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说过!”两人惊声扭曲脸。
黑化的费圆圆笑得阴险狡诈:“你们说过的,怎么忘了啊?”
“有事找爷?什么事?”白亦甚的眼神刺向二人后背,宛如突然抛出一条沉重的锁链,将他们的脚踝给硬生生缠住,逃无可逃。
就算这时候说没事,白亦甚也不会相信了吧,他可不是那种随便敷衍一下就算了的人。
都怪圆圆!
两人愤恨转身,眼神里不断放射质问,全都被费圆圆无视反弹。
“那不如我先去买菜,等买了回来再说正事?”时沉逸指了指门口,给自己找了个喘息的机会。
楚斐然连忙举手:“我也去买。”
“我……”费圆圆刚要附和,被白亦甚无情打断。
“你留下来。”
呜呜,双标狗过分。
时沉逸和楚斐然开心到跳起来,一前一后互相搀扶着冲出屋子,轻轻把门关上,还附送费圆圆一个同情的目光。
等到大门关上,白亦甚抱着的双臂放下:“费圆圆……”
“错了错了错了,我错了!”费圆圆不管三七二十一,举起手一顿乱喊,“我不该骗你,我错了!”
白亦甚:“……”
他差点被她的连环道歉给打断思路,忘记自己要说的话。
“你真的……都不记得了?”白亦甚没有骂人也没怪她,倒是表情有点凝重,神情宛如在探究一件特别重要的信息,“你能想起来的有什么?”
费圆圆把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白亦甚安静聆听,全程没有打断过,直到她突然没声,用眼神怯怯示意他自己讲完了。
“……”白亦甚没说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严肃重要的事,那表情和眼神看得费圆圆心慌。
“甚哥,我以前是不是不小心惹过你?”她实在没精力再被未知折磨,主动把话挑明,“我真的都不记得了,我我我……我要是做错了什么,我道歉。”
白亦甚紧蹙的眉头不知在什么时候放松,看她的眼神也不像费圆圆想象的那般凶残,其中没有任何愤怒更没有恨,只是他的反应让她很迷茫,搞不懂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费圆圆,”白亦甚似笑非笑地勾着嘴角,“你欠爷的,可不是一个蛋糕能还清的。”
“那那那那要怎么还?”费圆圆惊出一头汗。
“你的黑金币都得赔给本大爷。”
费圆圆眼前一黑,死猪不怕开水烫,亮出脖子:“杀吧,没有了黑金币,我就和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哈哈哈……”
费圆圆疑惑地睁开一只眼睛,小心打量。
发现白亦甚正笑得一脸不屑,那眼神分明在讽刺她真是好骗。
他骗她的??
“甚哥,你也学坏了。”费圆圆庆幸地暗舒口气,挪了挪屁股,勉强放下心中悬着的大石。
她虽然算不上聪明,但也绝对不笨,看白亦甚刚才的反应,和她之间肯定没什么深仇大恨。
这么一来,费圆圆彻底放心了。
在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无数次的安慰都比不过白亦甚随口一个玩笑。
“当初之所以找你,是需要你的几张照片作为模型,”白亦甚指了指脑袋后面和费圆圆一模一样的圆球娃娃,“不过,后来一直没有线索,凭着记忆做了一个,似乎也没差。”
费圆圆小心转动眼睛,瞟了一圈身边的娃娃:“真的只是这样?”
“不然?”
白亦甚的语气很坦然,可是他的眼神不怎么对劲,直觉告诉费圆圆,事情绝对不是这么简单。
以她对白亦甚的了解,如果其中还有别的原由,不是他们现在的关系能问出来的。
好吧,她选择自我麻痹,不再深挖秘密:“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娃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有什么奇怪的?”白亦甚不耐烦地皱起眉头。
没想到白亦甚这么好说话,费圆圆的胆子也逐渐大起来,跪在沙发上,悄悄伸手去摸圆球娃娃。
“别碰!”白亦甚瞪她。
费圆圆的手不但没缩回去,还在以极慢的速度靠近,一点一点,最终……揪住了娃娃的裙角。
“甚哥,你好厉害啊,居然可以自己做娃娃,”她的爪子将圆球娃娃一点一点拉到自己掌心里,见没有出大事,又作死地将它拿了下来,抱在怀里翻来覆去地看,“之前你做了个缩小版的我,可是……游戏里的娃娃不能带出来。”
话落,一团东西飞砸到她的怀里。
手忙脚乱接了个空,费圆圆从沙发上把小圆球捡起来,和在游戏里白亦甚做来送给她的缩小版圆球娃娃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这个圆球娃娃上加了钥匙扣,可以当挂件。
“好……好可爱。”眼睛止不住发光,费圆圆用双手捧着圆球娃娃,眼睛不知道该看这个小礼物还是该看白亦甚。
白亦甚瞥了她一眼,别过头看窗外:“自己夸自己,真有你的。”
“我是在夸你手工了得!”
