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延汗用的是投石机，这种武器最早出现在战国时代，是一种攻城用的武器，主要发射的是石弹，利用的是杠杆原理和弹力。准确性不敢说，只有凭借大规模使用达到杀伤人员和摧毁城墙的效果。

那几十枚石弹呼啸而来，远近不同落点不一。有的撞在营门和木墙上，有的砸在地上，也有的落到壕沟里，第二和三道壕沟瞬间被点燃。指挥台上的朱厚照心中一紧，壕沟内的引火之物并不能燃烧多久，这才刚刚开战就被点燃，等大火熄灭之后，只能依靠铁丝网和密集的火力。而且这只是投石机的试射，修正以后就会对营门防线造成破坏，于是朱厚照下令炮兵转移阵地。

野战炮提前设置了预备阵地，比现在的阵地高出一截，如此一来就增加了火炮射程。厚照竖起拇指估算一下，随即报出数据下令开炮。

轰轰轰，火炮齐鸣，炮弹雨点般的砸在排列整齐的骑兵群中。校正之后，野战炮再次怒吼起来，这一次一排炮弹准确地击中那几十架投石机。

被直接命中的投石机，在爆炸声中粉身碎骨。就算不被直接命中，那横飞的弹片，也把操作投石机的士兵炸得血肉横飞，强横的爆炸力把一座座巨大的投石机掀翻在地。

一轮轮不间断的轰击，将达延汗的投石机部队瞬间一扫而光。有一发炮弹可能是由于发射角度过高，竟然呼啸着直奔达延汗的指挥台而去。达延汗纹丝不动的站在指挥台上，抬头看着呼啸而来的炮弹，他身边的护卫吓得惊声尖叫，纷纷扑过来挡在达延汗面前。好在这发炮弹擦着达延汗王旗的边飞了过去，轰隆一声在远处炸响，掀起的尘土竟然落到了指挥台上。

“大可汗，赶紧离开这里吧！”

达延汗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明军大营之后，这才走下指挥台转移到了更远的地方。他刚刚转移，几发炮弹接二连三的落到指挥台上，在巨大的爆炸声中，达延汗的指挥台被炸成了碎片。

“炮兵威武！”

朱厚照放下千里眼大喊着，一时间军营之内到处响起炮兵威武的喝彩声。朱厚照满脸带笑，镇定自若的样子也让将士们士气大振战意高涨，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恶战。

投石机被摧毁，即使有能修复的，可是一两架也解决不了啥问题。达延汗摸了一下胡须，随后把右手猛地向前一挥，骑兵大阵开始缓缓向前

移动。随着一声牛角号响起，所有的鞑靼骑兵齐刷刷抽出弯刀抗在右肩上，当牛角号再次响起的时候，最前面的骑兵群猛地加速，所有的战马开始从小跑转换成狂奔。

呜嘟嘟~~~~~，进攻的信号发出，骑兵们猛然发出怒吼，上身前倾手中雪亮的弯刀指向明军大营。

“杀！”

两千多骑兵的怒吼声震天动地，轰隆隆的马蹄声将大地震的不断的颤抖。海浪般的骑兵冲锋，声势极其骇人，就如同黑色的狂潮，扫过草地，夹带着凶悍之气席卷而来。

“炮火拦截，不要吝啬炮弹，给我狠狠的打！”

朱厚照首次面对大规模的骑兵冲锋，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炮兵们甩开膀子奋力发射出一排排炮弹，在紧张的情况下，居然打出了一分钟一发的速度。

在这个时代这个射速是极为惊人的，在平时训练的时候，累死也是达不到的。所以说战场才是最好的训练场这句话一点都没错，大明炮兵的技术水平，就在这种高强度的对抗中迅速的提高。不过这也多亏野战炮的炮弹不是很重，一个彪形大汉不间断装填十几发是没问题的，但是十几发之后就得换人了，否则影响射速。

