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来了,彤飒妈妈,我们将要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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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紫色的八人大轿在一队浩浩荡荡的兽群队伍里很突出,队伍沿着西门的大道穿过一道又一道不同形状的门,进入一个毫无生机的广场。为首的人是个穿着绛紫色绸服的年轻人,正坐在一匹没有杂毛的黑色高头大马上面,细细的眼睛,宽厚的脸庞,一头束得整整齐齐的长发,端正地坐在开敞的暗金色大轿里:他是金善,高胜如的哥哥。领路的人躬身说道:“金善殿下,这里就是了。”那人退去,金善下马,并不急于进门,而是抬头观看四周。刚瞧一眼,还未看清楚,从另一道门走来个身不高、却穿着一身绣金线的大袍、瘦瘦小小的少年,一头褐红色卷发,一双炯炯有神的灰瞳眼睛,外貌像极了他父亲阿提隆泰。这位少年道:“本人乃北方龙王之子图叔革,在此诚请大龙王使团光临本大殿,这里是客殿,阁下的住所,这边请。”
金善道:“这里有本王的妹妹,妹妹身体嬴弱,请图叔革殿下通融。”
图叔革道:“这没问题。”接着就回头吩咐道:“你们领路。”那些素衣仆人匆匆走来,领着金善时节队伍中一辆裹得严严实实的粉色小轿而去。图叔革看着他们拐弯不见,又道:“金善兄,不好意思,本人应该早点到门口迎接,可你也知道我父王正在办寿,有点忙,请别见怪。对了,听说东方龙王刚换了人,他们的使节也顺道来报信。”
金善和图叔革并肩进入大堂,分主客坐下,前者道:“我也刚刚知道此事,森印登上了龙王的座位,下次不是你就是我了。”衣裳华丽的仆人端上暖茶,客人和主人都尝了口,金善又道:“这是十年陈茶,颜色较深,带点酒味,是你们的好茶。”
“谢谢夸奖了。”图叔革问道:“对了,你的王兄和王弟还未找到吗?”
金善长叹一声:“如果能找到就好了,赵家庄被毁已经很久,一丁点线索也没残留,还找什么啊。父王已经认输了,今年还打算让王弟库博出来见世面,好减轻我的负担。不过你也知道,如果他是真行的,也用不着我出来。”金善又喝一口,“父王刚刚派信使来报信,说我暂时不用回去,先到东方龙王那边一趟,至于贺礼,半路上自然会到。你瞧瞧,要是库博能办事,派他去不就可以了吗,还用得着我那么奔波。”图叔革笑着点头,倒不说话,心底倒是明白连个弟弟的称呼也不用,这两兄弟的关系很紧张。“我啊,本来不想让妹妹出来,就怕她烦着你们。”
金善一席话刚刚落音,外面传来宏亮的一声。“哦,是谁人能让你金善殿下这么不放心?”门外一人带着一点敌意的笑冲着金善和图叔革而来。此人有着宽阔的肩膀,短促的头发,一身结实的肌肉,透过大衣下的黑色紧身马甲露出雄壮的身躯,腰间挂一把银色长剑,穿一双高筒靴,真是威武。
图叔革的仆人们又是道歉又是领座,上来些小点。图叔革道:“原来是赤狐阿牧将军,真是意外,你怎么会从那边的客殿里过来?”
赤狐阿牧道:“哪里,我听说大龙王的使节来了,怎么也要来拜访拜访。”带着敌意的语气说话,屋内的气氛却没什么改变。赤狐阿牧说罢,向金善行个外礼,三人一番客气话不提,赤狐阿牧又道:“刚才你们说的是谁?”
“是我妹妹柳盈,她身体虚弱,又不肯吃东西,挑来挑去的,只吃点果子,那怎么行。”金善无奈地对图叔革说话,“怕就怕你们北方没什么东西合她胃口,那末挨饿了,父王又要说不是。照顾我妹妹的人也怪可怜的,也很无奈,谁叫我这妹妹生来就是这副模样。”
图叔革一听,哈哈大笑:“哪里哪里,我这里刚好有个专门做素菜的好手,又是个女孩子,说不准这就是缘分。”三人正惊奇间,图叔革瞧见豪丹全在门外慌张地找人,身影瞬间掠过离去,不得不微微摇头,“穗和又到什么地方去了?”
看见主人面容些许改变,赤狐阿牧问:“发生什么事了?”图叔革笑着回避了赤狐阿牧的提问。
豪丹全跑过客殿之后碰到了白雉卓利华,正要说话,见它身后走来一位穿紫袍的长臂人,于是道:“是丁秦大人,你来见金善是不是?图叔革殿下正和他一起,没大事。对了,你有没有见过穗和?”
丁秦举起几乎要垂到地面的手搔搔后背的痒,然后道:“别这么慌乱,那孩子总能在最紧要关头出现,你就是再焦急也拿她无可奈何。”丁秦一段不愠不火的话倒提醒了心神慌乱的豪丹全:确实宁亚穗每次总是在阿提隆泰龙王提起她的时候出现,从不退缩,可这到底是什么缘由,豪丹全想不出来。他展露愁容,沿着檐廊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赵雅芝贵人的殿外,听见里面同样吵闹。这时候,一个士兵匆匆走来,大声报告几句,退回去了。
豪丹全看着那士兵的熊背,想到罗杰也有着相同的背影,心里一阵哆嗦,难道罗杰也能战斗?尽管罗杰是尉官,却是北方龙王特别提升上去,为的就是掌握他和穗和的去向。
豪丹全远远瞧见属于赵雅芝贵人的轿子摇摇晃晃地出门,惊恐地向左右吩咐道:“你们小心一点,稳定点,慢慢来。赵贵人怀孕了,如果诞下的是王子,就是陛下预定中的下任继承者,千万不能出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