命前的艺术实验,包括立体未来主义(Cubo-Futurism)、辐射主义(Rayonism)和卡西米尔·马列维奇神秘的、非客观的至上主义。建构主义是由弗拉基米尔·塔特林发展起来的一种早期的苏维埃青年运动,是一种旨在涵盖人的整体精神、认知和物质活动的艺术观。建构主义者宣布自己是革命性的,并希望能够在未来开展他们的计划。拉扎尔·埃尔·利西茨基试图创造一种现代艺术,使观众摆脱传统的被动角色,以积极观察者的身份置身其中。事实上,纵观整个俄罗斯艺术史(尤其是东正教的宗教图像),我们发现俄罗斯人坚信艺术带有某种救赎的社会目的,而这种目的是通过引发人们的某种生理反应达成的。利西茨基内战时期的海报《红楔刺白》(Beat the Whites with the Red Wedge),不仅试图让观众相信布尔什维克事业的合法性,还希望他们为革命而努力奋斗。在至上主义的影响下,利西茨基认为,正方形是“所有创造性表达的源泉”。他的儿童读物《两个正方形》(Of Two Squares)是一个寓言,讲述了黑色与红色两个正方形在驱散混乱和建立新秩序方面的合作。
239. 埃尔·利西茨基设计。《两个正方形》,书籍封面(左上角)和内页,讲述“俄国革命与布尔什维克主义的胜利”的儿童读物,荷兰风格派版本,1922年
240. 埃尔·利西茨基设计。《红楔刺白》,海报,1920年。谢蒙·博伊科提供
建构主义
对建构主义者来说,集体主义是他们践行的准则,即个体以及个体的作品必须服从于群体。比艺术创新或政治承诺更重要的,是他们将两者合二为一,融合成一门单独的艺术来讴歌他们的革命时代。在许多人的心目中,建构主义的排版设计与革命艺术最为一致。利西茨基、亚历山大·罗琴科(Alexander Rodchenko)、阿列克谢·甘(Alexei Gan)、所罗门·特林加特、古斯塔夫·克卢蒂斯(Gustav Klutsis)和瓦尔瓦拉·斯捷潘诺娃(Varvara Stepanova)的作品所呈现出来的建构主义风格基调,一方面是通过对现代主义理论的理解而发展起来的,另一方面是由于技术限制和材料短缺造成的。利西茨基在“连页动画”理念的基础上,为马雅可夫斯基的论辩诗集《为了声音》操刀设计了版面,有点类似于电影画面的连续运动原理。罗琴科认为平面设计必须是一个经过编码的符号,明确、客观、毫无矫饰。阿列克谢·甘和特林加特制作了字体设计图,以满足将文字插图化的需要。人们期望文字既能够在实质含义上,又能在情感层面上发挥它的作用。
241.古斯塔夫·克卢蒂斯设计。蒙太奇照片《向列宁致敬》,1924年。谢蒙·博伊科提供
242. 埃尔·利西茨基设计。《为了声音》,1923年,弗拉基米尔·马雅可夫斯基的诗集内页。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43.所罗门·特林加特设计。《这个词属于基尔萨诺夫》,内页,1930年
244. 埃尔·利西茨基设计。《布鲁姆》,杂志封面,1922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45.弗拉基米尔·马雅可夫斯基和亚历山大·罗琴科设计。《你给我的是好铅笔?》,莫斯科印刷局海报,日期不详。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46.亚历山大·罗琴科设计。《GUM》(政府通用百货公司),手表广告,文本由弗拉基米尔·马亚科夫斯基创作,1923年
建构主义
到了1921年,新的经济政策出台,苏联在大家的期望中走上了经济正常化和政治稳定的道路。大约在这个时候,罗琴科、塔特林、斯捷潘诺娃和莫斯科艺术文化研究所(INKHUK)的其他成员放弃了绘画和雕塑,向设计转型。他们提出生产主义(Productivism),即试图以直接而有效的方式制造日常使用的纺织品、餐具、服装、家具等物质资料。罗琴科、斯捷潘诺娃和其他一些设计师也为政府通用百货公司等商业企业以及戏剧和文化活动做广告。罗琴科还与马雅可夫斯基一起成立了合伙制广告公司,为国有化的商业、教育和服务进行宣传。马雅可夫斯基将自己称为“广告建构者”,写下诗歌和标语;而罗琴科设计的图像则以其强烈的几何图案、明亮的色彩和大胆的字体吸引着人们的眼球。
247.亚历山大·罗琴科设计。《联合橡胶公司》,橡胶集团海报,1923年。谢蒙·博伊科提供
248.亚历山大·罗琴科设计。《三山啤酒》,海报,1923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49.亚历山大·罗琴科设计。《婴儿奶嘴》,橡胶信托公司宣传婴儿橡胶奶嘴的海报,1923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50.亚历山大·罗琴科设计。《联合橡胶公司》,宣传出口胶鞋的海报,1923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51.亚历山大·罗琴科设计。敦促苏联公民进行股票投资的海报,1923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52. 瓦尔瓦拉·斯捷潘诺娃设计。《塔勒金之死》,戏剧海报,1922年。谢蒙·博伊科提供
