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圆圆不敢乱动,毕竟那个轿子外的世界好像更可怕,那摇晃的树影里就像藏着无数的野兽在等待猎物。
她将红绸掀开一个角,越看这条路越熟悉……
这不是去破庙的方向吗?
手臂上的一抹红映入眼帘,费圆圆手臂一僵,这才想起打量打量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身上被换上了一套红色的嫁衣。
敲!
这是什么鬼娶妻桥段!
费圆圆脑袋嗡嗡一阵响,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送到了破庙里。
轿子落地,红绸自动掀开,似乎在等待她下去。
僵持了会,她才慢慢走出轿子,发现破庙比之前印象中的样子要干净很多。
把她送到这里来干嘛?是想叫她在这里拜堂成亲吗?
费圆圆大着胆子在破庙里找了一圈,连个能动的东西都没看见,等她回到石像前时,连轿子都不见了。
一切就像人间蒸发,连根毛都没剩下。
外面月光很亮很亮,让费圆圆感觉很舒服,好像有安宁舒心的感觉在呼唤她靠近,忍不住想走出去感受一下那黑夜里的一丝光明。
脚步缓缓朝着破庙门口走去,像是本能给出的指引。
“别出去。”身后响起警告。
费圆圆立刻听出声音的主人:“甚哥?是你吗?”
“……”声音突然又没了。
她趴在门边,犹豫要不要出去,但一想到那道声音的提醒,没有贸贸然行动。
难道又是一个过于逼真的梦?
好奇怪,她之前明明被绑住,七夜和沄青羽他们应该不会扔下她一个人在这里才对。
树丛在黑暗里摇晃,窸窸窣窣,好像有无数的怪物潜伏在草丛里,随时准备扑出来狩猎。
不过费圆圆观察了很久,外面虽然一直有响动,但都是风声卷起的动静,变异的村民一个都没见着。
七夜他们也不见了,费圆圆越想越诡异。
或许,只有那个和白亦甚声音一样的家伙会告诉她答案。
他提醒她不要出去,那她就偏偏……
费圆圆趴在门边,提起脚,假装要往外面走,那声音果然又响了:“别出去。”
“你要是又不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她的腿悬在门槛上,在边缘反复试探。
“不信的话,你可以丢个东西出去试试。”
费圆圆皱了皱眉,回到破庙里,捡起一根干草丢到外面。
轻飘飘的黄色麦秆一飞出门,突然就像被烧成灰烬般,冒着火星飘散了。
“什么情况?我看错了吗?”费圆圆伸手还想再拿个什么试试,那声音及时制止了她多余的尝试。
“你没有看错,如果你离开这个破庙,就会和那根草一样。”
费圆圆越听越不爽,环视整个破庙,她的视线集中在那个石像上:“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用甚哥的声音说话??要是不解释清楚,我……我要闹了!”
说着,她的脚已经踩到了供桌上,一副要跳起来把石像搬倒的样子。
“你敢!”声音恼怒。
费圆圆嚣张叉腰:“我怎么不敢,我力气贼大,把你掀下来摔碎再踩几脚都行。”
“那爷就宰了你!”
“甚哥?”费圆圆的声音秒怂,“不是说,这次应该不会在一个游戏吗?”
“……”
“没想到你居然是块石头,好有趣啊。”
“……”
“你怎么不说话?哑了吗?”
“费圆圆……”
啊,熟悉的凶猛语气,费圆圆捂住心口一脸感动,是甚哥,是安全感!
“甚哥,你如果是石像,那你就是大boss??”费圆圆走上前,手在石像上使坏般摸了摸,“我们还是一个联盟的吗?”
“别乱摸!”
“有啥关系,就是个石头。”不以为意地又拍了两把,费圆圆感觉身旁的石像飘来一股幽幽的凉气。
白亦甚冰冷的声音响起:“那是爷的腿。”
“抱歉。”费圆圆鹌鹑状缩回自己的手。
空气中沉默,是熟悉的尴尬气息,果然是白亦甚没错,费圆圆更加确定了。
假装他的声音、学习他说话的口癖都不是难事,可感觉却是无法复制的,更何况!白亦甚身上的气息可是他与生俱来,其他人无法模仿的!
“我说,甚哥,现在情况有点复杂……”扯了扯身上的嫁衣,费圆圆黑人问号,“这搞得是哪一出?你要娶我?”
“这是游戏进度的固定流程,而且爷只是救你,要是刚才你出轿子早就被烧死了。”石像里传来白亦甚有些不耐烦慌乱的声音。
费圆圆感觉现在是她进入游戏后,最轻松舒服的时候,哪怕环境诡异、氛围悚然,但却因为白亦甚的出现,让她心情都好了起来。
“那听你的意思,现在要娶我的是你啦?”肚子里的坏水开始冒,费圆圆又伸手拍拍他的石头,“接下来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需要做,刚才的东西就是走个过场,你别出去就行。”
费圆圆觉着他的话听着怎么像在敷衍。
好歹她也是被轿子给抬来的,就这么随便?
