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阴间来的虎斑猫熟睡了整个下半夜,第二天被冬日温暖的阳光唤醒了,豪丹全紧抱着自己,沿着昨晚离开殷州的路返回。小猫一阵咬牙,极力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被对方粗壮的双手紧紧钳住,根本动不了。豪丹全见小猫醒来,低声道:“别动,昨天欧阳先生心情好你才避免受罚,今天要是再胡作非为,事情就麻烦多了。”虎斑猫不再挣扎,看着前方走动的欧阳先生的背影,沉默不语。豪丹全的警告大概就是为了昨晚的事,可是昨晚做了什么,小猫自己却记忆模糊,只记得写了个“走”字。然而眼前的欧阳先生似乎不理会警告,居然徒步进入殷州镇,与其说是胆大还不如说是没有弄清楚情况。
虎斑猫觉得自己做了多余的事情,打了个假哈欠敷衍了事,却听见前面的赵敬保和欧阳先生谈起了家常,都是些关于殷州和世界局势,还有就是赵敬保的私事,那个叫玛嘉烈的女性也加入谈话,可整个过程都没有丝毫关于那个叫阿淳的人的事情。小猫突然感到豪丹全不自觉地动了动,抬头瞧瞧他警觉地张望一阵寒风吹过的树林,一阵不易察觉的**,悄然无声地静息下去,树林恢复平静。“是我的错觉吗?”虎斑猫没有叫,它知道树林里有东西活动,那不是豪丹全熟悉的东西:就这一点,虎斑猫已经肯定了那些东西的来历。
四人不知不觉地走到殷州入口,道路分叉了,一条稍稍平行直去,另一条往上延伸。赵敬保选择了平行的一条,道:“我的家在另一条路尽头,不过我们先到市集里,中午时候大家都在市集活动,我们可以顺便向他们打招呼。”
“这里全是赵家的人吗?”豪丹全听见赵敬保的话,不由得留神注意。
赵敬保没有注意豪丹全的心思,回答道:“不尽然,市集里多半是女士,外村的比较多。”这时候他们已经走到牌坊前,牌坊后面一排小屋展现眼前,几个小店张着门。“这里就是市集。”赵敬保道。这里是殷州最多人聚集的地方,可比起雄城商业区里一间小店铺里的人还少,稀稀落落的灰色房屋配上数条红色彩带,几个大红灯笼,门户上的挥春,清一色的毫无生趣。
豪丹全四处张望,在牌坊前面不远的路边有一块作为栏杆的大石,于是问:“赵敬保先生,那块石头怎么孤零零地放在路边?”
赵敬保一看,心里突然抽搐了一下:“十一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车祸,车祸后留下了一个大洞,爸爸说它会坑人所以叫人搬来大石堵了。那次车祸里有一个生还者是我的青梅竹马,那之后她失踪了,以后就不知道了。她叫欧阳玲,跟欧阳先生你同姓。”
“欧阳玲啊,她活着啊。”一个黑皮肤、年纪比赵敬保要小的高大男生从一间张开门面的小店里出来,悄悄走到三人身边道,“小声点,你爸爸受不了这个。听说欧阳玲去年夏天回来了,好像是坐小轿车来的,回去的时候是用直升飞机,好不气派,村里的都惊讶着呢。”
欧阳先生忍不住问:“那个叫欧阳玲的现在在哪里?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男生警惕地打量欧阳先生,看看赵敬保。赵敬保道:“哦,我向你介绍这位是我堂弟赵敬朗,这位是欧阳秉先生,后面的是豪丹全先生,他们是我路上遇到的,因为目的地相同所以一起走来。至于这个吗,是我女朋友玛嘉烈。”玛嘉烈是个暗红色头发的青春女生,绿色的瞳孔,宽大的嘴巴,一张充满笑意的脸庞,一件紧身套装,外套一件毛肩大衣,处处呈现着性感的魅力。
赵敬朗耸耸肩道:“是这样啊。”他微笑着和赵敬保低语几句,小猫听不见,却听得赵敬朗说道:“我不知道欧阳玲是不是还在学校里,不过她身体不好,要接受长期治疗:是阿恒说的。”欧阳先生听了心中绷紧,却听见赵敬朗继续道:“你们千万别说欧阳玲的事,还有你妹妹的事,赵梨她已经列入不受欢迎之人。”
“阿梨她怎么了?”
“顶撞你爸爸啰,详细情形我不知道,她好像在学校里失踪过一段时间,回来后就和欧阳玲住在一起,你爸爸说了她要是回来就杀了她。”
赵敬保打了个冷颤:“怎么会?”他嘴里不说,面色却表示出来了,阴沉沉。虎斑猫也十分惊讶,这些事情还是头一回听到。赵敬朗突然打断了各人的思路:“你弟弟阿平来了。”果然在室集的另一头有个小男孩在买东西,虎斑猫一见那就是昨天进入殷州见到的第一个小孩,他跌倒时的模样还记忆犹新呢。
赵敬保喊道:“阿平。”
赵敬平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不自禁地循声望去,见是一个身穿褐色皮大衣的年轻人站在赵敬朗旁边,细长的弯月眉,半眯着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不是哥哥是谁。“哥哥,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年不回家过年呢。恒哥哥都不回来。”赵敬平抓着满满的袋子,连蹦带跑地靠近赵敬保,笑着说:“爸爸想着你,说你怎么不打电话回家报平安的,还说男孩比女孩可靠的。哥哥,你快去看爸爸和爷爷啊,他们快想疯了。”赵敬平把袋子挂在手腕上,拉着哥哥的手就走。
这一弄大家都来凑热闹,但马上就被村里一名长者狠狠的一句话给打断了:“敬保,你知道你身后的朋友是妖怪吗?”
赵敬保一愣:“舅爷爷,你这是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