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甚还以为她就是捣乱一下,哪儿知道她会爬到肩膀上,还突然来抱他的脸。
本想抬手把人掀下去,可以碰到那软乎乎的圆球,心都化了,哪里舍得用暴力。
白亦甚整个人僵住,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你下去。”
“你不会出卖我的,对吧?”
“……”
“沉默是什么意思?不确定?”说着,费圆圆又着急地在他肩上蹦了两下。
白亦甚感觉自己好像做什么都不对劲,从来没有这么乱过,他伸手拨了下,让她离自己的皮肤远一点。
可费圆圆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又蹦过来,圆溜溜的身躯蹭着他的脸:“甚哥!”
“……”又沉默了会,白亦甚见没法搪塞过去,只好妥协,“不会。”
“嘿嘿。”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费圆圆从他的身上跳下来,开始找地方休息。
见她把自己的房间当成自己家,白亦甚实在搞不懂了,将东西简单收拾了下,抬手把圆球托起来放到了桌子上:“你说你来找我,也总该有点原因和要做的事情吧?”
费圆圆眼睛转了转,没有回答。
她该怎么说?
说自己本来是被人派进来杀掉他的,可是她不准备杀他,只是想找办法让他醒过来而已?
“时机未到,还需要一点时间。”费圆圆神神秘秘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不能多问,便爬到床上的枕头边,四仰八叉地躺下开始休息。
白亦甚:“……”
等到睡醒地差不多了,费圆圆趴在床上勾手:“有吃的吗?”
“我要去食堂。”
“那你给我带点吃的回来吧。”
“不行,会被发现的。”
“那我怎么办?饿死吗?”费圆圆刚要问清楚自己的人生大事,白亦甚已经离开了宿舍。
她心口一跳,意识到不妙。
明明是进入到梦境中,这些都是白亦甚的回忆而已,她居然会觉得肚子饿?
搞得这么真实干嘛!
饥饿的感觉让她不得不去找吃的,哪怕只是一种被迫安上来的幻觉,费圆圆对于吃的本能让她必须外出觅食。
悄悄打开门,左看看右看看,费圆圆突然想起,在别人的梦境中,除了对方本人和进入梦中的人,其他人都会按照原本的记忆线走,并不会奇怪多了个她。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躲的呢?
这么想着,费圆圆干脆加快速度大喇喇地开跑,看到半路走廊的指示牌,她的速度越来越快了……食堂就在前方!!!
吧唧!
还没看到食物的影子,她倒是先看到了星星的影子。
脑袋撞得很远,眼前的画面几乎成了双影。
“什么……东西?”
一个穿着t恤的人开门从房里出来,费圆圆来不及躲,一下撞在了他的腿上。
他惊愕地看着地面上的圆球,费圆圆心口一跳,立刻滚着翻到了旁边的走廊里,从对方的视线里消失。
被发现的恐惧让她越来越紧张,连食堂也不敢去了,一路小跑找到白亦甚的房间,开门,进屋,锁门!
等到冷静下来,费圆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忽得意识到一个奇怪的问题。
那人……怎么可能会看见她的?不应该啊!
如果这里只是反应白亦甚记忆的梦境,怎么会有路人看得到她?
费圆圆滚到床边,闭上眼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她突然想到那天在夜色中,白亦甚对她说过的话。
真正的记忆里,路人是不会因为闯入梦境的人和做梦者本人的任何改变举动而有新的反应和对话,他们只会根据记忆里的一切重现。
不知想到了什么,费圆圆抬头往床上一瞄——
不见了!
白亦甚之前拿回来的毛绒玩具不见了!
没错了。
编织的虚假记忆梦境,有一些重要的细节和物品会消失,是埃弗雷无法控制和发现的,也就是说……她现在看到的记忆都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为什么他们要让她杀掉白亦甚?
杀掉一个虚假的白亦甚对他们来说也有用?
费圆圆越想越觉得头大,真后悔以前没有跟着其他人多用用脑子,偏偏在关键时候用不上,事情似乎就快要将真相揭晓,但又好像还离最终答案很远。
地面实在太硬太冷了,费圆圆双脚一蹬准备爬起来,眼睛往床下一瞅……无意间看见两抹绿光。
那绿光和埃弗雷的眼睛很像,不过只是瞬间又消失不见了。
看错了吗?
费圆圆往床底下走了两步,把里面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什么都没看见,更没有埃弗雷。
房门开了,一双脚从门口走了进来。
费圆圆没敢出去,直到听见白亦甚的声音:“球呢?”
