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穹一言不发,只顾急急地在灌木丛中东拐西转。
东方昊紧随其后,不一会来到一泓泉水边沿。
玄穹抱起一块巨石,并示意东方昊也依样做。随后跳入水中,不知下沉了多久,眼前忽然现出一点亮色,二人先后钻了进去,走不多时,已露出水面。东方昊再定睛看时,这里已是寒冷的冬天的景色了。
东方昊惊诧不已,心想若非亲身经历,这等怪事焉能相信?
他急走数十步,见玄穹怔怔地站在那里,又不由转回身来。
玄穹道:“你自己去吧。”
“那么大师……”
“我还回去,只是师父交给我的事,须劳施主走一趟大同了,不知肯不肯?”
东方昊知他不放心留下瘫痪的大悲禅师一人,遂道:“晚辈自当不辱使命,只是那华氏兵器谱有什么古怪么?”
“虽名为兵器谱,但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武功,只是上面有通向长青渊的路径。”
说罢从怀中摸出一个册子,递给东方昊。
东方昊接过一看,居然是阎罗八式的导引图谱。虽然他早就猜出玄穹是阎罗老祖,但此刻一经证实,仍是吃惊不小。遂道:“大师神功,恕晚辈不敢有此贪念。”
说着便双手奉还。
玄穹道:“我念你是少年才俊才送你的,推三阻四,别让我看不起你。”
言罢转身就走,人未回头,声音传回来了:“少林寺苦余方丈练的是地狱神功,其经络血脉恰与常人相反!”
东方昊会心一笑,朗声道:“多谢大师指点!”
……
夜幕降临,东方昊借星光辨明了方向,急急向遮月山庄赶去。
他对东方东风的性格太熟悉了。
他知道,此人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要想得到龙凤双珠,那么他就会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行动,直到如愿以偿。
是以东方东风还会去遮月山庄。
飞云崖就在眼前,可气氛显得太安静,为什么连左右使者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隐隐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蓦地,一团黑影飘忽而下,堪堪挡在面前,那黑影沉声道:“何人闯庄?”
东方昊不及回答,黑影已逼了过来,掌风飒然,劲力奇大。
东方昊不敢硬接,倏然纵起丈余,落脚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以退为攻,静以待动。
那黑影也随即跳了上来,口中道:“好小子,功夫不弱,咱们且打上一架!”
东方昊这回辨清了声音,惊喜道:“师祖,是我!”
浮白老人此时已跃上山石,与东方昊并肩联手落下,这才道:“臭小子,你钻到哪里去了,也不怕把师祖急死么?”
浮白老人虽嘴上抱怨,可早一把将东方昊揽在怀里,怜爱之情,现于情状。
东方昊急切道:“师祖,遮月山庄出事了么?”
浮白老人道:“哼,我瞧凶多吉少,不过你没出事,老夫便欢喜无限,旁的且不去管他,走,咱们共谋一醉。”
东方昊道:“师祖,我想先上崖看看。”
浮白老人道:“免了吧,一座空庄,有啥稀奇!”
东方昊不由诧异,道:“怎么,云夫人母女不在,那左右使者呢?”
浮白老人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总之,全都没了踪影。”
“那么是易地而处,还是被劫持了?”
“还用问么,自然是着了道。”
“师祖以为何人所为?”
“得得,师祖以为该喝酒了,待喝足了酒,自然会说给你听。”
东方昊无奈叹口气,随浮白老人走去。
时间虽不是很晚,但所有的客店都打烊了。
浮白老人大感沮丧,抱怨道:“简直是乡下人,不懂得一点夜生活的味道。哎,好在老夫身上有酒,咱们就地畅饮吧。”
东方昊笑道:“师祖,倘若徒儿喝干了你的酒,你老人家不后悔么?”
“哈哈,懂得珍惜酒,便是嗜酒的开始,几日不见倒也长了些见识。”
一老一少各持一个精美的酒葫芦就这样对酌起来。
东方昊还是惦记着遮月山庄,道:“师祖,龙凤双珠是否被劫了?”
浮白老人又浅啜一口,品味一番,须臾才道:“欲取之必先予之,你忘了么?”
东方昊一脸疑惑,道:“嗯?没明白。”
“你先给师祖讲讲吧,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
“哎,一言难尽,徒儿掉下了孤魂栈!”
浮白老人一拍大腿,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怎么……”
“老夫见你闯遮月山庄一去不返,遂寻遍了飞云崖,都未见你踪影,料想东方东风施了诡计,而依他心智,定会在孤魂栈下手,因为单凭武功,莫说他,便加上七姑也未必便能打得过你,故有此猜测。只因那谷深不见底,老夫试了几次都未能下去。我以为你一定被摔得粉身碎骨了。”
东方昊遂将自己在长青渊的种种奇遇叙说了一遍,只听得浮白老人瞠目结舌。
“大悲禅师原来隐居此处,他已经残废了?”
“徒儿亲眼见他的弟子玄穹将他背来背去。”
“玄穹,你说是大悲禅师的弟子?可他的年龄与大悲禅师相若?”
“是呀。”
浮白老人若有所思,道:“哦,是了,玄穹或许就是阎罗老祖。”
东方昊笑道:“师祖果然洞幽烛微,玄穹便是令江湖闻风丧胆的阎罗老祖。”
浮白老人道:“老夫并没有亲眼见过他……唔,你刚才说他提到了苦余方丈,那是什么意思?”
“徒儿以为他怀疑大悲禅师的致残与苦余方丈有关,是以暗示徒儿提防着苦余方丈,恐此人非善类。”
浮白老人把酒葫芦送到唇边,不及啜饮忽又放下,道:“那华氏兵器谱原是一张地图,华家庄的人挖空心思想要做什么?是了,肯定不是找大悲禅师的晦气,而是为了有朝一日向阎罗老祖讨还血债。”
东方昊道:“苦余方丈也是高僧,他为人会那么卑劣吗?”不管怎么说,苦余方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倘若一朝为敌,却也难以自处。
浮白老人道:“以老夫对他的了解,他就是太在意名分,为了方丈之位,或可不择手段,若说他十恶不赦,老夫看也未必。左右你得去大同,老夫便陪你走一遭。”
东方昊还在沉思。
浮白老人说着站起身,道:“走吧,咱们找个地方睡觉。”
东方昊苦笑道:“师祖,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老人家还没告诉我云夫人的事呢。”
“你只管随我走,一会儿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