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茶楼里鱼贯而入些许武者,大抵来自天南地北,路过此地歇个脚,讨论的也都是一些乱七八槽的内容,并没有向悔所要的内容。
他一直在茶楼里呆到了天色渐晚时,才起身离开。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他每天都会在茶楼里坐上半天,听听过往的人们讨论一些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是算是给自己涨了些见识。
在第五天的傍晚,向悔像往常一样喝完了茶,准备起身离开,这时茶楼外传来一阵骚乱之声,一群青衣武者冲了进来。
青衣武者们在茶楼的门口,目光一扫选中了一处风景较好的位置,尽管那里已经坐了人,但他们却依旧直奔而去。
“你们几个,给大爷让个位!”青衣武者很是霸道,仿佛街边的地痞。
那桌上的几人仿佛是路过此地的武者,也不愿惹是生非,便起身调换了一个桌子。
青衣武者们也没有为难他们,靠着窗户边儿坐了下来,待小二送上茶来。
“大哥,战堂的人数越来越少了,战死的,受伤的人数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我们肯定会败给青狼帮的。”一名青衣武者埋怨道。
“哎,我也小看了青狼帮的实力啊。”那名被称为大哥的人,脸色并不好看,低声道:“这一阵子青狼帮仿佛得到了什么消息,竟然连番进攻我们巨斧帮的领地。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
“哼!”先前说话的那青衣人道:“定然是内鬼将帮主大人闭关的消息透漏出去,否则,青狼帮如何敢放肆?”
“雷子,不该说的话别乱说。”那大哥低声喝道:“帮主大人自从数月前开始闭关,这时候我们千万不能起内讧。这些日子,黑风岭外每天都有哨岗,青狼帮的人也不敢轻易来袭,只要我们咬牙撑过去,到时候帮主大人一旦出关,嘿嘿,青狼帮就有的受了!”
“对,帮主大人实力深不可测,他若出关,青狼帮必遭灭帮之灾,现在就先让他们逍遥几日吧。嘿,大哥,我们今晚要不要摸过去,偷袭他们一下?”有青衣武者建议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大哥冷笑道。
这些青衣人歇息了一会儿后,便起身离开。向悔眼见天色已晚,便也结账走人。
向悔回到客栈时,众位护法已然归来。他们每个人都看起来很是疲惫,数天奔波,让他们的身上染上了一层土黄色。
赵奎然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与前些日子不同,他视线开阔,心中仿佛放下了什么。
向悔刚刚迈进客栈中,十位护法以及寒月,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放肆的在他身上扫视着。
若是寒月对他报以“幽怨”的眼神,他还能理解,这几天外出“逛街”都没有带上她。可这些护法们为什么会这样看着他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向悔狠狠的打了个颤,感觉他们的目光都像是大灰狼在看小绵羊!
众人放肆的打量着向悔,半晌后,蛮森笑道:“嗯,不错!”
赵奎丹也轻轻点头:“可行!”
寒月一对大眼睛眨呀眨呀:“我看行!”
众护法纷纷含笑点头。
向悔心头有点怵,身子微微朝门口的方向挪了挪,紧张道:“几位,这是?”
“莫怕!莫怕!”赵奎然上前两步,用手搭在向悔肩膀上,仿佛跟他很是亲密:“走,咱们屋里说话。”
向悔小心肝猛跳不停,赵奎然的动作虽然很温柔,但他总感觉赵奎然是怕他逃走……
畏于赵奎然强大的实力,向悔哪敢说不,只得干笑着和赵奎然一同走进屋中。此刻他的心里仔细的回想着,但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以致他们如此对待。
赵奎然带着向悔进了房间,剩下的护法们也鱼贯而入。将向悔按在椅子上,这些人又围了过来,视线从向悔的头发一直瞄到脚尖,脸上挂着莫名的笑容,仿佛在看一个脱光光的美女。
“咳,各位护法大人,一路辛苦了,不知可有柳冷子的下落?”向悔问道。他被这些人看的浑身发毛,若是再不说话,他有点担心“贞操”不保!
说起这事,众护法终于没有心情再看向悔了,一个个唉声叹气,摇头不止。
赵奎然道:“这几天,我等八名护法昼夜奔波,四处打听,都没有打探到柳冷子的下落。”
对于这种结果,向悔心中也有准备,也不惊讶。他问这个问题的初衷,是摆脱自己的窘态。他说道:“哦,那可有灵草和那三种丹药的下落?”
赵奎然道:“你前些日子提到的‘造化丹’、‘生死丹’、‘渡虚丹’,并无风声。不过灵草方面倒是的确有些动静。”
向悔眼睛一亮,道:“有何动静?”
赵奎然说道:“我曾走访了近千里内的数十个药店,发现那些药店里的灵草皆已售空。你也知道,灵草价值昂贵,贵在稀少,平日里用到之处不多,所以这灵草断货的矛头似乎直指柳冷子。
后来我仔细的询问过药店的掌柜,据那那些掌柜所说,前来购买灵草之人,皆是黑衣加身,从不露面,甚至连声音都是伪造的,可见此事跟柳冷子有着极大的关系。但正因为那黑衣之人行踪难以捉摸,纵使我们知道柳冷子曾出现在那些地方,也无从追查。”
那岂不是白忙活了?向悔郁闷。
就在向悔郁闷之时,赵奎然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让他看到了希望。“不过,我们虽不曾找到柳冷子的下落,但却意外的得到了郑屠夫的下落!”
