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纠结于四子的性别问题,向悔皱眉问道:“她是如何受伤的?为何我不曾发现伤口?”
向悔用精神力扫视床榻上女子的身体,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形式的伤口存在,简直是太奇怪了。
薛钟叹道:“那是在一次狩猎中,我们遭遇了一只凶猛的爆猿兽,四子为了掩护我们逃走,用一种损命的武技与那爆猿兽战斗。四子着实了得,竟然将那爆猿兽斩杀,但她也被爆猿兽击成重伤。哎,老实说,四子在我小队可算是屈才了,以她的实力,就算在前六队中也算是不弱之辈。待到我们将她救回来时,她已经快不行了,浑身血迹斑斑,伤口深可见骨,有进气无出气。
我们毫无办法,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帮中请罗长老救治她,但可惜她伤的实在太重,连罗长老都束手无策,后来帮中一位隐修的高人出手,这才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那位高人虽然暂时性的挽救的四子的生命,但并没有办法让四子从沉睡中醒来,他说四子使用了邪恶的武技,灵魂受到重创,能否醒来还要靠她自己。”
“邪恶的武技?”向悔皱眉。他还不曾听闻哪种武技属于邪恶类型。
薛钟解释道:“四子与爆猿兽战斗时所使用的武技乃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转换型武技,它能够将人体其他有价值的机能转换为可使用的力量。但这种转换的代价太大,非灵魂之力不可换取。所以那位高人将这类武技划分为邪恶的武技。”
武技的定义乃是将人体的力量最大化施展,就比如向悔的开山斩,同样的元力下,施展开山斩的威力却会暴增。高级武技甚至已经借用了天地力量为己用,算得上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法门。这两种类型虽然都比较奇异,却也难以和转换人体机能的武技相比,毕竟人体机能乃是灵魂、寿命、天资等等无比神秘的领域。向悔有些耳目一新的感觉,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转换型的武技,不过可以肯定,这必是一种非常神异的武技,且品阶不低。
薛钟望着床榻之上沉沉睡着的四子,叹道:“其实,四子就算清醒过来,以后都不可能回到小队中了,她的经脉中沉淀了大量极寒冰冻,已经将经脉完全堵死。她的本源虽然不曾受损,但经脉堵塞却导致她空有一身元力却无法施展出来。”
向悔越听越觉得有种曾经相识的感觉,他感觉薛钟所说的这种症状有些像当初寒月小姐的症状。为了确定是否如此,向悔问道:“四子的经脉中的大量寒性冰冻是否是那所谓的邪恶武技遗留下来的后遗症?”
薛钟惊异的望着向悔,说道:“向兄弟,你如何知晓?”
见薛钟表情,向悔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完全是正确的,他笑道:“我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这种所谓的寒性冰冻应该是邪恶武技的反噬之力。”
“不错。”薛钟点点头道:“那位高人曾说过,这种反噬之力很难治疗,需多种极为罕见的药材,而且还需要一名强大的药师配合才能清除反噬之力。即便是强如那位高人,面对这霸道的反噬之力,也束手无策。”
“队长,你口中的高人是否给四子服用过暂时性压制反噬之力的药物?”向悔问道。
薛钟吃惊道:“看来向兄弟对这反噬之力颇为了解啊,不错,那位高人曾给四子服用过特殊的药物,但具体为何种药物,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想来也是你口中的压制性药物。”
简单来说,四子的身体中存在着两种问题最为严重,第一是灵魂之力受损,这一点外力暂时还无法给予帮助,能够成功度过难关还要靠四子自己。第二点是邪恶武技反噬之力问题,这一点,就连薛钟口中的那位高人都毫无办法,可见其棘手之程度。
对于第一点,向悔也毫无办法,不过那第二点却让他动了些小心思了。当初给寒月小姐治疗反噬之力后,向悔还曾问万长老讨要过一些治疗反噬之力的药物,而万长老当时心情真好,所以将剩下的药物全部都送给了向悔。而向悔本身的精神力极为强大,且有着魂控诀和M79型造火器的辅助,几乎同等一名正宗的药师。他的条件已经满足了四子的需求,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给四子进行反噬之力清除工作。
见薛钟有些期盼的望着自己,向悔却不肯透底,摇头道:“队长,你别这样看着我,我虽然了解反噬之力的习性,但却并没有治疗的方法。你想啊,你口中的那位高人都没有办法的事情,我如何能办到?”