别看只有十门野战炮，但是在炮兵们近似疯狂的操作下，却打出了一道密集的封锁线，成群的骑兵呐喊着撞进这道有弹片和硝烟组成的死亡线之中。

猛烈的炮火，四射的弹片，让鞑鞑骑兵成群的倒在炮火中。从鞑靼骑兵的出发地到第一道壕沟之间这三里多地的草地上，数不清的战马在飞奔，数不清的鞑靼骑兵在接近封锁线后被弹片击中栽倒，封锁线之外霎那间躺满了死尸。

鞑靼骑兵的冲锋并不是一窝蜂，而是以两千人为一队，一波接一波呈波浪形的冲锋。骑兵们聚集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箭头，这是骑兵冲锋时的传统队形，名曰“锋矢阵”。古往今来，不论是中原骑兵还是草原骑兵都是用这种冲锋队形。但是这个队形的缺点就是过于密集，在面对炮火轰击的时候伤亡是极大的。

达延汗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随后及时调整战术。随着牛角号的响起，密集的锋矢阵瞬间分散开来。举着千里眼的朱厚照不禁连连夸赞：“姜还是老的辣，达延汗比图鲁老辣多了。鞑靼骑兵名不虚传，奔驰中瞬间变换队形，没有几年的

功夫是做不到的，达延汗堪称劲敌也。”

厚照回头看看汗流浃背的炮兵们，此时他不能再催促了，炮兵们已经尽力了，接下来就看弩手和神机营将士们的了，不过朱厚照还是有信心坚持到天黑的。

经过观察，朱厚照已经推算出达延汗的兵力在两万人左右，昨夜一战全歼五千人，明军无伤亡。敌我两军兵力对比已经到了1：1.5，这个比例对于坚守在壁垒中以逸待劳，又占据地形和装备优势的明军来说是非常有利的。只要达延汗不大规模增兵，坚持到最后胜利是很有把握的。反观处于进攻方的达延汗，其处境要比朱厚照困难得多。

从开战以来，鞑靼骑兵群还没有冲到第一道壕沟就损失惨重。厚照粗略估算了一下，到目前为止，敌我双方兵力对比马上就要扯平了。而且就算达延汗的骑兵突破第一道壕沟和铁丝网，那后面还有两道，那烈火中的通道口依旧是死亡通道，鞑靼骑兵不付出更大代价，别想杀到营门前。

朱厚照的估计一点都没错，此时达延汗正在注视着战况，双眉皱的越来越紧。明军的火器太厉害了，单是那落地开花的炮，就打得勇猛的鞑靼骑兵人仰马翻。

达延汗知道后面一定会有更大的危险等着他，他的勇士们还会承担更大的损失。这一刻达延汗平静的外表下，一颗心已经渐渐提了起来。他在心中不断催促着巴尔斯、阿尔苏、阿尔楚、斡齐尔赶紧到来。

就在这时，拼死冲出炮火封锁的鞑靼骑兵，怒吼着纵马越过第一道壕沟，直接撞向依旧挂满死尸的铁丝网。冲在前面的骑兵纷纷抛出绳索，勾住铁丝网之后调头催马狂奔。

一个人的力量不行，十个几十个上百个人力量就不可小觑了。第一道铁丝网已经慢慢变形，支撑铁丝网的木桩也如同风中的树叶一般剧烈摇摆。

轰隆一声，第一道铁丝网终于在几百人的合力下被拉开了一道口子，鞑靼骑兵们立即蜂拥而入冲向第二道壕沟。

“射击！”

令旗摆动，枪声大作，刚刚冲出第一道铁丝网的鞑靼骑兵，如同暴风一中的小草一般纷纷栽倒在地。

远处的达延汗猛地攥住刀把，他怒吼一声：“全军突击！”

还没出动的骑兵们拔出弯刀催马狂奔，随着各自千夫长杀向明军大营，双方的战斗由此进入白热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