“哦,说来听听。”向悔来了劲。寒月被袭,乃是柳冷子与郑屠夫共同为之,找不到柳冷子的下落,郑屠夫也可作为突破点。
赵奎然正色道:“这几天,我从茶楼酒肆间也听到了一些小道消息,综合我等十名护法的判断,觉得非常合理。这黑风岭有个巨斧帮,实力在周边山镇也算是有些名气,我们怀疑这巨斧帮的帮主就是郑屠夫!”
闻言,众护法皆是点头。
赵奎然又道:“巨斧帮的帮主为人行事一向很低调,帮中事务一般皆由副帮主打理,就算是他们帮中的兄弟也很少见过他的真面目。而他又在最近半年之前,忽然间闭关修炼,这不得不让人生疑啊。”
“可,若郑屠夫是巨斧帮的帮主,他为何要隐藏身份,低调行事呢?”向悔疑道。
赵奎然道:“这个还得从郑屠夫的身世说起。郑屠夫乃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家中世代经商,颇为富裕,俨然成了黑风岭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所谓树大招风,郑家人很会经商,但却并无多少武者天资,实力方面略弱半筹,最终导致了惨剧的发生。郑屠夫十岁那年,全家被人屠杀一空,他亲眼目睹家中财物被抢,父母被人割去头颅,他自己也被仇家追杀滚落悬崖。
奈何上天垂青,他落崖不死,反而得到了一个深山中隐修强者的遗物,他身负血海深仇,勤修武技,二十年后返回黑风岭,将他的仇家一百多口人,尽数斩杀,一个不留。据说那一夜血流成河,风雨交加,雷电嘶鸣,天上曾降下三道狂雷,企图阻止他凶残的行为,但他都视而不见,最后连仇家家中养的几只狗都没放过,尽数斩杀。第二日大清早,他行凶后却不曾离去,在他仇家的门口,将那一百多条尸体尽数斩断,当做猪肉买来!从而得以屠夫之称。
当年他的凶名传遍黑风岭附近,人们每每提及无不变色,他的名字在夜间甚至能止孩泣。故此,他若是建立帮派,自然不会有人敢加入的,只能隐在幕后。当然,这只是我们的猜测,事实是否如此,我们也不知道。”
听完,向悔感慨郑屠夫经历的同时,也觉得赵奎然的猜测有理。他说道:“其实证实郑屠夫是否就是巨斧帮帮主很简单,我们这里有十位武魂师,完全可以直接杀进巨斧帮的总部,要求他们帮主出来一见,是不是郑屠夫一认便知。”
“不!如此‘打草’,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势必会‘惊蛇’,到时候我们将从暗处跳到明处,抓捕柳冷子将更加困难。”赵奎然摇头道。
“那怎么办?”向悔问道。
赵奎然肃然道:“其实此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我们要抓住郑屠夫,但要一击命中,并且要以雷霆之速,绝对不能给柳冷子反应的机会。现在,我们存在两个问题,一是不确定巨斧帮的帮主是否是郑屠夫,二是如果巨斧帮帮主果真就是郑屠夫,那他现在到底在什么位置。”
“这也好办,抓一个巨斧帮的资深成员,逼问一下就知道了。”向悔建议道。
赵奎然苦笑道:“这招我们已经试过了,但可惜巨斧帮中除了副帮主以外,再无人知晓他们的帮主的下落。而我们若是抓了巨斧帮的副帮主,势必会‘惊蛇’,所以此计行不通。”
“那该如何是好?”向悔唉声叹息道。他的话音方才落下,就发现众位护法那怪异的眼神又一次集中在他的身上……
“你们,你们……”向悔心中发毛,结结巴巴道。
赵奎然脸上露出一抹怪异微笑:“小悔啊,我平时对你怎么样啊?”
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向悔果断的摇头道:“不怎么样!”
赵奎然笑脸一僵,随即咳了声,道:“小悔啊,我打算派你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是我们这次抓捕柳冷子的关键,你可愿意?”
他说着话,众护法都露出恶狠狠的眼神,似乎向悔若是敢说一个不字,他们就会跟他拼命。
看着众护法恶狼般的眼神,向悔额头冒汗:“我有选择吗?”
赵奎然安抚道:“其实这件任务并不险恶,你完全有能力完成的。你所要做的就是打入巨斧帮的内部,确定巨斧帮帮主的身份,然后想办法引诱他出现!”
向悔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卧……卧……卧底!?”
“对,就是派你去当卧底!”赵奎然含笑点头道:“你若是成功了,那么峰主大人那里肯定会记得你的功劳!”
“哎,等等,我能不能选择不去?”向悔急道。他受前世影响,记得卧底最后的下场都是非常惨的!
赵奎然笑的很亲切:“那就要问问这些护法们同不同意喽!”
向悔举目望去,只见这些不良护法们都露出了凶狠之色,特别是李莫道,更是开始捋袖管……
“好吧,我妥协了……”向悔叹息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