居然直接叫她是球!
多么冰冷无情的称呼!
费圆圆不爽地爬出去:“在这里啦,人家有名字的,叫圆圆,圆圆!!”
“还挺适合你。”白亦甚居高临下看着她,说的话让她不由得想到了他以后那冷冰冰又毒舌的样子。
原来一切都是有铺垫的!
费圆圆刚要怼回去,鼻子一吸,闻到一股好闻的香味,顿时没了脾气。
她扯着白亦甚的裤子往上爬,一路爬到他的手臂上,才看清楚他端着的吃的。
有肉有菜还有面包和两个肉包,另外一个小碗里还有水果,还有两盒牛奶。
“你最好别出去乱跑,这些东西够你吃两天了。”
三十分钟后。
白亦甚看着吃光的盘子和被捏扁的牛奶盒:“你好能吃……”
这次真不是讽刺,而是一种惊讶、震惊!
“我一向这么能吃的啦,你以后认识我就知道了,”费圆圆满足地拍了拍肚子,“哎,为什么吃饱了就想睡觉了呢?”
明明她是来干正事的啊。
“你是猪吗……”白亦甚熟悉的语气传来。
费圆圆才不在意他说什么,指了指旁边的水果,说:“谢谢你嗷,拿了好多东西,搭配地这么丰富~~~我早就说过,甚哥你是个超可爱的人。”
“……”白亦甚不说话,或许该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圆圆的直球。
卧室里安静了很久,白亦甚挪了下位置,像是故意往床边靠了靠,眼神里充斥着强烈的倾诉欲和求知欲。
费圆圆觉得这样的白亦甚还挺好玩,简单好懂,眼神也不加掩饰,总是能让她捕捉到有趣的东西。
也不知道之后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事,让他完全变了个样子。
甚至连口癖也改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埃弗雷编织的假象,那连这个白亦甚的性格也是假的吗?
费圆圆好想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真还是假,尤其是这个白亦甚……到底是真是假。
他不说话,也不影响费圆圆自嗨。
吃了人家的东西,盘子还是得洗干净,垃圾也要丢进垃圾桶。
整理好所有东西,费圆圆看见白亦甚拿了干净换洗的东西似乎准备去浴室。
他走得很慢,一直欲言又止,最后指了指浴室门,说:“那个门,不能锁。”
“所以?”费圆圆认真看着他。
“你别开,别进来。”
说完,白亦甚以一种复杂又难以明说的眼神望着她。
费圆圆这才明白,抓起旁边的枕头一摔:“谁没事看你洗澡,快去吧你!”
啊——吼白亦甚原来这么带感!
在这里多吼吼吧,出去以后,就不是这个青涩又好脾气的甚哥了。
白亦甚皱了皱眉,拿着衣服去了浴室,没一会就响起了水声。
正好,费圆圆寻思她要再找找这个屋子,也许还会发现奇怪的东西。
她趴在床下,把买个角落有找了一遍,连书桌下和衣柜、行李箱都没有放过。
最后还拼命挤到衣柜背后的缝隙里,蹭了一身的灰,什么都没发现。
奇怪了!
难道真的是眼花?
但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疑似眼花的情况,都会让费圆圆的心里产生不妙的怀疑。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正要找个舒服的地方继续思考,就看见一团黑色的影子朝着浴室移动……
费圆圆假装没发现,将头往相反的方向转,眼睛却斜地差点飞出去,悄悄看向浴室的门口。
那团不怎么清晰的阴影里,一双绿色的光一闪一灭,每次在她试图转头的时候,就会马上消失,费圆圆都会假装什么没发现,看向其他地方。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这埃弗雷难道是在监视她吗?
为什么要监视她?
是怕她不能完成任务?
费圆圆摸着下巴一想,突然发现端倪。
要是埃弗雷在这个梦境里,为什么他不自己去杀了白亦甚,何必借她的手来多此一举?
很显然,埃弗雷不能杀或者杀不掉白亦甚。
既然如此,他就算来监视她,也没用啊?是怕她不小心触发了让白亦甚醒来的办法?
费圆圆的脑子里有很多信息在过滤,她隐约觉得,事情恐怕比她想得更加复杂。
最好是……能抓住埃弗雷,在没有苏沃卡的情况下问个清楚。
她若无其事假装要左转,突然一个原地回旋转到了右边,看见了一团黑黑的影子顺着卫生间的门缝一下钻了进去。
费圆圆没有多想,跳起来压了下门把手,落地……开门……冲!
哗!
热水将她淋了个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