“……”
“甚哥,你没骗我吧,你找我只是为了做这个娃娃?我们真的没有别的恩怨?”
“都说了没有,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吗?”
费圆圆听得哭笑不得,这事怎么也怪不到她的头上吧。
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他,阴森可怕的废弃校园,鬼魂出没的走廊,白亦甚一身黑衣凛然如一把划破夜空的剑,突然搜出一张照片,上面还画着血红色的圈,看起来就像一张夺命通缉令。
尤其她多问两句,白亦甚就说和照片上的圆球有个人恩怨,这摆明了就是有故事。
谁能想到他凶巴巴的外表下,居然有这样的爱好?
也不怪她把事情想得太复杂!
之前为了掩饰身份,费圆圆各种小心、谨慎、无数次紧张到头大。
最后,白亦甚告诉她,只是想让她当他手工娃娃的模特,就这???
费圆圆甚至有种自己被耍了一道的错觉。
这个念头仅仅持续了3秒,理智在悄声提醒她:别被白亦甚骗啦!他摆明还有别的秘密没说实话!事情一定不是这么简单!
费圆圆哼着歌,脑内将以前的事飞快地过了一遍,假装不爽地抬起头,正要和他再“过两招”,突然看见白亦甚的眼神有些不一样。
他望着窗口入了神,好像连思绪都飘远了般,微皱着眉头,眸子里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情绪。
这样的画面就像一个果断杀伐的战士在经历了血腥与残酷后,站在夕阳落下、尸体堆积的战场上,被空洞的风声和落寞挖着心底不愿触及的痛苦和伤口。
那示弱般的眼神勒紧心脏,让费圆圆感觉胸口沉甸甸地发闷,像被什么压住了般不适。
费圆圆突然噤声,悄悄观察着他的眼睛,那小小的一片光点好像镜子般,照出了让她陌生的情绪。
陌生到她甚至不敢相信,那是白亦甚会露出的目光。
他的确是个看起来就足够坚强,甚至会让人感到冷漠、不好接近的人。
费圆圆一直认为,这样的人没有弱点,也不会有任何可以动摇他情绪的东西。
坚固的堡垒,只会经年不变地伫立着,不为任何事所改变。
可这一刻,她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白亦甚安静了多久,费圆圆就盯着他看了多久,眼神里放射的关注度呈快速上升的趋势,存在感也越来越强。
就在费圆圆想大着胆子问问他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视线里那张好看的脸缓缓地转了过来,逆着光,隐没在阴影中,只有眼珠泛着一点白光。
“咕咚。”费圆圆吞了口口水,骨子里的危机感在警告她,眼前的男人并非是她以为的那般无害。
“看什么?”冷冰冰的声音刺来,让费圆圆突然想吃冰淇淋。
她慌忙收回视线,抱了抱怀里的圆球娃娃:“没什么。”
尽管心里还有很多问题和疑惑,费圆圆全都不敢问了。
白亦甚此时的表情看着怪吓人的,比在游戏里还恐怖,仿佛刚才一瞬的伤感和脆弱都是假象,是她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咚咚咚……我们回来啦!”大门被敲得哐哐哐响,同时伴随着楚斐然中气十足的喊声。
费圆圆赶紧从沙发上爬起来开门,心里暗暗感谢他们给自己解围。
时沉逸和楚斐然买了很多东西,大包小包挤进来后,提着东西陷入呆滞:“甚哥,你家厨房在哪里?”
沙发上的男人慢悠悠站起来,推开厨房,两人屁颠屁颠跟进去。
厨房里并非没有烟火痕迹,打扫得还很干净,连柜子里都收拾得整整齐齐。
在一旁想要帮忙的费圆圆有些不好意思。
她上一次扫地是什么时候来着?想不起来了。
刚才因为白亦甚的态度,费圆圆没心情仔细欣赏屋子,现在看来,不但收拾得很干净,还很有生活气息,即使沙发上摆着不少娃娃也一点不会显得凌乱。
地板没有灰尘,连角落里不起眼的摆设都是干净的。
费圆圆怀疑,白亦甚凶巴巴的外表下,其实是个爱干净、讲卫生的大好青年。
一开始是楚斐然、时沉逸和白亦甚在厨房忙着准备一会煮火锅的食物,到后面时沉逸悄悄溜了出来,只剩下楚斐然在里面。
时沉逸跑了,楚斐然哪里敢跑?
他一跑就是留白亦甚一个人煮火锅,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他还不如直接把头砍下来加菜。
时沉逸的胆子明显比楚斐然大一圈,他来到沙发找了个空位坐下,展开双臂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正在看电视的费圆圆没理他,时沉逸扯了扯她衣服,凑上前小声问:“你猜,白亦甚为什么会喜欢毛绒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