253.亚历山大·罗琴科设计。列宁格勒出版社的海报广告,1925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54.设计师不详。《从画架到机器》,建构主义宣言封面,1922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55.埃尔·利西茨基设计。《拉比》,剧本封面,1922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56.贝尔沙德斯基(G. Bershadeskii)设计。《飞行的无产阶级》,诗集封面,1925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57.所罗门·特林加特设计。《声嘶力竭》,蒙太奇照片集封面,1931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58.埃尔·利西茨基设计。《艺术家部队》,书籍封面,日期不详。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59.设计师不详。《BOCC》,书籍封面,日期不详。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60.亚历山大·罗琴科和弗拉基米尔·马雅可夫斯基设计。《马雅可夫斯基的青春》,书籍封面,1931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61.红军军官
建构主义
阿纳托利·卢纳恰斯基写道:“如果革命可以赋予艺术以灵魂,那么艺术可以赋予革命以语言。”尽管列宁对先锋艺术缺乏信心,但无疑许多先锋设计师还是意欲创造一种无产阶级艺术。然而,1924年列宁去世后,苏联领导人对先锋设计的宽容开始减弱。尽管一些主要设计师进行了活泼和充满想象的排版设计工作,但20世纪20年代早期的许多苏联期刊都是用灰色的纸张印刷的,字体也枯燥乏味。无论对于进步派还是保守派,拼贴和蒙太奇照片被认为是实现有效传播的唯一平面设计技术。蒙太奇于20年代晚期在德国和俄罗斯同时发展起来。汉娜·霍克(Hannah Hoch)写道,蒙太奇照片(Photomontage)用两张或两张以上的照片制作出新的图像,是“将机器和工业世界中的物体融入艺术世界的一种工具”。蒙太奇也作为一种电影技术被苏联电影运用得淋漓尽致。这里展示的书籍封套暗示了晚期建构主义设计的一种趋势,即从“音韵”设计到“视觉”表达为主的转变。
建构主义
作为传播媒介,苏联电影是真正具有革命性的,电影的宣传材料也是如此。20世纪20年代中期开始大量出现的苏联电影海报,并没有受到典型建构主义平面设计的太多影响。主要的海报设计师,如斯坦伯格兄弟(Stenberg brothers)和塞米昂·塞米诺夫(Semion Semionov),发展出一种独特的风格,采用无衬线字体作为图像构成元素,并将蒙太奇照片与图像绘画相结合。斯坦伯格兄弟创作的二维平面高度复杂,他们的图像是在不同的平面上旋转滑动的,空间感不是通过传统透视营造的,而更多来自观看者的眩晕感受。最有意思的是斯坦伯格将黑白电影转化成了充满活力的彩色海报。建构主义的象征性色彩是红黑两色,而海报设计师选择的色系却都各有千秋。然而,像电影本身一样,高质量的电影海报只持续了一段很短的时间。到了20世纪30年代初,斯大林主义对文化的严厉批评开始付出代价。
262.列宁,1919年
263.设计师不详。《我的命运》,电影海报,1929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64.尼古拉·普鲁萨科夫(Nikolai Prusakov)和格里戈里·鲍里索夫(Grigory Borisov)设计。《我急着去看〈卡兹·普什〉》,亚美尼亚电影的海报,1927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65.设计师不详。《飞行好运》,电影海报,约1928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66.设计师不详。《顿巴斯交响曲》,电影海报,1931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67.乔治·斯滕伯格和弗拉基米尔·斯滕伯格设计。《电影〈潘趣记〉中的查尔斯·雷》,海报,约1928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68.塞米昂·塞米诺夫设计。《土耳其铁路》,电影海报,1929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69.设计师不详。《结》,电影海报,约1927年。纽约莱茵霍尔德布朗画廊收藏
建构主义
通过宣言、期刊及其主要支持者的个人努力,建构主义理论和风格被输出到欧洲。例如,利西茨基在汉诺威花了大量时间与库尔特·施维特一起,为达达主义期刊《梅尔茨》工作,又与伊利亚·埃伦堡(Ilya Ehrenburg)一起在柏林出版了建构主义杂志《对象》(Objet)。1922年,波兰画家兼设计师亨利克·贝里维在华沙听了利西茨基的演讲后受到启发,创作了他抽象的机械艺术建筑。两年后,他与人共同创立了“机械广告”(ReklamaMechano)公司,这家广告公司的作品成为波兰建构主义的最佳代表。在捷克,诗人兼艺术家卡雷尔·泰吉(Karel Teige)将建构主义语言运用到民族先锋艺术运动之中。在比利时,弗雷德·德尔特罗(Fred Deltro)创作了一系列讽刺统治阶级的漫画,都是以建构主义启发下的几何图案为基础的。荷兰专业广告杂志《广告》(De Reklame)的封面展示了如何将典型的利西斯茨基式设计用作装饰图案。
270.设计师不详。《广告》,荷兰广告杂志封面,1926年。新泽西州麦迪逊市费尔利·迪金森大学提供
271.尤里·罗斯科夫(Juryi Roshkov)设计。弗拉基米尔·马雅可夫斯基诗歌蒙太奇照片,1925年。谢蒙·博伊科提供
272.亨利克·贝里维设计。《红黑构成》(机械广告构成),印刷品,1922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73.卡雷尔·泰吉设计。《我的书》,书籍封面,1922年。纽约公共图书馆提供
274.弗雷德·德尔特罗设计。《屠杀游戏》,1920年,亨利·巴布斯书中十二张彩色丝印画之一(布鲁塞尔社会主义出版社)。新泽西州麦迪逊市费尔利·迪金森大学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