薛钟眼神一阵暗淡:“也是,呵呵,是我痴心妄想了。”
看着薛钟黯然伤神,向悔真想告诉他自己有治疗之法,但他却生生将这种冲动忍住了,他来巨斧帮是为了调查帮主是否就是郑屠夫,他展示了强大的潜力,已经足够引起巨斧帮高层的注意,这就够了。如果再让巨斧帮高层知道他还有治疗反噬之力的方法,恐怕真的会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到那时,他的初衷将无法继续下去。
薛钟慢慢在床前坐下来,对着床榻上脸色苍白,毫无意识的四子,轻轻说道:“四子,我和二子来看你了,三子今日有事没来,你也知道他的性子,别跟他一般见识了。还有这位向兄弟,他是小队新招进来的成员,实力非常了得,你不是总抱怨找不到对手吗,你快点醒过来吧,向兄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着薛钟那沙哑低沉的话语,二子鼻尖酸酸。
薛钟缓缓伸出手,将四子额头前的几缕发丝梳理整齐:“从前,我们几个天天嚷嚷着给你找个婆家,但你总是不愿意,每每说到无言以对的时候你就羞恼暴走,但我们都知道,你眼光高,一般的男子你看不上。你放心吧,就算你以后只能做一个普通女子,我们也会给你找全天下最好的男子,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队长,别说了……”二子眼眶微微有些红润。
向悔望着四子那苍白的面孔,在薛钟说话时,他发现四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羞怒之意,但仅仅是转瞬而逝,等向悔再次集中精力望去时,四子的面孔却又变得古井无波,仿佛从来就没有过表情。
“难道是错觉?”向悔摇摇头,有些疑狐。
“向兄弟,你说什么?”薛钟抬头轻声问道。
“没什么!”向悔道。
薛钟再次望向四子,嘴角挂着一丝自嘲,轻声道:“你在这里好好住着吧,有时间我们再来看你。你若是一个人呆的闷了,那就快点醒来吧,有我们陪着你,你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薛钟说完之后,二子也上前也四子说了一会儿话。不过向悔总感觉薛钟以及二子对四子不仅仅存在着一种战友的感情,或许,还存在着一丝爱慕之意。
最后,薛钟拉起依依不舍的二子,几乎是用拖的方式才将二子从房间里拖出来。三人一道离开了病危区。
出了病危区的大门,三人顿时都感觉那种阴森的气息消失不见,心里的那种急躁的感觉也跟着消散了,向悔心中有些忌惮,这大厅竟然能够影响人的灵魂,果然诡异之极。
三人各怀心思的离开了疗伤堂。
方才出了疗伤堂的大门,迎面就行来两个气度不凡之人。其中一人大概三十来岁,一头长发乱糟糟的,下巴长短不齐的胡须很是凌乱,有些邋遢的感觉,但一双眼眸却傲气凛然,颇有一股指点江山之态。他身穿黑色长袍,行走间脚步发虚,一看便知某些运动太多而造成的结果。细长的十指上戴满了戒指,活生生就像一个暴发户。
唯一让向悔惊异的是,这个男子的黑袍的左胸处,有着一个深蓝色的梨花图案,其下一道深蓝色的横杠。
深蓝色梨花图案乃是大陆药师公会标志,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男子竟然是一名药师!
此男身后跟着一个小厮,手中捧着一个锦盒,一阵阵轻微的药香从锦盒中散发出来,引得路边行人皆是露出陶醉之色。
“疗伤丹?”向悔隐隐皱眉,他闻到了一股疗伤丹的味道,不过却并不纯正,显然,品质并不高。而且向悔还隐隐从中闻到了一丝元灵丹的药味儿,不过根据药味儿来看,品质似乎不高。
“孟大师,您这是去哪儿?”路边一位行人上前搭话。
那男子看都不看一眼,仿佛没有听到其说话。他身边的小厮道:“大师去给重伤区送疗伤丹。”
“太好了,我兄弟在重伤区呆了半个月了,就差一枚疗伤丹就可以痊愈了,孟大此行真乃一场及时雨啊……”那先前说话之人顿时拍起了马匹。
“这位大哥,你误会了,大师这次是给鼠队送药的,普通疗伤丹需下个月才能送来。”那小厮尴尬道。
“……”先前说话之人哑了。
孟大师大步先前走去,仿佛一切声音都不能阻挡他的脚步。感觉到身后的小厮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孟大师轻哼道:“小拾!”
“哦,大师叫我。”那小厮赶忙甩开那拍马屁之人,疾步跟上孟大师的脚步。
“别和这些人说话,浪费口水。记住了吗?”孟大师头也不回,厉声道。
“记住了,大师。”小厮急忙点头。
路上,和孟大师打招呼的人比比皆是,可是小厮却不敢再与他们说话,低着头一直走着。
这时薛钟也已经发现了那位孟大师,急忙往前走了两步,抱拳道:“孟大师,好久不见。”
孟大师见有人挡住了自己的去路。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当他听到薛钟的声音时,就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真的认识自己,抬头目光一扫薛钟,淡淡的道:“原来是薛队长,不知你拦下我,有什么事吗?”
