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敦尔解释道:“这里是研究室,只允许研究员和相关学科学生进入,一般人是不允许的;今天如果不是欧阳玲小姐请求,我也不会开放。你们听好了,研究室里的一切东西都是作为研究用途,为了保持洁净、不受损伤,以便我们工作,你们只许远观,不许碰。这是规定,如果谁敢违反这一条,就是欧阳玲小姐也不能避免受罚。明白了吗?”白敦尔这话一出,大家都思量着要不要进去。
欧阳玲叫来隆明,吩咐道:“小心看管涟漪和小菲,别让他们逃了。高胜如,你看好德明,其他人就按照白敦尔的话做就行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头,没有人能够拒绝,一个接一个的跟着白敦尔穿过两重门,踏入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
既然欧阳玲如此命令,涟漪害怕地回到哥哥怀里,但是隆明已经不能让她就这么撒娇。他一把推出去,拉着顽皮的妹妹继续跟在欧阳玲后面,轻声说道:“不要乱动,在我前面走。”
阴暗潮湿,就是这个布满了高大杉木以及垂着长长须根的榕树,面积庞大的树冠挡住了大部分透过屋顶玻璃的阳光,漏掉的光芒形成了一条条光线,斑驳地照射地面。脚下的人工桥扭曲前行,一只丛林鸟掠过水面,泛起一阵涟漪,从桥的一边飞到另一边。“鱼,那鸟捉住了一条鱼。”涟漪兴奋地喊道,隆明连忙拉着她,季梦听了她这话感到不是滋味。除了这句打破寂静的话,这个宁静的空间迅速地恢复寂静。弥漫着腐朽水气的地方,不一会儿一只小蜥蜴飞跑过水面,后面跟着一条游动的蛇。阴暗的地方,大家都看不清色彩,不知道那只匍伏在树上的小昆虫是红色还是绿色,一群猴子藏在枝叶丛后面,张望着这些陌生人。
大家专心地观赏四周景色,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曲桥的尽头,另一道挂着沉重珠帘的白色大门。经过这门,一队人走入了一片森林。不是水中森林,地面是一片灌木丛地,赵梨就曾经在这样的森林中生活了一段时间,是和隆明三兄妹一起。这个空间和之前的那个世界很相似,参天大树、零碎的阳光、活跃的生物:手臂粗的藤蔓缠着树干向上伸沿,绿色的叶子、各式各色的花朵形成了一层层梯级状的小空间;柱形的花接住了来自天花板的水,一只浣熊抓着花朵喝水;叽叽喳喳的鸟儿不知藏在什么地方,大家举目张望就是看不见影子。几条大麻绳从树顶垂下来,摇摇晃晃的,大家抬头一看,原来上面挂着几个升降台,有人在那里工作的样子;也许是背光的关系,谁也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在。
涟漪很想攀绳上去,但是哥哥抓着手腕,于是瞧着欧阳玲,企图寻找摆脱的机会。欧阳玲没有动,黑鹤说了句:“只许看,不许动。”隆明看起来也相当不愉快的样子,涟漪只得放弃,观察着从身边走过的一只小獐,藏在远处小树下的野猪群。
队伍慢慢地走过热带森林,马上就来到了一片草地,远远地隔着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一群小犬羚、一群飞羚聚集在树荫下躲避猛烈的光,数只脖子长长、头上长角的鹿优雅地穿过小路,向另外的大树走去。涟漪看见一大群陌生的生物在眼前无拘无束地来回走动,早已忍不住,挣脱哥哥的手就跑。隆明来不及抓住,却听见“啊”的一声,涟漪像撞到墙壁一样被弹回来。她摸了摸疼痛处,伸手碰触,果然有一道障壁矗立在眼前,看不见,闻不到,却摸得着,涟漪惊呆了,回头看看同样困惑的隆明。
“只许看,不许动。”黑鹤又一次警告涟漪。
罗杰看了看一路上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欧阳玲,俯身耳语:“不要太勉强了,今天你已经用力过度,再来我就要送你去医院了。”
那位小姐依旧没有动作,黑鹤看着罗杰失望地抬头,才说道:“她是在专心制造移动障壁,不要打搅为妙。涟漪,听见了吗,不要再乱动,下次我就不客气了。”对涟漪说的话比较狠,大家都无言地看着那退缩了一步的女孩。
经过森林,这次众人走入了一间阳光充沛的人工林。整齐排列的樱木、紫檀木、荆木等等,人工造型让空间变成了不天然的自然环境,光秃秃的水泥路,结板的泥土上铺上了草坪,没有落叶,无数粉红、鲜红花瓣随风飘落;不远处的小湖,几只墨绿色鸭子和黑白天鹅悠然自得地游动;路更远的地方,黑泥地上,长着白花的矮小灌木丛整齐地矗立在路的两旁,被几只飞舞的蜂蝶包围着鲜花,叶草淌着水珠是刚刚浇灌的结果。一只灰色的地松鼠在草叶后面查看着陌生人,却因为有危险的气息而停滞不前。远处有个学生牵着一头牛过来,那牛嗅了嗅陌生人,马上掉头跑开,那学生拉不住被拖倒在地。涟漪奇怪地问:“它为什么要逃走?”
“害怕哦。”黑鹤一手搁在欧阳玲手背,一边解释道,“即使是藏起了力量,凭气味和本能还是能感觉到能够威胁自己生命的东西的存在,不管它们被驯养了多久,这种本能还是不能违背的。你们知道吗?通常猫科都是独立行动,它们可捕捉的东西比自己的身体大不了多少;但是像狼这种群居动物却能够相互协作而获取比身体大许多的猎物,对于其他生物而言,狼群比豹子更可怕。”言下之意就是指德明这四兄妹的事情。