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带着两人来到一间不大不小的客房,小心的将已经很整齐的房间收拾的更加整齐,然后又一路小跑的去外面抱了几床被子回来,仔仔细细的铺好,才低头站在一边,等候眼前这两个安排。
林固儿对这丫鬟很有好感,自从身边丫鬟玉儿失踪以后,她便没有再找过下人,看眼前小姑娘怯生生模样,忍不住上前两步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姑娘听她说话,本能的身体一紧,偷眼打量了眼前仙女一般的姐姐,看她轻语盈盈,她出奇的不怎么怕了,她知道眼前姐姐是个很好的人,若不然老太太为何念叨她最多,她努力控制自己粉白小脸上紧张表情,小心道:“我叫奇儿,今年十六岁了!”
“你没有姓氏吗?”左原忍不住问道,他也是对这小丫鬟很有好感,做事认真,少言寡语,也难怪他那便宜祖母会让她来招呼自己和林固儿。
小丫鬟对左原还是有些害怕的,听他问话,一时小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道:“我……我从小……别人就叫我弃儿,只是碰到了老夫人,她便给我改为奇儿了,说我以后定会是一代奇女子。”说到老夫人,小姑娘明显神采飞扬了不少,可见宁彩玉在她心中地位。
左原沉默半响道:“你若不嫌弃的话,就跟着你固儿姐姐姓林吧!你林姐姐现在正少一个下人帮衬,我看她对你可很是喜欢。”也是,林固儿平时除了在左原身旁,其余时间多是沉默寡言,如今问一个小姑娘这么多话,目的可想而知。
小丫鬟低着头念叨了两句:“林奇儿!我以后就叫林奇儿了,我也有名字了!”她声音几不可闻,却被一直注意她的林固儿听个正着,看着小姑娘大眼睛里满是茫然,上前将她眼角水迹擦干,你便跟着我吧,明天我去跟祖母说一声。
小姑娘重重点了点头,抬起翘首道:“小姐姑爷,你们先歇着,我去给你们准备饭食。”
“恩,不用太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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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林固儿早早的便起床,跟两位老人家打了个招呼,然后拿着一件黑色的鎏金长袍向房中走去,来到床头,看着睡的正香的左原,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叫醒他,反而将门口候着的林奇儿唤了过来,让她去准备早饭,自己则是坐在床头看着左原发呆,他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兀自挂着笑意,不时的产生一道自然的幅度,他鼻梁挺直,眉毛很浓,本来出众的五官和在一起,便更让人着迷,这当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对林固儿来讲,左原容貌什么的或许在她心里根本没什么概念,她享受的是在他身边那种难得的放松和濡慕,随意而为,他总是能将她哄得忘了一切。
她想的出神,连左原什么时候醒过来了都不知道,直到左原慢慢撑起身子,她才回过神来,有种很久没产生过的羞意,看了看窗帘,掩饰道:“你怎么醒了,时间还早,你若是想睡的话就再多睡会。”
左原伸了个懒腰,倒没注意林固儿尴尬:“咦,你不是今早要去进宫吗?怎么还没去。”
林固儿将衣服放在床边,瞪了他一眼道:“你若睡不着了,就赶紧穿上衣服随我一起面圣,多点时间,我也好教你一些宫中的规矩。”
左原慢吞吞的将衣服穿在身上,有些迟疑道:“不去行吗?宫中是非多,我怕会给你添麻烦。”
林固儿不理他,看左原下了地,她扶住左原双肩打量了半天才道:“果然是人靠衣装,平日里看你穿那些普通衣服不怎么显眼,没想到如今摇身一变便是一位翩翩佳公子了!”确实,这身镇国公子服,无论从哪方面看,无疑都是引人的,只是左原平日里嫌这身行头太过招摇,才一直没有穿过。
洗漱过后,稍微用了点早饭,两人便乘着马车向宫中行去,连府和皇宫其实也就几百丈的距离,只是碍于林固儿名头太响,才不得不偷偷摸摸。
一路上林固儿言语不绝,都是在帮左原介绍京师一些比较特殊的地方,和一些比较特殊的人。
林固儿指着前面一处大门道:“那便是太和门了,除了陛下,没人能在太和门以内乘车。”左原看着眼前近三丈高的大门,心里也不怎么稀罕,毕竟他早已经能想象出皇宫大内的样子,反倒是门前那两排宛若雕塑的士兵让他心里震惊,他前世对军事方面研究颇深,知道能达到这种程度的站位,需要付出多大努力,他刚来京师时虽说对这位闻名已久的女皇帝很是敬重,却还没有到敬畏的程度,如今以小窥大,一丝敬畏不由升腾,让他烦躁不堪。
到了门前,林固儿拿出她的诏令,门前大汉都是不发一言的退到一边,任由两人自由通过,除了刚开始打量几眼,后面竟然一眼都未再看二人。
左原前世也去过天安门,对皇宫里得大致格局早有猜测,见这皇宫虽大,可也并没有和他前世所知偏离的太过离谱,只是一队队面容严肃的将士不时路过,让他心里更加沉重,原以为以自己前世所学,功名利禄都是招之即来,现在却发现以前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
林固儿见他皱眉,忍不住拉了他几下,轻声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左原收回他那莫名失落的心绪,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事情。”
忽然左原双眼一亮,指着不远处的一面大鼓道:“那就是鸣冤鼓吗?”
这面打鼓足有一丈方圆,鼓槌都有儿臂粗,看到这面大鼓,他心里莫名一痛,眼前恍若出现了一个蒙着面纱的少女,在奋力的挥动鼓槌,嘭!嘭!嘭!嘭……
林固儿放松的笑了笑:“这就是鸣冤鼓,你夫人就是第一个让这面大鼓响起来的人,怎样?”
左原忍不住想在她鼻上揪几下,看她精致的小鼻子是否还翘得起来,其实左原一直想不太明白,当初林固儿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敲响了这面大鼓,要知道这便是一场赌注,输了,命就没了,而且输得几率远比赢得几率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