靠,这么拽?向悔愣了愣,这孟大师的傲气似乎有些惊世骇俗了吧?薛钟好歹也是战堂虎队的队长,他竟然还不肯正视。
“无事,无事。”薛钟尴尬的笑了笑。
二子看出向悔的疑惑,小声解释道:“这位孟大师是咱们巨斧帮的荣誉长老,乃是一名真正的药师。日后假使四子需要治疗反噬之力,恐怕还得靠他。”
“可咱们队长好歹也是战堂第三名虎队的队长啊,他还这么不给面子?”向悔皱眉道。
“这有什么,他曾经连副帮主的账都不买呢。”二子撇撇嘴道。似乎心里对这位孟大师也没有什么好印象。
“但不知孟大师此行何处?”薛钟有些卑微的笑着。
孟大师古怪的看了薛钟一眼,不语。他身后的小厮说道:“大师来给负伤的鼠队送疗伤药的。”
薛钟脸色一变,讪讪笑了笑。
那小厮又道:“还有一枚元灵丹呢,是大师昨日亲自炼制的。”他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锦盒,表情颇为骄傲。
若是以前听到元灵丹的名字,薛钟定然是激动不已,但自从服用了向悔的元灵丹后,他已经对这种往日堪称罕见的丹药有了一定的适应能力,此时听到小厮的话,面色也颇为平静,似乎那元灵丹就是一枚很普通的丹药。
“哦,不知哪位兄弟有福气啊,呵呵。”薛钟笑着道。他的眼睛中一片清明,毫不做作。
孟大师正要责怪小厮多嘴,眼角的余光嫣然发现了薛钟淡定的表情,心中微微有些不爽,他虽然表面对这些谄媚奉承很是厌恶,但心里却很享受这种被人敬仰的感觉。而薛钟听到元灵丹后却表现出的淡定表情让他心中有些不快。
这就跟有些女人一样,你若是盯着她看,她骂你是色狼,若你对她不理不睬,她反而难以接受了。
孟大师此刻就是这种心态,视线一扫,他惊异的发现不但薛钟并没有露出贪婪或惊异的神情,就连他身后的那两人也一副从容之态。
孟大师心里很是不平衡,哼道:“昨日心情甚是浮躁,用了六份药材才炼制了一枚品质五成的元灵丹,实在是近些年来最不理想的一次炼制。”说着,他还佯作愤恨的摇着头。
他嘴上虽然如此说着,但面上的表情很是臭屁,仿佛六份药材炼制出一枚品质五成的元灵丹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但事实也的确如此,想当初在齐凌峰有一位伪药师炼制了三十多次,才机缘巧合下炼制出一枚品质五成的元灵丹,由此可见高品元灵丹是多么的难以炼制。
但那是伪药师的炼制情况,一般药师炼制,十份药材炼制一枚品质五成的元灵丹,是个普通标准,孟大师的这次炼制成果可算是中等偏上。像这种炼制成绩可不多见,他有理由摆显。不过他却找错了人……
只见薛钟仍然没有露出吃惊的神色,而且还隐隐有着一丝“很寻常”的味道,不仅如此,就连他身后的那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都是“理应如此”的表情。
孟大师怒了,炼制了一枚品质不错的元灵丹,心情正好,特来摆显摆显,可是这几个人简直太不给面子了,竟然表现的如此淡定,让他心头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
孟大师重哼一声,道:“小拾,拿来,让我看看那枚元灵丹是否放错了位置。”
小厮应是,恭敬的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孟大师。孟大师脸上浮现出一丝傲慢,轻轻翻开锦盒,将一枚如雪般的元灵丹取了出来,用大拇指与食指夹在其中,边打量边说:“哎,火候控制的有些差,否则品质应该能上六成。”
说完,他小心翼翼的将元灵丹放入锦盒,然后慢慢合上锦盒将之递给小厮,随即假装漫不经心的侧目一扫,期待薛钟等人能给他一些贪婪之类的表情,可薛钟的表情却让他想吐血。
只见得不管是向悔还是薛钟,仰或是二子,都露出一副“当真如此”的表情!仿佛是在评点孟大师炼制的元灵丹火候不够。
孟大师气的差点吐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正要说些什么,薛钟终于发现自己太不将这位大师放在眼里了,急忙道:“大师息怒!大师息怒!这枚元灵丹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就是,就是……”二子和向悔也赶忙说道。
然而此时这话听在孟大师的耳朵里,却有些勉为其难的感觉,好像是惧怕自己的身份才称赞一句。他有些抓狂的感觉,恶狠狠的瞪着薛钟一眼,随即赶紧钻入重伤区去。那小厮还没有搞明白这其中的细节,还不忘和薛钟打了个招呼。
“额,队长,你好像得罪孟大师了。”待那小厮也消失后,二子愣头愣脑的说道。
“……”薛钟欲哭无泪,他之前的种种表现完全是发自本能的,因为有了向悔这个炼药狂人的存在,孟大师的那点儿光芒完全看不见啊关键是。
薛钟本意是巴结孟大师,不曾想反而得罪了他。他咬咬牙说道:“孟大师呢,我去给他道歉!”
向悔莞尔:“他去里面重找自信,你现在去找他,岂不是让他更加承受打击?”
“也是啊。”薛钟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