“出去会怎么样?”
“刚才你不是都看到了?”
“我只知道出去的东西会烧成灰烬,那样是死了吗?还是说,只是下线?”
费圆圆的问题太多,白亦甚忽然沉默,想用以默制闹的办法让她安静。
但他想错了,她什么时候能如他的意?
“甚哥甚哥,你睡着了吗?为什么不说话?今晚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你怎么不陪我聊聊天?”本来站在桌边的女孩直接爬到了桌上,来到石像旁边盘腿坐着,手时不时在他身上拍一把,想无视都难。
“你能不能安静下。”白亦甚声音里透着最后的忍耐。
费圆圆得寸进尺:“甚哥甚哥,你变成石头之后也要睡觉吗?我是不是吵到你了啊?”
“是。”
“抱歉,但是新婚之夜就这么坐着很无聊嘛。”
“……你想怎么样?”
“你就不能出来聊个五块钱?”
“不可以。”
“哎,扫兴。”费圆圆叹了口气,脑袋往桌上一躺,像咸鱼一样睡得笔直。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去了另外一个维度,费圆圆一点睡意都没有,就是觉得自己好像特别躁动,想起来跑个一千米,或者来个空翻(虽然她也不会)。
没过一会,她可怜的肚子发出“咕咕”的抗议,手臂难受地抽搐了下,让她浑身不舒服。
费圆圆昂起头,看眼身旁的石像:“甚哥,有吃的吗?”
这次,他没有无视她,沉声问:“饿了?”
她哼哼唧唧说了句“是”,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手脚发麻,身体里有奇怪的感觉在翻涌,让费圆圆的思考都变得混沌模糊。
等到稍微有了些意识时,她看见的是破庙外月光下宁静的景色,那么美好、安静,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似乎在那里有她迫切想要寻找的东西,可以填报肚子,可以让她冷静下来的解药。
耳旁似乎有人在说话,声音遥远而模糊,一道让她烦躁的力量拽着费圆圆的后背,让她无法靠近月光下美好的圣地。
“好饿……”费圆圆眼神发虚,嘴里几乎是毫无意识地说着本能的感叹,“好想吃……好想吃东西。”
“费圆圆,不能出去。”
白亦甚隔着石像,一道看不见的力量拽着她的衣服,可费圆圆好像入了魔般,拼命想要往外跑。
一道黑影从石像里钻出,手臂将费圆圆的腰勾住,一把抬起放到了旁边的桌上。
那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神彩,只有暴戾和陌生的失控,双手大力地挥舞挣扎,好几次差点逃脱他的束缚。
白亦甚的身上溢出无数的红线,像链铐般缓慢缠上费圆圆的手脚,压制她大力的挣扎。
眼前的女孩不是他熟悉的模样,那是被本能和饥饿折磨到失去理智后,陷入在痛苦里陌生的她。
白亦甚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嗜血本能在她的身体里涌动控制,只会让她越来越难受,被无法满足的饥饿变成一个疯狂猎食的野兽。
除非可以给她血肉,或者……
“费圆圆?”白亦甚轻轻抚了下她的脸,可她只是不断用尖牙啃噬着空气,手挣脚蹬,想要出去。
他抬头眼神冰冷地看了眼破庙外那看似宁静的山野风景,冷声道:“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本大爷是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话落,他用手指轻轻掐住费圆圆的脸颊,将手臂放到了她的嘴边。
挣扎的女孩没有任何犹豫,出于本能张嘴就咬了下去。
这一口一点不轻,鲜血像出水的水龙头,很快就将她的衣襟打湿一片。
费圆圆眼神无光,只是不断吸取着血液的味道,直到那双眼睛逐渐有了神彩,动作也越来越迟疑缓慢。
脖子一片湿腻,浓烈的血腥味冲着鼻息飘来,狠狠拉扯了下费圆圆的神经。
她翻身坐起,发现自己躺在桌上,心口和桌面淌了一大片血迹。
血还未干,这意味着她刚吃了人。
在这种破烂地方,能管她的还有谁?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费圆圆嗷一嗓子哭出声:“我把甚哥吃掉了呜呜呜……”
“说什么梦话,你能把爷吃掉?”白亦甚的骂声中气十足,一道黑影从石像后面飘了出来。
隔着一段距离,费圆圆都能从他身上闻到浓烈的血腥味,勾得她一阵阵心动。
几乎是出于本能,她手脚并用爬上去,伸手就把人抱住:“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