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众人朝着门外望去,只见一名年轻将领,在十几名士兵的簇拥下,朝着院子走来。
他一身二品武将官服,腰间别着三尺短剑,一身正气。
那些士兵,一个个面色淡漠,却昂首挺胸,年纪不大,身上却泛着凶光,一看就是见过血的老兵。
年轻将领,一眼扫过,目光停留在孙元化身上,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晚辈,唐学志,见过孙大人。”
两人品阶相同,唐学志也没有因为他们是自己救出来的,而摆什么架子。
论年龄,对方长了自己一轮,自称晚辈,姿态放的够低了。
孙元化眼神波动了一下,打量了一下这年轻人,却是惊骇,对方已经是一身二品官服。
不用说,这就是朝中传闻的唐疯子,唐学志了。
孙元化没想到唐学志竟然这么年轻,稍微楞了一下后,也笑脸迎了上来:“你就是海军提督,唐将军,真是年轻有为啊,登州得将军相助才得以平复,老夫代表登州所有将士和百姓,谢过将军了。”
孙元化没有因为自己资格老而摆谱,说话时,已经朝着唐学志拱了拱双手。
“孙老不必客气,学志亦是受朝廷所托,做的全是份内之事。”
唐学志向前一步,淡淡的笑了笑。
孙元化闻言眼睛亮起:“好,想不到唐老弟年纪轻轻,却宠而不娇,能做到这般,在当代年轻人中,已经不多见了,将来定是前途无量啊。”
呵呵呵~
“容某介绍,这位是张寿,张总兵。”
“这位是,刘副将.....”
众人相互认识后,也都跟着寒暄了几句。
张寿等人,很少听孙元化如此称赞一个人,不由投来了羡慕的眼神。
唐学志除了对孙元化有所了解外,对其他人也仅仅是从孙丰口中听过。
于是话锋一转:“孙大人,唐某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您聊聊,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寿脸色微沉“......”
孙元化微微一愣,目光闪电帮大量了一下张寿等人,很快又恢复平静:“好说,好说。”
“既然唐将军和孙大人有话要说,那我的先不打扰了。”
“听说昨日有许多兄弟,在战场上倒戈一击,倒不如我们先去看看。”
张寿提一下,几个副将和游击也都跟着告别而去。
凉亭里,只有孙丰和李大山二人还在院子里。
只不过,在李大山的示意下,孙丰也跟着他走到院落中一角等候。
孙元化看着张寿等人的背影,随后又将目光转到唐学志身上,点点头:“不知唐老弟,可是有何事情要和孙某说。”
对于唐学志,他接触不多,当他提出要要和自己单独聊聊时,当时也觉得奇怪。
唐学志收住了笑容:“孙大人不用误会,其实学志想和你说的,事关你和张总兵的安全问题。”
“不知大人有没有想过,登州事变,朝廷会如何处置你们。”
孙元化有些佝偻的身子,突然挺了挺:“我孙元化自问对得起朝廷,只是张寿部下叛变之事,确实有责任,如果皇上要追究的话,大不了革职查办,唐老弟放心,此事,孙某早有心理准备。”
唐学志眉头微微皱起,直言相告:“孙大人一身正气,自然愿意承担责任,只怕朝中有人借题发挥,到时候皇上也会被逼到墙角。”
“如果猜的没错,不仅是张总兵,只怕大人您,也会因为此事而受到牵连。”
历史上,孙元化和张寿一行人,从登州出来后,便回京领罪。
没有多久,这个大明鼎鼎有名的火器专家,就被绞杀在菜市场了。
大明的损失,时代的悲哀。
朱由检,自毁长城啊。
唐学志自然不愿意看着这种人才,白白牺牲。
孙元化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唐老弟不必为此事操心了,就算朝廷真要追究,大不了老夫这条命,交给他们罢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何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老弟的一番好意,孙某心领了。”
孙元化说这话时,眼眸一抹无奈,一闪而过。
很显然,他对唐学志的话,也有几分认同,也明白唐学志的意思。
只不过,孙家百余口,如果他走了,朝廷的鹰犬,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随后,他话峰一转:“听说唐老弟的战船,就停泊在港口上,不知可否带孙某到船上去开开眼呐。”
孙丰的话,他表面上不相信。
但并不代表,他不好奇。
孙元化倾毕生研究西洋火器技术,力图革新大明的火器,才刚刚有了些眉目时,却遇到了吴桥兵变。
被扣押的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思索,如何能将自己这毕生所学,传承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希望越来越渺茫。
现在到了这个份上,他也不寄什么希望了。
一直到孙丰回来。
如果真能像他说的那样,能够看到,大明有这等打造战船和铸炮技术,他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孙元化转移话题,唐学志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本来已经派兵,封锁了这里,只要他们愿意离开,唐学志会义无反顾的,将他们送上船。
南洋,他们可以任意找个地方养老。
唐学志久久无语,随后便答应了孙丰的要求。
攻破登州后,刘弘亮在混战时中了流弹,被发现时,已经气绝身亡了。
这一战,斩首叛军一千余人,其他人全部投降。
刘弘亮麾下,两千骑兵,还剩下一千出头,全部被邓庆元收编了。
唐学志一行人,从总兵衙门出来后,本来想先去俘虏营看看,却见廖钦辉带着几个兄弟跑了过来。
“将军,不好了,邓兄弟的人,和刘大人的人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
唐学志闻言,露出震惊之色。
孙元化也闻之一愣。
廖钦辉点点头:“刚才我们在清理俘虏营的战马时,余大可带着人过来,说这些战马必须交由朝廷分配,凭什么呀。”
“昨日要攻城时,他们还在营里睡大觉,现在城池拿下了,就要来分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